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村官祕史 >95老漁翁2
    那年賀老六不過是韓寶來年紀,稻田裏的魚多得不能再多了。賀老六拿的魚喫不完到處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要是交通條件好,估計賀老六在九十年代,他就能暴富。

    他確實是拜了師傅的,但師傅是誰,他守口如瓶,連蔣美鳳也從沒聽他說起過,他也從不收徒,他只是早晚戴着斗笠到稻田裏淘一番,生活就過得富足了。

    孫批修是想拜他爲師的一個小夥子之一。可賀老六從不傳藝給他。他相當精明,這門手藝多一個人精通,就多一個人跟他競爭。教出徒弟打師傅,他纔不做喫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再好酒好肉待他,也休想從他嘴裏淘出祕籍。孫批修想要是投得這個師傅,那一輩子,可能子子孫孫都喫不盡的黃鱔老鱉了。於是他做通了老婆劉惠的思想工作,準備用老婆去釣他的魚。

    賀老六也對親家母來電,成天揹着魚簍往老親家跑。有時候老親在家,他跟老親對飲一番;有時候老親走親戚、或進城去了,他便咂着嘴,很失望地離去。親家母有一回哄他:“老親,沒關係的。他到後山背挖個田壩口子要多久?你坐唄。我給你煎魚,我可沒有親家母的好手藝,但酒是好酒。”

    賀老六便腆着臉嘿嘿笑:“親家母煎的魚比我那口子煎的香。她做來做去就是老三樣,親家母花樣多,味道足。”

    “那你坐唄。喫鬥煙,我家那位就回家了。咱們一家人,你還那麼客氣幹嗎?坐唄,我倒杯茶給你,你坐着看電視。我給你做菜,一會兒就好了。”劉惠便要下廚。

    一會兒賀老六在堂屋裏就聞到了魚香味,但左等右等老親硬是不回家,於是,他便踱進廚房,木訥地問:“親家母,怕是老親不回家喫晚飯了吧?”

    劉惠正炒得滿頭滿臉是汗珠子,回過臉來,水光照人:“這是啥話?還有人留他喫飯不成?看個水,又不是走親戚。老親,你要是一個人坐着無聊,你幫我燒火吧。我一邊炒,一邊燒火,怕煎黑了魚呢。”

    於是賀老六幫親家母燒火,火光映得他臉紅通通的,那一年,他氣血很足,臉色醬紫色,陽光曬得充足,但很精幹,手上肌肉疙瘩可壯實了。

    賀老六有一搭沒一搭跟親家母搭訕,他其實想弄清楚老親究竟去哪裏了。要是不回家喫晚餐,他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親家母是有意於他,他也不用客氣了。要是老親就在田園附近轉悠,他可不敢招惹親家母。

    “親家母,我去你家田逮過魚,水滿田畻呢。不用看水吧?”賀老六賊眼偷看親家母的臉蛋,那年月女人做農活多,臉膛都是糙米色人。現在的姑娘嫂子那都養得嫩白嫩白,不可同日而語。但在賀老六眼裏,親家母就是西施了。她的一笑一顰都讓他難以自持。

    “是啊,怎麼還不回來?他跟我說過,他有可能到陳老虎家打平夥去了。聽說陳老虎打了一頭野豬,他可能湊熱鬧去了。你知道,他好了那杯酒。不管他了,我們喝我們的。難道少了他胡屠戶,我們就不喫豬肉了?你看,菜都備齊了。他不回來,我陪你喝。”劉惠不時用眼光撩撥他,賀老六那是抓耳撓腮,心頭癢癢,全身皮發漲。

    菜上桌了,老親真的沒回來。親家母撐着下巴發了一會兒愣,然後,看了一眼挽着胳膊袖子的賀老六,眼光在他身上掃描了半天,直掃得他渾身不自在,貓爪子在抓,他有點如坐鍼氈:“老親,真、真的去陳老虎家湊熱鬧了吧?”

    劉惠像下了決心似地說:“好,我們喫。他在那邊喫香的喝辣的,我們喫我們的,理他呢。”

    於是兩人對飲開了,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到醉眼迷離,醉眼看劉惠。親家母已經是花容月貌了。賀老六開始佔劉惠便宜了,摸摸她的手,裝着不勝酒力:“親家母,你少做點農活,你看你的手比去年粗糙多了。”

    “是嗎?可我是勞碌的命。我不做,誰幫我做?你看我家那個短命的,他只圖他過得逍遙快活。哪管家裏的事。他要是像你這樣好了,知道疼人。他要是你,我做夢都呵呵笑了。”劉惠話中有話。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賀老六肯定是劉惠要釣的一條魚。賀老六一心想着灌醉了親家母,好做糊塗事。於是,兩人喝到夜闌更深,賀老六起身,有點暈頭轉向;劉惠更是嬌弱無力,趴在酒桌上叫:“老親,好老親,我們再喝——”

    賀老六可能隱隱記得蔣美鳳的話:“喝醉了,不要在外面挺屍。死在外面,我都不會去瞄一眼!”

    賀老六便踉蹌着要辭行,劉惠還沒套出他的話呢。於是,就站起來裝着送他,但站立不穩,一個踉蹌撲進他懷裏。賀老六酒醉心裏明,懷裏的親家母雙眼迷糊,充滿期待。於是,兩人便扭麻花一般扭在了一起。

    正在關鍵時刻,劉惠必須要守這一關:“不行。老親。你告訴我一個祕密,我就給你。”

    賀老六一凜,知道劉惠是有陰謀的。“老親,你捉魚有什麼口訣?”

    賀老六有不有祕籍,鬼知道。他當時不能煮熟的鴨子讓她飛了,於是瞎編一個:“有,有,有,親家母,我告訴你前兩句。你讓我打完洞,我再說後兩句好不好?”

    劉惠嬌滴滴地說:“好啊,咱們一言不定。那你先說前兩句。”

    賀老六胡謅了一句:“打洞不打幹洞,手指進洞要進雙洞。”

    “什麼意思嗎?”劉惠施展出了她的手段。

    “意思是,你捉鱔魚的時候,你一摸那洞那麼幹燥,裏面肯定沒有魚。你看,你現在溼答答的,肯定有魚。”

    “你瞎說,我洞裏有啥魚?你當我是田洞呢?”

    “我是打個比方。人物一理。真的。”賀老六極力忍住笑。

    “那手指進洞要進雙洞,怎麼說呢?”

    賀老六低聲在她耳畔說:“好比你有雙洞,我當然都要弄進去。你要是弄一個,鱔魚不跑了嗎?”

    “有道理。有道理。”劉惠暗暗記住了這兩句所謂口訣,當然根據許諾,她也得答應賀老六進洞。

    事後,劉惠便求他後兩句:“老親,你現在可以說後兩句了嗎?”

    賀老六知道他不說兩句,肯定過不了關。他信口開河:“老鱉鉤尾,壯鱉鉤嘴。”

    “老親,這什麼意思嗎?”劉惠記住兩句口訣,但不解用意。

    賀老六亂說一氣:“我捉鱉,一般用長鉤子。老鱉打的洞深,你鉤子一探,它轉身就逃你只能鉤到它的尾巴。而壯鱉逞強好鬥,它一口咬住鉤子不松嘴,你鉤住它的嘴巴就可以輕易地將它拖出洞。”

    “老親還有不有口訣了嗎?”劉惠打起千般溫柔求他,賀老六一時詞窮,但故作高深:“我今天只能傳這麼多,傳多了,祖師爺怪罪下來,連我也捉不到魚。那我的口訣也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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