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一定,醫生說她有可能會醒,有可能不會醒,一切只能看天意。”
江夏扭頭看了我一眼,問道:“唐果昏迷前對你說的話,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我沉思片刻,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不管青山村最終我去不去,現在肯定顧及不,最起碼,也要讓我們把江家禁地的事情處理完。”
江夏點了點頭,沉聲道:“行,這事你自己考慮,不過不管你決定何時去,都一定要叫我和思越,即便不說這是我們欠你的,光論交情你也不能瞞着我們。”
我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隨後衆人散了,不過我是回姚記當鋪,他們是去醫院,畢竟相識一場,如果不認識也罷了,可在羅布泊的時候大家都跟唐果接觸過,所以去探望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當車開到半路的時候,我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孫藍衣的電話,微微一愣,我連忙按了接通鍵。
“初三,姐姐我要走啦!”孫藍衣在電話里語氣輕鬆的道。
孫藍衣身邊環境嘈雜,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你現在在哪?”
“火車站。”孫藍衣道。
我愣了下,疑惑道:“你爲什麼不坐飛機?別說你坐不起呀,你坐不起我給你報銷。”
孫藍衣輕佻的吹了聲口哨,輕笑道:“張大少家財萬貫,光請張飛機票多沒面子呀,我給你個機會好了,給你個包養姐姐的機會,怎麼樣?要不要認真考慮考慮?”
我忍不住撫了額頭,熟悉的那個孫藍衣終於回來了,只是這犀利的話語讓我有些招架不住,沉默了片刻,我無力道:“我只是怕你坐火車喫不消,而且火車站魚龍混雜,怕你出意外,你可別害我呀,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你身爲人民公僕,不能教唆我犯錯誤呀!”
孫藍衣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氣不接下氣,過了會她吸了吸鼻子,道:“行了,不逗你了,主要是我恐高,坐飛機害怕,所以只能坐火車咯,給你打電話也不爲別的,想告訴你一聲,畢竟洛陽待了那麼久,也只有你這一個朋友。”
說到最後,孫藍衣語氣有些低落。
我看了眼手錶,隨後不動聲色的道:“你幾點火車呀。”
“八點。”
我裝作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唉,那沒辦法了,只能祝你一路順風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說罷,不等孫藍衣說話,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接着我拍了拍慕容雲三的胳膊,道:“慕容前輩,別回當鋪了,去火車站。”
慕容雲三撇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呀,花花腸子可真多。”
我舉起手,連忙喊冤道:“前輩,您可不能亂說話呀,我對明君一片真心,此情此意天地可鑑,這不有個朋友要走嗎,無論如何也得去送送她呀,給個驚喜,給個驚喜!”
慕容雲三冷哼一聲,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老老實實的向火車站開了過去。
到了火車站,我直接下了車,因爲不是節假日,所以火車站人還不是很多,這時路邊有賣煎餅果子的小推車,我猶豫了下,接着去買了兩個煎餅果子。
手裏拿一個,嘴裏啃一個,我一邊悠悠的向火車站入口走去,一邊四處搜尋着孫藍衣的身影,可是碩大的火車站即便不是節假日,那人也是極多的,所以想要在茫茫人海找到一個人的身影,似乎不是一件易事。
在我心裏尋思着,是不是直接給孫藍衣打個電話的時候,卻只見火車站入口處的角落裏有個女人,她背對着我,坐在一個行李箱的面,彎着腰,捧着下巴,眼睛盯着面前的牆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而,我等了十幾秒,孫藍衣卻一動不動的,似乎內心陷入了沉思,對這周邊嘈雜的一切都視而不見,隱隱竟然有出塵之姿,讓我內心一片駭然。
甩了甩腦袋,我將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拋開,接着我在她的耳邊醞釀了半響,才大聲的啊了一下。
孫藍衣身體猛地一抖,整個人都嚇得要從行李箱摔下去了,幸好我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孫藍衣回頭一看,見來人是我時,她原本憤怒的神情瞬間僵住了,看着她有些發紅的眼眶,我哈哈一笑,道:“不是吧,你這麼膽小,嚇你一下要哭鼻子了。”
孫藍衣瞪着我一言不發,漸漸的我感覺氣氛不對,艱難的將嘴裏的煎餅果子嚥進肚子裏後,我才撓着頭輕聲道:“對,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孫藍衣撇了我手裏的煎餅果子一眼,道:“給我的?”
說罷,還沒等我點頭,她一把搶了過去,自言自語道:“算你識相,知道我餓了一天。”
看着喫着煎餅果子的孫藍衣,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做派,怎麼看都像是雅靜的風格呀……
不對,不是像,根本是!難道我不在的時候,雅靜和孫藍衣接觸過?而孫藍衣近些日子的改變不是找回了從前的自己,而根本是被雅靜給教壞了?
想着想着,我感覺這種可能性很大,一時間我心裏猛地提高了警惕,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雅靜和蔣明君接觸,不然我美滿的婚後生活絕對會變成一場噩夢,不對,是一生的噩夢!
正當我沉思之際,孫藍衣已經喫完了煎餅,將塑料袋往兜裏一揣,她將行李箱的拉桿塞進我手裏,道:“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要是去晚了,那我今天只能扒火車了。”
我拉着行李箱,滿是心事的跟在孫藍衣的後面,到了站臺,孫藍衣看着站臺下的鐵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當看不見的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時,孫藍衣輕輕的從我手裏接過行李箱,道:“謝,謝謝你今天能來送我。”
我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笑道:“都是朋友,應該的,應該的,你自己在長沙那邊要小心點,我可不想哪天聽到你爲國犧牲了的消息。”
孫藍衣皺了皺鼻子,沒好氣的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總參再危險,還是沒你現在正走的這條路危險,你自己要當心一點,你要是死了,我還得再來一趟洛陽。”
我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的命很硬的,老天爺都收不了我,何況是那些魑魅魍魎。”
這時,火車的門開了,孫藍衣轉身要走,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猶豫了良久,才認真道:“當心點,千萬別,別死!”
即便是我,此時心裏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哀愁,朋友一場,此次一別,從此天南海北估計再見不了幾面了。
強笑一聲,我揮了揮手,道:“放心吧,我會一直好好的,你自己要小心,以後空閒下來沒事可以給我打打電話,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但還是能陪你解解悶的。”
“恩,珍重。”
“珍重。”
孫藍衣了火車,站在火車裏沉默着和我對視,當火車門關的那一瞬間,透過車窗,我似乎看到她眼眶紅了。
火車緩緩啓動,向着未知的遠方而行,我看着站在車門後面的孫藍衣消失在我的眼前,揉了揉鼻子,我忽然感覺有些恍然若失。
一個人站在月臺許久,我兜裏的手機一震,拿起來一看,是孫藍衣發給我的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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