在白骨階梯第七級中,就有一個頭骨被砌在階梯中,那空洞的眼眶正對準着我們,明明那裏面沒有什麼,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它在嘲笑我們,嘲笑我們不自量力,最後會成爲階梯中的一部分。
這種感覺很難受,我連忙移開目光,不再去盯着它那兩隻空洞漆黑的眼眶,衆人在階梯下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後,江夏才提着干將莫邪,率先踏上英雄路。
白骨階梯中的白骨比地上的那些要堅硬許多,甚至連色澤都是慘白的,不似地上的人骨,灰黃中透着腐朽之氣,但走在其中完全體會不到什麼安全感,甚至內心還會涌起一股不安,這股不安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我們高度的變化而變的愈發濃郁,如果真要打個比喻的話,那我感覺似乎腳下的這些白骨都是活物一般,它們靜靜的看着我們從它們的屍骸上踏過,現在的平靜不過是隱忍,等我們爬到一個高度的時候,它們就會暴起,然後讓我們成爲這些白骨中的一員。
有這種感覺的似乎不止我一個,前面的江夏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腳步,接着居然蹲下身細細打量着腳下的白骨,看到這一幕我們心中都有些疑惑,而率先打破沉靜的則是金大發。
“小夏哥,你在看什麼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江夏看了會後站起身來,接着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麼,可能是我神經太敏感了。”
話說到這份上我們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只是越往上走,這條白骨階梯的寬度就越窄,從剛開始的五人能夠並肩而立,到如今一級臺階最多隻能站兩個人,而且這種演變還在持續,恐怕到最上面的時候,能容納一人而行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你們說……我們現在走的有多高了?”
走在我前面的金大發身體有些顫抖,連語氣都帶着一股異樣的情緒。
“不知道,不過應該有二三十米了吧。”
江思越似乎沒能察覺到這一點,自顧自的說道。
“二,二三十米?!……”金大發嚥了口水,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嚴重,過了會他彷彿按耐不住一般,問道:“那,那我們萬一掉下去的話?”
“掉下去?那你最好自求多福,我們這些小瘦子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估計掉下去就沒個人形了。”
江思越笑了笑,笑聲中還帶着一絲嘲諷,因爲走在前面,所以他根本察覺不到金大發的異樣。
看着金大發緊緊攥住的雙拳,我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大發,你恐高?”
“啊,哦,沒有,沒有!”
金大發愣了下,隨後連忙示意自己沒事。
可即便如此,我和江夏心裏也有了底,知道金大發多半是真的恐高,所以江夏回過頭,看着金大發笑道:“放心吧,你不會掉下去的,思越,你走前面,我們兩個換下位置。”
換好位置後,江夏看着身後的金大發,道:“這樣我和初三就都在你的身旁了,你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們也能拉住你,放心吧。”
有了江夏這番話的安慰,金大發果然不那麼緊張了,只是我心裏卻並不輕鬆,因爲金大發體重太高,萬一真站不穩栽下去了,除了江夏可能還有點辦法外,像我們幾個伸手肯定就是被他一起拽下去,沒有絲毫的懸念。
接下來白骨階梯的寬度越來越窄,窄到只能容納一人前行的地步,這時我們的高度很有可能在四五十米的高度上了,這種高度任何一個人掉下去,恐怕都是一個死於非命的下場。
看着窄窄的白骨階梯,別說金大發了,即便我這個沒有恐高症的人腿腳也
那能走到盡頭的估計也只有江夏一個人了。
最要命的是,走着走着,我發現了一個讓我心驚肉跳的事情,那就是腳下的白骨階梯似乎有些不穩了,有時候一腳踩下去,似乎都能把白骨階梯踏穿,在這種地方行走,不得不說,很考驗一個人的心理負壓能力。
我的心理負壓能力怎麼樣我不知道,可是金大發的負壓能力就真的夠嗆了,此時他雙腿都在輕輕抖動,即便看不到他的臉,我也能知道他此刻一定面色蒼白滿頭汗水。
“小心點,前面的樓梯更陡。”
這時,江思越語氣凝重的說道。
我們心裏一顫,眼前這樓梯窄到只能放下兩個腳,但前面的樓梯居然更陡,這還玩什麼呀?直接跳下去都更痛快一點。
“要不……我們休息一會?”
聽到前面的樓梯更窄,金大發的心肝估計都顫了一下,所以他想了會,忍不住提議道。
“不能停下來。”走在前面的江夏搖了搖頭,很是不客氣的說道:“你能走到這裏全憑心中的一口氣,你一休息,心裏的這口氣就泄了,到時候走不走的動估計都是一個問題。”
“而且……”江夏頓了一下,隨後才輕聲道:“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樓梯已經窄到連轉個身都是問題了,你想回去也不行,而且英雄路,英雄路,英雄從來都沒有退路,我敢打賭,只要我們心生退意,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條。”
我心裏一涼,忍不住看了眼腳下的白骨,是呀,它們還看着我們呢,只要我們露出想走的意思,那多半和江夏所說的一樣,頃刻間死無葬身之地。
“大發,別害怕,沒什麼的,這英雄路只要你鼓起勇氣,那麼走到盡頭就不難,別想着自己現在走了多高,什麼都別想,一心往前走就行了。”
看着金大發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的雙腿,我忍不住安慰道。
“嗯……嗯……”
金大發說的很勉強,語氣中都帶着一絲顫音,明顯心裏有着極大的壓力,和江夏所說的一樣,金大發能走到這裏,真的是憑藉着心中的一口氣,這口氣泄了,那就完了。
雖然很想幫金大發做些什麼,可是這種環境下能做的真的是有限,走在這條路上除了危機關頭,那一切都只能靠金大發自己,誰也幫不了他。
越往前走,和江思越所說的一樣,前路愈發的緊窄,甚至佔兩只腳都有些勉強,走在這種樓梯上,真的是對心理的一種極大的考驗,而且我很好奇,這麼細,這麼高的樓梯,按理說早應該從中斷折了,即便用鋼筋也異常的勉強,何況是並不如何堅硬的人骨……
想到這,我多少明白了一點,腳下的人骨恐怕真的不簡單,江夏所說的也不完全是危言聳聽,有可能我們一想轉身,腳下就會伸出一隻手拽住我們,或者更狠一點,直接從中斷折!
那樣,就真的是十死無生了,所以走到這種程度,我們除了咬牙往前走外,真的是別無退路了。
“啊!”
“臥槽!!!”
正悶頭往前走的我,忽然感覺腳下的白骨階梯輕輕一震,讓促不及防的我險些摔落下去,而墨蘭江思越等人也和我差不多,都是險而又險的躲過一劫。
我擡頭看了眼前方,發現江夏緊緊握着金大發的手腕,而金大發此時臉色蒼白的如紙一般,一雙眼不住的往腳下打量。
“剛剛,怎麼了?”
江思越嚥了口水,隨後很沒底氣的問道。
“難道說……橋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