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的皮擦掉一塊了。”張玉屏很平靜，她掩飾內心的波瀾，她其實早就渴望他的進入了，她眼裏目光有磁性，有粘性了。但她就是忍着，不讓韓寶來這麼快，她要讓這時刻無限拉長。這小傢伙得到之後，相當於小便完了，提上褲子馬上就跑得沒影了。現在，他想要，要不到，她就要這種感覺。她像扇貝一樣雙腿夾得緊緊地，管你定海神針也休想撬開。
韓寶來內心癢癢地，用盡了百般手段，可張玉屏淡淡地說：“你老實點。我們說說話。”
韓寶來又怕她生氣，不敢強迫她了，只是火急火燎地說：“阿姨，我骨頭裏有一羣白蟻在啃噬。來嘛。”
“我問你，小蓓的房子怎麼樣了？”
“她沒跟你說呀？她都過戶了，房產證正在走程序。小別墅，宮廷芳裏的獨門獨戶型，前有庭院，後有小花園，還有一個戶外游泳池。鑰匙，我拿到了，正在給她裝修，她說給你看了設計圖啊。”韓寶來早上跟周小蓓安排了裝修，這事辦得及時，否則不好交差。
“你說實話，你花了多少錢？一百萬買一套公寓樓，頂多是複式的，我原以爲是複式的公寓樓。結果是一棟小別墅，還是市內宮廷芳的，你哄鬼呢？沒有一千萬，你提都別提？”張玉屏眼光犀利，讓韓寶來打一個尿顫，馬上像泄了氣的皮球，張玉屏感覺得到。
“你倒是說，你花了多少錢？這錢，我慢慢給你墊上，我這會兒實在手頭緊。因爲上次王學兵、曹伯華來了，我沒有一點表示不行啊。一個喜歡字畫，一個喜歡瓷器。我要送點真傢伙啊。這話，我只跟你說，你別亂傳。我跟你說實話了，你現在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
“乾爹的。他叫我處理掉。我將一百萬送給他，我全權處理掉。”
“我說嘛。你怎麼辦事效率這麼高？那讓我放心了。你看你其實膽子綠豆大，我這麼一嚇，你卵子縮肚子裏去了。”張玉屏嘻嘻地笑。
“裝修很貴的。我將乾爹一號樓的裝修全扒過來，重新刨光之後，再給她裝上，這可是黃梨花木，現在市場上貴得要死。裝出來，真是公主住的。”
“曉蓓知不知道？”張玉屏眨着眼睛。
“知道一點。我告訴她，我是用珍貴的原木給她裝的，她說裝得不好，她要我的狗命。”
“你的狗命本來是她的。唉，我也會辦錯事。”張玉屏長嘆一聲，“他跟那個方小舟還是面和心不和，強扭的瓜就不甜。更可怕的，這鬼東西跟你一樣，老是發那些莫明其妙的短信給我。媽，那天晚上，我差點控制不住了。我怎麼覺得你是小蓓的姐姐呢？媽，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跟小蓓在一起，我總是熱臉貼她的冷屁股。你說，我哪點不行啊？她是不是心裏有別人？媽，我倒是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好一些。這不是屁話。”
“哇，我可能與他緣分非淺啊。他奪走我的女朋友，他也快樂不起來。還跟我搶阿姨。阿姨，你可是他岳母，你可不能犯糊塗。”
“你這個壞東西。你不是也與小蓓還保持着情人關係。我爲什麼不能多幾個情人，你說的面首？”張玉屏眼光嫵媚，不像生氣。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我們很親。我有一次做夢，你哭哭啼啼跟我說，你跟周伯伯過不下去，周伯伯在外面有人了。你們離婚了。我們現在可以結婚了。我正高興，可是醒過來，原來是大夢一場。”
“你猜猜？”
“還能怎麼樣？認命唄。老實地做你的老二唄。”張玉屏媚眼如絲，說話有一種譏諷的神氣。
“有點對不起她。有點受良心的譴責。”
“你本質不壞。你是個性太糯了。”
“什麼糯？”韓寶來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像個單純的少年。
“你沒喫過糯米粑粑？過年的時候，你在瑤家喫一塊糯米粑粑，你就知道什麼叫糯了？”
“我喫過了。他們就是走親戚，也會舂糯米粑粑。可以扯成很細的絲，我通常烤熟之後，扯成細絲喫，很香，還黏舌牙根。”
“這就是糯啊。你跟誰都相粘，你跟誰都來電，你跟誰都可以相親。我沒辦法想到，你會跟周裏香來電。她不過是一個多肉婦人，看上去有幾分豐滿，幾分姿色，但由我看來，俗不可耐。你卻能跟她打得火熱。還有啊，你跟村裏的那幫婦人，也打得火熱，這是別人無法做到的。但你還能迷住梁曉菁這樣的千金小姐，你也跟她如此相粘，還有我家這個死心眼的，還爲你尋死覓活的。唉，就你這種沒心沒肺的，憑什麼爲你把一片癡情拋？”張玉屏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所以我只配娶一個寡婦。真正愛的還是阿姨你，你又不會嫁給我。我當然這一輩子，渾渾噩噩過唄。”
“你糊塗。什麼狗屁愛情？我要是你，我就好好待梁曉菁，將來你從不從政都無所謂了。再說，你從政，也做一個清政廉潔的好官，你做了梁家的乘龍快婿，不愁沒錢花。你的才幹，不但我欣賞你，他梁家要是有眼光的話，也是認可你的。你偏自暴自棄，找個寡婦。我要是梁家的長輩，給你氣都氣死了。”張玉屏就喜歡跟韓寶來扯這些八卦性的話題，也只能跟韓寶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不設防。她太瞭解韓寶來了。他給乾爹做那種沒頭腦的事情，他也敢做！要是查出來，那是從犯，那是銷贓罪！
“我當時想好好待小蓓的，也是你這樣想的，我也沒想跟你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我喜歡對你單相思，悄無聲息地偷看你一眼，偷偷地喝你喝過的茶杯，有時還偷偷地拿起你的絲襪聞聞，覺得其樂無窮，奧妙無窮。可我發現我命中註定，是得不到她的，我們有緣沒份。我就想開了，何必強求。人生苦短。得行樂處行樂，何必爲難自己？我覺得我是一個很說不清的人。我相信愛情，享受愛情，追求愛情，但覺得愛情是月亮，離我那麼近，永遠卻是虛幻的。我做事也是一樣，我很想幹一番大事情，但我用的是非常手段辦事情。你知道，我要是不認乾爹，不認韓叔叔，我就沒有光環，別人不會買我的帳，我辦事情沒有人氣，誰都不會理我。我只得委曲求全，他們怎麼說，我就怎麼給他辦。當然，我也從中做手腳，巧妙地把錢匯入公司帳面上。阿姨，你會發現，我們小香河的國有股份，絕對佔了大頭，到時候是納稅大戶，我有信心把一個億還回財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