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小山,麥香象只小燕子一般飛奔而至,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李小山有些眼熱,女兒又長高了一截,他緊緊地拉着女兒的手,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真想好好抱抱她。在那一刻,他心閃過一絲王麗華的影子,涌現出對老婆汪江玥的愧疚。
一雙兒女,摸着良心想一想,他確實付出的太少了,感覺女兒還是他抱在懷給她餵飯的那時候,一轉眼長成大姑娘了。
汪江玥拉麥草的胳膊,在每一次女兒享受母愛和父愛的時候,她都小心翼翼地不願意刺激到她。女孩子的心才真正是玻璃做的。
李小山第一次到這個小區,根本摸不清東西南北。
“王江民說有一次在小區遇到了勝天,還以爲是我們的兒子,是乍回事?”李小山問。
汪江玥笑問:“他以前住在我們樓,後來搬走了。”
“那又是爲啥?”
“不知道,聽說這是王江民生活的基本原則。”
“有意思,生活還有基本原則?”
汪江玥沒好氣地說:“你以爲人家都會象我們一樣的生活毫無原則?他的原則是不和任何一個認識的人住在一起,以防自己的生活被暴露。”
李小山不屑地說:“不至於吧?要當孤家寡人?”
“在我們搬進來一週不到的時間,他搬走了,說是這個地方較陰涼,他老婆柳如花身體不大好。”
“這更不可能了,以前的時候爲啥不說氣候不適合,我們來了之後不合適了。”
“誰說不是呢?他以前和我們在何小光的小區住過,後來搬了。反正人家有的是錢,說不定安城的角角落落都有人家的房子。”
李小山不同意她的觀點:“他一個局級幹部,你工資多不了多少,那來那麼多錢?”
“這你得問他,你現在都快成人家的專職司機了,估計他會告訴你。”
李小山看她是一臉瞧不,陪着笑說:“你以爲我願意?我也不願意,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當然得感恩戴德了。”
“感恩戴德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不要跟着賊了賊船,然後下不來了。”
麥香不滿地說:“媽,我爸好不容易纔和我們在一起,你這樣和我爸說話,我有意見,好歹我爸現在也是處級幹部,爸,你說是不是?”她高興地拉着李小山的胳膊,幸福滿臉。
打開房門,三個孩子各自回各自的房間。
李小山站在客廳象傻了一般,第一次進到這個新家,他實在想象不出來,自己的老婆是如何收拾的這屋子。
他感激地看了看正在打開電視的汪江玥,內心涌起的波瀾排山倒海。他不得不承認汪江玥是能幹的,優秀的,無可挑剔的老婆。
“乍樣?這樣的佈局?”
“不錯,太好了,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眼光。”
汪江玥笑道:“我的李經理,這和我沒多大關係,這是何小光的專業裝修公司設計的,用的全是貨真價實的材料,自然別的要好。”
“難怪,我說嘛。”李小山心泛出一股醋意。
李小山將三個房子一個個都看了一遍,問她:“你晚住哪?”
“我睡沙發啊,孩子們在學校一週都住的是架子牀,回到家了總得讓他們舒服舒服。”
“這合適嗎?”
汪江玥笑道:“有啥不合適的,爲人父母哪一個不是這樣的。行了,孩子送到了,你回去吧。”
李小山脫了外套,說:“你這是啥話?我和孩子還沒在一起呆幾分鐘,你攆我走,我成啥人了?今天我給孩子們做飯。”
“那倒也是啊,我們有多久沒喫過你做的飯了,今天你給孩子露兩手。”
菜是他們在接孩子之前買好的。
李小山去廚房做飯,汪江玥招呼孩子看電視。
麥香情緒十分高漲,鑽進廚房去給李小山幫忙。
勝天一邊喫着水果,一邊向她說學校裏發生的一些事。他已經習慣了學校的生活,而且開始喜歡安城的一切。
“阿姨,馬快要到國慶節了,到時候你帶我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爲啥?”
“我經常夢見那裏,還看到我媽在對我笑。”
勝天的話讓人聽着很心酸。難道是張麗瑩的靈魂在作怪,難不成她想要葉落歸根?
汪江玥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是啊,她的兩個兄弟都在安城,她年輕的時候也一直在在安城生活。
張麗瑩的骨灰還放在殯儀館。
她在那邊會不會太孤單?
人到底有沒有靈魂?據說好多科學家正地考證這個問題。
她打算問一問高大海,關於張麗瑩墓地的選擇,到底讓她的靈魂在何處安放?
李小山做的是米飯,孩子們不喜歡吃麪食。他做了最做拿手的紅燒肉和燒茄子,又做了幾個涼菜。
飯喫到半截,麥香又提到英語成績的問題。
“媽,這次考試我的口語得了滿分。”
汪江玥喜道:“是嗎?是不是進步了?”
“是啊,我們老師都誇我了。還有英語作,幾乎也是滿分。”
“不錯啊,這說明威廉的補課效果很不錯。”
李小山問:“威廉是誰?”
“爸,你也太官僚了,威廉是那個特別喜歡喫我媽包餃子的英國人。”
李小山立即拉下一張臉來:“我說,局長同志,你是不是還嫌閒話不多,人家都說你口味重,你還要這樣?”
“我乍樣了我?”
“頤和園照片的事你忘了?”
“那是有人借題發揮,和我有毛的關係?”
“我說,孩子學習去培訓機構行了,還將一個外國小夥子請到家裏來,你這不是沒事找事。”李小山一臉不悅。
“乍叫沒事找事了?孩子學習有效果這不錯了,好多培訓機構的老師說的都是國式外語,對孩子的口語不但沒好處,反而是一種影響。”
麥香說:“爸,你不懂外語,當然不知道外教和培訓機構老師的差別了。而且,威廉是我小亮哥哥的好朋友,還是免費的。”
“這更不行了,便宜沒好事。人家一個外國人,憑啥沒有任何報酬給你服務?”
“這是所謂的仗義,難道人和人之間只剩下交易了?”
“不是嗎?”李小山反問。
麥香看他們說的不投機,對李小山說:“爸,我們現在學習外語口語,主要是爲了以後留學打基礎。”
李小山吃了一驚:“留學?有意思,誰說過將來你要出國留學了?”
“當然是我媽了,到時候要留學,英語口語不過關乍的行?聽說有的留學生在外國連超市都找不到。”
李小山放下手的筷子說:“誰說過要讓孩子留學了,我從來沒說過這話。”
麥香看了看汪江玥笑道:“媽,這事你沒和我爸商量過啊?”
“商量啥?現在的家長都把孩子送出國去鍍金,我們的孩子也不能落下了。”
“我說女人是頭髮長見識短吧?喜歡人云亦云,一點是非觀念都沒有。外國有啥好的,我們國家的好大學多的是,難道出一趟有出息了。”
“好了,不說了,我頭髮長見識短行了吧?”汪江玥笑笑,她才懶得和他辯論。
李小山對麥香說:“不要聽你媽的,別看她混了個副局長,其實她啥也不懂,最主要的是要把其他課程學好,英語不拖後腿行了。”
“你說的倒輕巧,英語基礎不好,大學畢業了工作也不好找。我們以前的同事老王,女兒在清華大學研究生,是全外語授課,我們女兒將最好也能到那種水平。”
李小山笑道:“希望不要太高,外教的事我看還是不要來了,再讓那些不知輕重的人撞見了,不知又會了生出啥樣的閒話來。”
“你管好你自己行了,這是我的家庭事務,你不要管。”
“這是乍說的,我是一家之主,我得說了算。”
“這怪了,媽,我爸以前在你面前是百依百順,現在乍的了?老和你唱對臺戲?”
汪江玥笑道:“那能一樣嗎?你爸現在有了撐腰的人了,自然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你發現沒,他現在走路都精神了。”
王江民臉紅了一下說:“你這人乍這樣,和孩子說這些幹啥,這是家裏,不是辦公室,淨說那些沒根沒檐的事幹啥?”
“好了,不說了。對了,王江民去哪了?”
“我乍知道,只是發了條短信說這兩天要外出一趟。”
“不可能吧。他的行蹤竟然沒告訴你?他妹妹也沒告訴你?”
李小山立即渾身不自在起來,“你這人還真怪,我又和他妹妹沒有聯繫,再說了,人家憑啥要告訴我他的行蹤。”
“一天搞得神神祕祕的,好象搞地下工作的一樣。不過,世界並不大,他除了去北京還能去哪?”
“阿姨,誰去北京了?”勝天立即條件反射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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