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官詭印 >第八百三十三章 爲人父
    第八百三十三章 爲人父

    我愣了愣,隨即點頭道:“正是,不知將軍前來何事?”

    領頭將軍翻身下馬,衝着我呵呵一笑,道:“末將魏虎,奉聖旨意,前來護送公主前往定遠。”

    “護送公主前往定遠?聖不是下旨讓公主留在京調養的嗎?”我疑惑道。

    魏虎搖了搖頭,道:“這個……末將不知,末將只是奉聖旨意行事而已。”

    魏虎說完後,一架馬車緩緩駛了過來,接着莫蘭掀開簾子下車後對我施了一禮,有些埋怨的道:“夫君爲何不等我先行出發了呢?”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莫蘭車後,馬車在騎兵的護送下繼續前進,車內我和莫蘭相顧無言,沉默許久後,墨蘭才擡頭看了我一眼,輕聲道:“昨日我進宮面見父皇,請求父皇恩准我和你同去定遠,父皇答應了。”

    我嘆了口氣,有些不敢看莫蘭的眼睛,低着頭無奈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身子本來弱,留在京等我回來不行嗎,爲何執意要和我去定遠那苦寒之地。”

    莫蘭沉默片刻,道:“我若留在京,夫君你何時才能回來?”

    我默然,若我孤身前往定遠,怕是此生此世只能替國戎邊,回京之事想都不用想,聖的心思不難揣測,事先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莫蘭來這一出,我確實有些手足無措。

    “而且夫妻本要同甘共苦,若你去定遠,我在京城,這又算是什麼夫妻?”墨蘭繼續問道。

    我張了張嘴,末了忍不住輕聲道:“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莫蘭又是一陣沉默,最後她看向窗外,似是若無其事的問道:“其實我一早知道,夫君心另有她人。”

    我渾身一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聽莫蘭解釋道:“早先我見夫君每日深夜都會盯着一張巾帕發呆,那時我什麼都懂了。”

    說到這,墨蘭低下頭有些歉意的道:“父皇行事霸道,賜婚也完全不留餘地,夫君切勿自責。”

    我深吸口氣,搖頭道:“錯不在你,不在聖,只在我一人身。”

    這一刻,我感覺分外煎熬,猶如身受無間地獄,我自小便不想去傷害任何人,但事到如今,我已經傷害了許多我珍視的人,且都無法挽回,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但似乎從被賜婚的那天起,我做錯了,一步錯,步步錯。

    這一路迢迢萬里,沿途的奔波讓莫蘭身體愈發虛弱,不過好在隨行的宮女照顧得當,且帶了許多大補藥材,所以我們一行人經過半年最終抵達了定遠州。

    因爲隨行有一千鐵騎,軍威甚重,定遠州城的地頭蛇不敢爲難於我,權利交接的異常順利,底下人也服服帖帖,不敢在背地裏做些小動作,等磨合結束之後,我開始視察鄉縣,大興民利,在羣衆裏的支持者也越來越多,最主要的是,我最終接納了莫蘭,而金小發,也和隨行的一名宮女漸生情愫,二者在我們到達定遠的第二年便完婚了。

    來到定遠的第三年,聖下旨召我回京,經過我三年治理,定遠州下煥然一新,從原本一府窮州變的富庶起來,而我也逐漸變的沉穩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怨天尤人,不過我始終無顏回到濟安,宋明君也漸漸變成了我記憶裏最深,也最珍貴的回憶。

    回到京城後,三年的時間已經讓一切都物是人非,朝有原本權勢熏天的權臣黯然隕落,也有新人以極爲耀眼的姿態一飛沖天,其最爲代表的,是江家兩兄弟。

    這二人最爲出衆的是江夏河,前不久剛被任命爲正三品的督察院左副督御史,可謂是位高權重,而江念越也被任命爲右僉督察史,這二人更被稱爲京城雙虎,鐵面閻羅,屢屢彈劾朝有不法之跡的官員,當初的李林涵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手段毒辣,滿朝武都有種噤若寒蟬的感覺。

    聽到這二人的消息,我心裏有些複雜,尤其是江夏河,雖然有其背景做爲助力,但他年紀輕輕成了正三品大員,這在歷朝歷代都是極爲罕見的,不過聽到京對這二人的評價我又有點擔心,擔心這二人會步李林涵的老路。

    回到京城沒幾天,這二人便結伴而來,揚言要給我接風洗塵,我晚欣然赴宴,喝的伶仃大醉之際,我攬着江夏河的肩膀,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奉勸道:“等下我讓小發送你倆回家吧,你這幾年在京樹敵頗多,走夜路回家難道不膽兒顫嗎?”

    江夏河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做事問心無愧,若我不管,這碩大的家國遲早被那幫傢伙喫空朽盡,他們想來要我的命,那來便是了,我江夏河若是怕小鬼來索命,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我沉默片刻,隨即輕嘆口氣,道:“夏河兄,只是凡事要有個度,難不成你真要把這滿朝武都抓進牢裏去?那聖也不會同意呀,聖對那些人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是太積極,只會適得其反,況且再說了,你若是真倒下去了,再換個酒囊飯桶來,時間一長,這朝堂的風氣又壞了,夏河兄,你要懂得保全己身,這樣才能細水長流。”

    江夏河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擺手道:“今天既閒兄回來,是大喜事,我們別談這些了,專心喝酒便是,來!”

    見江夏河全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裏,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只能揭過這頁,以待日後再說。

    回家的路,金小發一邊趕着馬車,一邊對着我笑呵呵的道:“要我說,既閒哥你也甭勸了,這江夏河不是憑藉着抓貪官才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嗎?他若是不抓了,以後怎麼爬到更高的地方去?換聖也會心裏不滿,認爲此人失了銳氣,所以江夏河已經停不下來了,爲自己也好,爲聖也罷,他都只能一直抓下去,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怎麼懂得這麼多了?”

    金小發嘿嘿一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既閒哥在一起久了,受的薰陶也多了,一些事情自然懂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心裏卻有些難過,江夏河如今已經成了一把刀,聖手的一把刀,只是李林涵的例子已經證明了,哪怕是給聖當刀,下場也不會太好,不過是一時風光罷了。

    過了段時日,朝廷對我新的任命也下來了,授翰林學士,這下滿朝皆驚,因爲翰林學士雖然只有正五品,但卻統掌翰林院,且被授翰林學士,無一不是皇帝最爲親近的心腹,翰林學士之後只要不犯大錯,無一不能位極人臣,且翰林學士教化學士,晚年可謂地位穩固,桃李滿天下,能得到這個位置,可謂是聖眷加身。

    旨意剛一下達,我家門外便車水馬龍,各路權貴絡繹不絕,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回想三年前離京時的悽慘模樣,再看今朝,我不禁有些感慨,人情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時間匆匆,回首已是十年後,金小發的妻子在不久前剛有身孕,整個府喜氣洋洋,我也連帶着心情好了許多,又過幾個月,金小發的妻子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金小發找我來給他的孩子賜名,我想了許久,最後想出一名,金小發欣然採納,這樣,金小發的兒子姓金,名軒。

    三年後,肚子遲遲不見動靜的莫蘭也終於有了身孕,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我先是不敢置信,隨後便是欣喜若狂,馬要爲人父,我感覺這是天賜給我最大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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