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村官祕史 >290活佛化身3
    “你不是知道挖草藥,你帶我去山上挖草藥吧?”

    “我做一點擂茶喝就行了。沒那麼嬌貴。你趕緊洗漱吧。你今天要忙些什麼?你可要籌劃好。我可幫不了你。又是辦喪事,又是裝修,又是溫泉開發。”陳汝慧其實提醒他,這些事怎麼理出一個頭緒來。她對着穿衣鏡,看看效果。

    “你怎麼不喜歡滿翠的翡翠?”

    “也喜歡啊。只是我媽媽戴的是紫羅蘭玉鐲,我小時的裙子也是紫羅蘭色,我家的後院就栽了很多紫羅蘭。”

    “我們這裏好像沒有那種植物吧?”

    “沒見過。我家栽在院子裏,葉片長圓形,勺子形,頂端倒披,一對對長葉,莖長得差不能有我大腿這麼高。花骨朵朵,紫紅紫紅的,一個院子裏都是花蜜香。真好聞。”

    “有時間,你帶夫婿上門啊。你還認得你老家嗎?”韓寶來深情地看着她。

    “你不怕我跑掉?當然嘍,你巴不得我跑掉。我跑掉的話,你還放百萬子鞭炮,你明天就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那就苦了我的曉東曉萍,還有沒出世的韓什麼?”

    “你呀,你是不是發高燒了,盡說胡話了?喲,真的有點燙。我打個電話問問江大夫,看能不能打針吃藥?”

    “不要問你的老相好了,她巴不得一針幹掉我。你幫我擂吧。吃了保證好。”陳汝慧喫喫地笑着,便吩咐他擂一些韓寶來不認識的青翠葉子。韓寶來不敢怠慢,用擂鉢將這些葉子,用擀麪杖擂成綠汁。陳汝慧磨了米漿,將米漿跟綠汁混在一起,不是很稠。但在砂鍋裏一煮,那就黏了。早餐就喫這個,陳婆婆、曉萍、曉東都跟着喫,再加一塊蔥油餅。

    韓寶來看陳汝慧只喝了擂茶,她出了絲絲汗,還換了內衣內褲,可能出汗出溼了;韓寶來說我幫你洗,他轉身就湊到鼻子下面聞,那淡淡的腥臭味和體香味真的那麼好聞?他有癮哦。回頭再試她的額頭已經沁涼了。真的很神奇!

    韓寶來面色凝重地坐在辦公室一把藤椅子裏,村委女幹部還一如既往地彼此說着悄悄話,只是沒有響亮的笑聲;彼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到最後只能用眼神了,相對着做鬼臉。

    “到齊了,我們就開會了。你們人手可能有點不夠了,把那些吃閒飯人都安排來做事,給予適當的補助。男同志像賀老六、蔣耀武、蔣耀文、陳浩東、蔣四會、蔣蓮榮、李玉善等,女的像陳曉珊、胡金玉、蔣名玉、孫新姑、孫順姑、陳戀雲、蔣翠婷、盤滿妹、蔣園園、蔣勤勤等都要用起來。賀支書、吳主任要有一個全盤安排,分配誰的工作,要記錄在案,也要有考覈。不要光分配下去,要檢查落實下去。工作千頭萬緒,分配的任務要過細,事事有落實,責任到人。”韓寶來聲音沒那麼響亮,“估計劉小昆今天能趕回家吧。按舊俗辦。今天有第一批機械到位,我要着手準備大川口景觀橋上馬的建築材料。劉健總工程師明天到家,我們後天就要陸續到位,準備施工。暫時,村委這一段時間人手緊,我就不帶村委幹部出去鍛鍊了。只要桂山大哥跟着就行了。全體幹部現在聽賀支書、吳主任安排工作吧。”

    韓寶來帶着陳桂山先走了。兩人開着兩輛車嘟一聲消失在晨霧裏。

    劉小昆帶着妻兒打了一輛綠色的士,上午九點鐘的樣子開進了小香河村。他離家二十餘年,發現村莊變化還是相當之大!好在印象還是難以抹掉,再說村裏鼓樂喧天,火炮聲一排接一排地放,當然是辦喪事的禮樂。

    他帶着高大英俊的兒子劉宇軒拉着行李箱,腳步匆匆地走上大壩,走過一排排蜂箱,他兒子還貪戀山光、水色,下面梯田的鬱鬱蔥蔥,拿着手機到處拍。他老婆魯麗雲招呼着兒子:“跟上爸爸,山衝嶺坳的,走岔了看你怎麼找到家?”

    “知道了。老媽。我步子大,一步當你們兩步。”魯麗云爲兒子感到自豪,兒子一米八的身高,劉小昆才一米七。當然學醫的,肯定做不了假的,絕對是劉家之後,你看他瘦削的臉龐,濃眉大眼,絕對是劉家之後。

    迎面碰上了劉老爹。劉老爹頂着白,眼眶紅腫,看劉小昆基本輪廓還認當出:“你——你是小昆侄兒嗎?”

    “是——大叔。我是小昆啊。”劉小昆一聲乾嚎,涕淚泗流。叔侄倆抱頭痛哭一場,劉小昆方止住淚給劉老爹作介紹:“這是劉富大叔,劉健、劉康兄弟的爹。快叫大叔啊。這是侄兒媳婦魯麗雲,侄孫子劉宇軒。”

    魯麗雲忙向前行鞠了一躬:“叔叔好。”

    劉宇軒遲疑了一下:“爺爺好。”

    劉老爹眉頭皺了起來,掠過一絲陰雲,按鄉俗,孝戶人家見人矮三分,那是磕頭的。特別是見了叔叔,要求叔叔主持喪禮,更是要磕頭的。但劉老爹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城裏人不懂鄉下風俗,便舒眉展容:“走吧。到屋裏說話。”

    劉小昆看棚子扎得相當高,用青松翠柏紮了門樓,中間用如椽的筆寫了三個大字:“當大事”,看這三個字,是有水平的人寫的,筆勢透出陽剛之氣。左邊“自然規律不可抗矩壽終正寢”,右邊“天理循環非常之理駕鶴西去”。這字好,筆走龍蛇,氣勢如虹。劉小昆想問問出自哪位高才之手?斷不是村裏的腐儒。但排炮驚天動地而起,鞭炮噼哩叭啦硝煙瀰漫,鼓樂震天價地。基本上超過一百分貝了,這超聲波提醒他,他是孝子賢孫。他要帶着一家三口披麻戴孝。他慘呼一聲:“爺爺——”便跪了下來。

    劉家上來幾個人攙扶着劉小昆去看爺爺臨終遺容。妻兒都跟着進去,可是妻兒只知道杵在哪裏,既不下跪,也不哭靈。衆人看她老婆,雖年過中年,但雪肌玉膚,也是不諳世事的。兒子雖人長起來了,更沒經世事。

    劉小昆倒是效女人狀哭訴起來:“爺爺啊,我的好爺爺,我是跟着你長大的啊!你舍不喫捨不得穿送我讀書啊!我爹媽死得早啊,是你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啊!我要是沒有爺爺,我不知道怎麼活啊……”他哭得摧人心肝,所有的人在心中有老大一個疙瘩:親欲孝而親不在,你早幹什麼去了?現在在這裏流耗子尿有用嗎?

    哭過了一陣之後,他拿出聽診器,還傻傻地給爺爺全身聽診,還以爲爺爺是睡着了。雖然二十年,沒再看爺爺一眼,但對爺爺的親情可不是二十年能阻隔的。他虔誠地聽着,悲從中來,看着爺爺蓋着麻鶻一般的被褥,他的心在顫,手在抖。

    此時魯麗雲撫着丈夫的背:“親,爺爺走了。真的走了。沒用的了。”

    “爺爺——”劉小昆又是一聲哀號,哭得慘兮兮地。有人故意用鎖喇吹了一段哀樂,鎖喇那特有的金屬音,特有的哀婉,特有的蕩氣迴腸,讓劉小昆捶胸頓足,聲嘶力竭了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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