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這事你放心好了。”
“午的時候能不能見個面?”她問。
“有事?”
“是啊。”
“那好,我找到了地方給你打電話。”
關於王江民住在她樓下的事,她想告訴何小光。
“局長大人,有事請講。”坐進包間裏,何小光笑着問她。
“無巧不成書,你相信不?”
“瞧你這話說的,這是幾千年來人們總結的經驗,我能不相信?發生了啥事,你直說吧。”
“王江民竟然住在我家新房的樓。”
何小光吃了一驚:“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當時還以爲他是串門子串到我們小區了,沒想到他竟然住28層,而我們住16層。”
何小光笑道:“你們這叫作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是不是?”
“我也是這感覺,這可能是緣份吧。他不愧臉皮厚,竟然提了兩個大西瓜到我家串門,說是替他老婆向我道歉,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有意思,看來他真的是你的剋星,你這輩子可能都擺脫不了他。”
“瞧你說的,要是不願意在那住,我帶孩子回來住?”
“是嗎?你忘記了勝天那次到咱單位來的事了?”
“當然記得,要不是因爲他,我是不會搬到新小區去住的。”
何小光笑問:“難道他對勝天的外貌沒有懷疑?”
“他根本沒想到,竟然以爲他是我兒子。”
“不會吧,他眼睛那樣拙?”
“是啊,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勝天,他沒有想吧,再說,孩子的長相變化特別大。”
“這真是天意。”
“他一開始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可能覺得我沒有可利用的價值,才搬走了,他一般來去無蹤,居無定所,在安城估計房子也有多套。”
“那這爲啥?”
“局長同志,這是心術不正的人心理在作怪,他擔心人們知道他的住處去害他,所以纔會不停的換地方居住。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他會從你家的樓消失,所以,你大可必自己挪窩。”
“看樣子你對他了解挺深啊?”
“那當然,你是女人,當然不知道男人們在一起聊什麼。那些年他在我們局裏一天竄下跳的,也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汪江玥嘆道:“你的意思是我一動不如一靜,等着他主動撤離?”
“是的,他一般情況下是不願意有熟悉的人知道他住處的,你住在他家樓下,他肯定受不了,而且你和他之間的過節,恐怕不是一封舉報信這麼簡單的事。”
“好,我聽你的。另外,那個瓶子的事。”
“瓶子怎麼啦?”
“你也不徵求我的意見,說將那個東西放在我家,嚇我一跳。”
何小光笑道:“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感受到了沒?”
“驚喜什麼呀?我一開始還以爲是工人惡作劇留下的,再一看嚇着了。”
何小光給她面前的杯子裏添茶水,說:“是嗎?有那麼厲害?”
“一個價值五十萬元的物,突然屬於我是不是令人不敢相信?”
何小光笑笑,說:“你這顯得矯情了,你在何專家那裏見過不少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五十萬元的物你嚇着了?”
“那能一樣嗎?再貴重的東西是別人家的,和我沒關係,這個不一樣了,送給我豈不是有受賄之嫌?”
何小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我給你行賄?局長同志,有意思,我是不是有求於你?”
“沒有。”
“既然我不求你辦事,爲啥會給你行賄?你是我妹子,我有好東西送給我妹子,這是禮尚往來,豈能是行賄,你要不在搜索一下,看什麼是行賄?”
“不管怎麼說,你的東西我不能要。”
“不要算了,世有象你這樣的人嗎?”
“不知道,反正我得做到廉潔自好,等會喫完飯,你和我一起把它拿走。”
何小光一聽變了臉色:“你還來真的了?我都說了,我是以大哥的身份送你的,根本談不行賄,你更談不受賄,這是我對你多年來對我家付出的回報。”
“說的再好也不行,我對你們的付出已經得到了回報。”
何小光舒緩了一下表情,說:“這樣吧,既然你擔心犯錯誤,這東西暫時放在你家總可以吧,等我有時間專門去拿。”
“好,暫時由我來替你保管,等有時間了你來取走。”
“局長同志,你覺悟這樣高有用嗎?不也照樣被人舉報?要象你這樣子當官啥時候才能成爲有錢人?”
“日子過得去行了,成爲有錢人的人很多,不過大多都去了那個地方?”
“哪裏?”
汪江玥說:“監獄,說實話,我每次看到張局長多一次感觸,每一次對我來說都是一次廉政教育。”
何小光笑笑,問:“你每次去北京都去看他?”
“差不多吧,這次勝天媽媽死了,在臨走前我去了一次,沒敢和他說,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說出來,但又咽了回去,一個階下囚,他對生死的感知會是什麼樣的?我不能理解。”
何小光握住她的手說:“你是個好女人。”
“老何,經歷了一任又一任領導發生的變故,我真的是怕了。”
“送給你的這件物,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告訴你,人要是錢多了,特別想照顧自己最親近的人。”
她將手從他一雙大手抽出來,問他:“老何,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乾淨的?”
“張局長身體怎麼樣?”
何小光迴避她向他提出的問題。
“他挺好的,可她卻選擇了死亡。說句不聽的話,該死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並不是善有善報,善良的人未必有好報。”何小光說着,反問她:“你說是不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問。
“我可以不回答嗎?”何小光避而不答。
“好了,你不想說我也不想問,好在你已經不在位置了,只要不出事好。”
“你這是來給我敲警鐘來了?”
“我是擔心。好了,不說這令人愉快的事了,怎麼樣?張朵她?”
“她挺好,你婆婆人真不錯,又勤快,又會做家務,又會說話,我發現她們倆現在感情越來越好了。”
“是嗎?那可太好了,她本來是個有化的人,從小家裏有私塾,讀的四書五經,後來當過代教又當了多年赤腳醫生,要不是這樣,我纔不會那麼我事,讓她老人家去伺候你老婆。”
“謝謝你,還有別的事嗎?”何小光問。
“還有,你和宋大哥給了我那樣大的紅包,實在讓我不敢當,我何德何能,接受你們這樣的重禮。你的禮錢我暫時收下,他的我是不敢收的,回頭我一定退給他。”
“你這樣做不妥當?有禮不打門客,那有把送到家的禮再給送回去的?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等以後他們家辦事的時候再還回去,又體面又給力,豈不是好事辦到了刀刃?”
何小光說的也有道理,平白無故地給他們送回去確實顯得有些失禮。
“好,我聽你的,暫時我先替你們保管着。”
“江玥,我突然想起件事來,想和你商量。”
汪江玥聽了笑了,問他:“你還有啥事要和我商量?聽起來有些好笑。”
何小光沉默了一下說:“我這段時間想了好多,是何昊和王雲墓地的事。”
“墓地怎麼了?”她吃了一驚,難道何小光知道了王雲的事?
“我是想買塊墓地,將他們倆合葬在一起,畢竟們生前是夫妻,沒辦理離婚手續。既然他們在這個世界是夫妻,讓他們在那邊也作夫妻好了。”
“何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既然他們都已經入土爲安,我看我們沒必要再擾亂他們的靈魂。”
汪江玥有幾分後怕,王雲死在深圳的事情她一直沒向何小光坦白,好多次她想實情相告,可一想到何小光給孩子們撫養費的事,又不敢說了。錢已經被父親存起來了,再拿出來還給他,這是任何人也無法做到的事,更重要的是,自己作爲何小光最信賴的人,竟然在知道實情之後沒有如實向他告知,是更大的不是了。
“我也不想顧那麼多,我只希望他在那邊能有人陪伴,這孩子從小怕孤單。”
何小光愛兒子何昊的心如此深厚,讓人爲之汗顏。可是,她實在不願意再這樣折騰了,更何況,王雲的墓地只能稱得是衣冠冢,即使把埋在裏面的幾根骨頭挖出來,又有何意義,那是不知名的別人的遺骨,你敢說嗎?她問自己。
“老何,你這又是何苦?人死了是沒有靈魂的,如果真有靈魂的話,他們在哪兒也能相遇,更何況,這事豔秋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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