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官詭印 >全部章節_第七百零七章 值不值
    到最後,我們將種種原理都大致的告訴給長衫男子,最後將我們都講的有些口乾舌燥後,長衫男子才勉強相信了我們。

    我掏出水壺,喝了口水緩解下喉中的乾澀後,才只聽身旁的長衫男子悠悠嘆道:“果然,世上從沒有永恆不朽的王權,只可惜……父親卻永遠看不到這點,滔天的權勢,早已迷亂了他的雙眼。”

    我的手頓了頓,心裏也大致多出了一個推測……

    “是呀,世上從沒有永恆不朽的王權,任何人想要長期把持權利的最中心,最後的唯一下場便是被推翻。”金大發從我手中接過水壺後,看向長衫男子並試探性的問道:“我說大兄弟,你回頭要不要和我們出去看下外面的世界呀,即便再怎麼樣,也比你在這暗無天日的墓室裏生活要好吧,在我們那裏有一位老前輩,雖然不是蔭屍一族,但也是旱魁成靈,你們兩個在一起應該會很有共同語言。”

    長衫男子嘴角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他看向這間龐大,卻毫無一絲生氣的藏書閣,道:“我哪也不會去,我是兩千多年前的人,不適合你們如今這個嶄新的時代,況且我曾經發過誓言,要永守這個陵寢。”

    金大發張了張嘴,有些不以爲然的道:“誓言這個東西又做不得數,何況你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千多年,也算是已經仁至義盡了,又何苦用一條不存在的鎖鏈將自己困囚起來呢?”

    長衫男子搖了搖頭,道:“我曾經擁有的一切早已煙消雲散,我也本該如此的,只是上天既然讓我意識不散,我就繼續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我沒有生的理由,也沒有死的理由,等我哪天找到了這個理由,那我就將歸去,如此,也算是報了他二人的恩情。”

    說罷,他又看向我們,道:“以我的職責本應將你們永遠留在這裏的,但我此前說了,你們陪我聊天,我就給你們一條生路,大家各取所需,如今這筆交易完成了,我看你三人言談不像是惡人,你們來此,所爲的也無非就是錢財,待他修養好後,你們從外面的大殿裏拿取幾件東西,我便送你們離開,如此,你們此生也能衣食無憂了,走後,你們就永遠不要再回來,不然,我可不會再留情面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番,畢竟我們三個這次來爲的可不是什麼財物,但話到嘴邊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爲通過剛剛的那一番交談,我可不認爲面前的這位主會輕易被我們說服,而且如果他的身份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麼他剛開始沒對我們痛下殺手反而還救了我們一命,其實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最後,我們三人沉默着回到了石室,剛剛不止是我,連金大發和墨蘭也沒把我們真正的目的告訴給長衫男子,想必他們所想的應該和我一樣。

    “想說服這貨應該是沒什麼希望了。”一進石室,金大發就坐在石臺上開始長吁短嘆道:“可惜初三現在身上還有傷,不然我們剛剛說了也不怕他和我們翻臉,如今這該咋整呀……”

    我摸了摸腦袋,同樣感覺有些頭疼,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寧願長衫男子即便不幫助我們,最好也不要對我們的行動進行阻撓,可從他剛剛話裏的意思來看,即便是走,他也會跟着我們把我們送出去,這樣一來事情就比較棘手了。

    “墨蘭姐,你怎麼看?”金大發看向墨蘭。

    墨蘭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從剛剛這個人的言行來看,雖然外表不顯,但內心也絕對是個非常執着的人,不然他不會僅爲了一個諾言,就甘願守墓千年,而且一直到今天都本心不改,所以現在看來,說服他難度無異於登天。”

    “那現在怎麼辦呀,不會真讓他把我們給送出去吧?咱們可時好不容易纔下來的呀。”金大發有些苦悶的說道。

    墨蘭想了想,才無奈道:“看事情發展,如果事不可爲的話,我們也只能出去了,到時回地上補給一番,再找些外援進來,無論如此,這秦陵地宮我們都一定是要闖的,即便不爲了九世銅蓮瓣,也要爲了江夏二人的安危,如果這人執意要成爲我們的絆腳石的話,那我們也只能一腳將他踢開了。”

    說起江夏二人,我的心也有些悵然,都這麼久了,不知道這兄弟二人是生是死。

    這時通過手錶的時間,我知道此刻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所以我們稍微吃了點東西后,便從揹包裏掏出了三張毯子,鋪到石臺上就開始休息,因爲職業原因,所以比這艱苦許多倍的環境下墨蘭二人都能坦然處之,但我睡到十二點半的時候卻因爲胸口有些瘙癢,所以有些無可奈何的起了牀。

    在黑暗中,我聽到墨蘭二人均勻的呼吸聲,想了想,毫無睏意的我只能攝手攝腳的爬了起來,接着我走出石室,卻看到遠處的藏書閣里居然有着一點燭光。

    鬼使神差,我朝着燭光走了過去,接着便見藏書閣深處的那張桌子上此時正擺着一盞幽燈,長衫男子此刻正坐在桌旁目不轉睛的看着桌上的一卷竹筒,聽到腳步聲,他連頭都沒有擡,就悠悠問道:“怎麼沒睡?”

    我苦笑一聲,道:“胸口又悶又癢的睡不着,只能出來走走了。”

    長衫男子點了點頭,解釋道:“你傷勢雖然不算重,但也要好好修養幾天,如今正在癒合,有些瘙癢是正常現象。”

    我點了點頭,只是心裏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便忍不住問道:“你每天晚上都這樣?”

    “不然呢?”長衫男子反問道。

    我又點了點頭,只是看着四周清淨的有些孤冷的藏書閣卻忍不住幽幽一嘆。

    “你嘆什麼氣?”長衫男子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時想起了一位朋友。”

    “朋友?”

    “恩,她也曾如你這樣,在墓中空守千年。”

    “哦?”長衫男子眉頭一挑,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道:“她爲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道:“爲了……等一個人。”

    長衫男子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沉默許久,才忍不住嘆道:“好一個奇女子。”

    “你也是個奇人。”我笑了笑,又道:“不然怎會爲了一個諾言在這守墓兩千年有餘。”

    長衫男子微微一愣,接着他好似被觸動了什麼心事一樣,慘然一笑後,道:“身不由己罷了,不算什麼奇人,人爲了一些東西,總要懂得取捨。”

    “但人取捨的東西大多都是爲了自己,很少有人會爲了別人而捨身取義,我能問一問你,你現在後悔嗎?”此時的我放開了拘束,大膽的和長衫男子聊了起來。

    長衫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眼睛注視了我半響,才反問道:“你說呢?”

    我微微一愣,腦海中卻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了我爺爺,我爺爺一生都在爲我鋪路,即便死後也沒有放過自己,就像一塊海綿一樣,榨盡了自己身體裏的最後一滴水,只想讓我喝飽,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禁有些疑惑,想要問我爺爺一句到底值不值,雖然我是他的孫子,可在他死前卻從未和他謀面,爲了一個從未謀面,只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孫子,就用盡自己的一生心血,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替我爺爺感到不值。

    “我不知道……”我神情有些迷茫的說道。

    “坐吧。”長衫男子指了指身旁的一張椅子,神情也愈發變得像是一個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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