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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二章 爲自己而活

    決定好後,我把包放在沙發上,和雅靜將當鋪門從外面鎖起來後,才驅車前往金大發家。

    從金大發家拿工具的時候,金大發還想和我一起去,不過我看他神情有些疲憊,便讓他在家休息,接着我和雅靜才驅車前往洛河。

    上一次來洛河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前了,想起那個如孤魂野鬼般孤獨的田宇夫,我心裏有些愧疚,曾經我還在心底暗自說過,要經常去洛河看望田宇夫,可是因爲身邊波瀾不斷,所以時間一長竟然把這茬給忘掉了。

    前往那個熟悉的河道拐角,我先是往河面上望了一眼,卻並沒有發現田宇夫的身影,微微的嘆了口氣,我開始專心佈置陷阱,見我忙碌的樣子,雅靜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問:“你確定這樣有用?”

    我正專心佈置陷阱呢,聞言連頭都沒有擡,淡然道:“廢話,這可是我的長項。”

    雅靜點了點頭,接着就一臉期待的看着水面,此時長着一張狐媚子臉的她,從裏到外竟因爲神情而顯得有些清純,我在心裏嘆了口氣,狐族天生麗質的屬性還真不是蓋的,單論相貌的話,這是受上天垂青的一族。

    莫名的,我開始有些理解千年前的紂王了,如果那個妲己真的和雅靜一樣,是靈狐化身,那麼紂王寵妲己而禍國即便看似荒繆,但換個人也未嘗不會比紂王更瘋狂。

    嘆了句紅顏禍水後,我站在水邊專心致志的盯着水面,手中所持的叉子更是蓄勢待發,然而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我的手都酸的不成樣子,期待中的野鱉卻始終不見蹤影。

    “你確定真的有用?”身旁的雅靜盯着我,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我臉有些發燙,但還是強裝鎮定的道:“這纔多久呀,有點耐心不行嗎?”

    雅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面,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更加感到後悔,後悔沒把金大發叫來。

    半個小時後,我和雅靜相視無言的坐在沙灘上,此時的我一定是面無表情,因爲顆粒無收的慘狀讓雅靜看穿了我的本質,那強忍着笑的模樣讓我臉皮滾燙,甚至我都在想着要不要往水裏放滴災血,挽回我那所剩無幾的尊嚴。

    最終,在小命和麪子裏面,我還是果斷選擇了前者,正當我站起身,想要放棄這次捕鱉之行,去水貨市場高價買幾隻野鱉的時候,遠處的水面上卻徐徐駛來一艘小船。

    船上站着一人,頭戴蓑笠手持杆槳,雖然小船距離我還非常遠,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停下腳步靜靜的等待了起來。

    船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我,開始有意的將船靠向我們這邊的河岸,終於,我看清了船上那人的相貌,只是愧疚的同時又有些不敢面對他。

    田宇夫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看到我身旁的雅靜時,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許多。

    船靠上岸,我扭頭對着雅靜輕聲問道:“這人是老前輩,我上船去和他說說話,你是到車上等我還是幹嘛?”

    雅靜猶豫了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說罷她又是一頓,最後纔在我的耳旁輕聲提醒道:“這人身上邪氣很重,他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雅靜的問題,田宇夫常年和各類陰屍相伴,身上的陰氣自然非常重,如果換一個對他不是很熟悉的人,恐怕還真以爲田宇夫是那些邪門歪道之人。

    見我光笑不說話,雅靜也沒有再追問,我們二人走上小船後,我纔對着田宇夫笑道:“前輩,好久不見。”

    田宇夫點了點頭,他似是無意的盯着我的胸口,正當我疑惑之際,他卻忽然道:“你身上有傷?”

    我愣了下,接着點了點頭,含糊其詞的道:“是有點,不過沒什麼大礙。”

    田宇夫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道:“你這小子,到了我這還不說真話,要是刺傷你的人再把劍鋒往左偏一分,你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雅靜微張着嘴,似是非常喫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後,道:“不是我不想說,這不是說出來怕前輩擔心嗎……”

    田宇夫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他指了指船頭的一張小木桌,道:“沒椅子,都將就着坐吧。”

    待三人圍着小木桌坐下來後,田宇夫打開一旁的小箱子,裏面裝着一套茶具和一壺酒,田宇夫在那壺酒的身上猶豫了會,纔將那套茶具拿出來,道:“你身上有傷,就別喝酒了,我們以茶代酒吧。”

    我點了點頭,本來就不如何喜歡酒的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看着田宇夫煮水沏茶,我情不自禁看了眼四周的水面,道:“前輩,您今天出來是爲了撈屍?”

    田宇夫點了點頭,連頭都沒擡就徑直承認道:“是呀,那具子母陰屍已趨小成,不過想練到極致的話,還需要大量陰屍喂之飼之,這段時間可把我忙壞了,有事沒事就出來轉轉。”

    我笑了笑,忍不住說道:“只是這每一具陰屍的背後,都是一個溺死的人呀,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前輩您在這洛河上永遠撈不到屍。”

    田宇夫擡起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這沒用的善心最好收一收。”

    我閉上嘴巴,感覺有些尷尬,過了會,田宇夫給我和雅靜沏了兩杯熱茶,接着他看着我,語氣緩和了一些,道:“你要知道,除了那些失足溺水的人外,剩下的那些人都是自尋短見,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前輩,您這話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我看了眼身旁的雅靜,此時雅靜眼睛微眯,神情有些不善,田宇夫見狀笑了笑,絲毫沒有介意的看着我道:“你家這隻小狐狸性子有些暴呀。”

    “我不是他家的!”雅靜咬着牙,雙頰微紅的道。

    田宇夫挑了挑眉,他看向雅靜,問道:“那好,此事不提,我問你,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雅靜微微一愣,張着嘴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在每個人的眼裏,也許有不一樣的答案,有人會說家人最重要,有人會說另一半最重要,也有人說金錢和權勢最重要,但……”

    田宇夫盯着雅靜的眼睛,極其認真的道:“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其實是自己的生命,如果沒了自己的命,那麼那些你所珍視的東西全都會離你而去,任何對自己生命不負責的行爲,全都是極其幼稚和可笑的。”

    “在洛河的這些年裏,我見過許多年輕人,因爲一時的挫折而選擇輕生,其實這些年輕人不知道的是,他們所謂情感,事業上的挫折,都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小環,如果因此而選擇死的話,他們死不足惜。”

    說罷,田宇夫神情從容的端起茶一飲而盡。

    雅靜沉默了片刻,最後她盯着田宇夫,輕聲問道:“如果那些最重要的人都離你而去了,你又該怎麼辦?”

    田宇夫笑了笑,毫不猶豫的道:“很簡單,爲自己而活。”

    雅靜盯了田宇夫半響,才幽幽道:“你真自私。”

    田宇夫並未因這句話而動怒,它放下茶杯,愣了會神後,纔看着雅靜意味深長的道:“也許,等十年以後,如果你還能記起剛剛我對你所說的那句話時,你纔會明白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田宇夫的話讓我思索了很久,不得不說,他的話雖然偏激了一點,卻並不是沒有道理,想想爲了重活一世而瀕臨瘋狂的秦皇,想想爲了能夠活下去而不惜殺死自己兒子的彼得,想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你纔會明白田宇夫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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