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村官祕史 >307一路行來
    話題馬上推到韓寶來面前,韓寶來正在用筆記本記,他點着他的本子說:“我記了,你的葡萄酒,我看能不能給你搞到好的配方,或者拉一個歐洲工藝師跟你合作,有點異想天開。也只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敢打保票。還有一個事情,美人指、藍莓,我建議你加入我的網商,搞一個電子商務交易平臺。”

    “沒有。我畢業比較早,還不懂這些呢?有用嗎?”

    “我把你展廳的樣品拍了,我幫你掛上去。有訂單了,我再聯繫你,你到時候發貨吧。錢直接進入你的帳戶。”韓寶來擁抱他一下,表示強力支持。

    接下來,便是韓文正題詞,他今天興致極高,潑墨揮毫,一揮而就,題寫了一幅:“一串葡萄,一串夢想,串起科技夢,信息夢,致富夢。”

    “好。”韓寶來帶頭鼓掌,韓書記在掌聲中題款、用印章。

    “你來?”韓文正眼光直視張玉屏,張玉屏展顏一笑,還是婉拒:“輪不到我,沈市長請。”

    “加個副。你這個玉屏啊,讓人惱也不是愛也不是。這個玩笑千萬不能開。”沈四海寫了一幅“自強不息,創業不輟”,他這字號大,雖然字的質量跟韓文正不在一個檔次上,但有點以勢壓人。當下,韓文正臉上似有不悅。

    沈四海寫完再推張玉屏:“玉屏啊,你不寫,老韓是不會放過你的。”

    張玉屏笑道:“我現在沒感覺,饒了我,饒了我。逼着鴨子上架,寫不好,那是出醜賣乖。韓寶來,陳虹雨師傅是你的老校友,你寫一幅勉勵他,裏面藏點玄機。這是正數的。”

    韓寶來便不推辭,寫了一幅:“更新換代新字上面做文章,人無我有市場裏面要回報。”

    “寶來啊,仕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這字不得了,顯出你的鋒芒來了。字裏行間藏着一股王者之氣。你不會每天在練字吧?”沈四海明顯感覺韓文正對他字體的不滿,趕緊轉移他的視線。

    “是嗎?寶來,你真的每天把練字當主業了嗎?”韓文正故意拉長了臉。

    “喂,寶來字寫好一點,是不是老臉掛不住了?寶來,下次,你用左手寫好了。”張玉屏嘻嘻地笑着。

    “我寫得有那麼好嗎?明明韓叔叔的字脫胎二王的飄逸,蘇東坡的空靈和書聖懷素的勁脫,自成一體的行草,看上去靈動、虯勁、渾厚大氣,我那是浮躁的幾個字。就是沈叔叔的字,也是矯健、蒼勁,我的字明顯笨拙稚嫩。別拿我開涮了。”韓寶來有自知之明,他的字與兩位長輩來比,明顯缺乏一個種凝練、勃鬱大氣。

    “楊祕書長,你評一評。”韓文正故意點楊學農的將。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單說,喜歡這個字來說,我還是喜歡小傢伙的字,清爽,啊,有陽剛之氣。當時從藝術功底來說,那自然首推記,分明有一種博大的浩然之氣。老沈的字,確實如小傢伙說的,一氣呵成,矯若遊龍,氣勢如虹。看來,胸懷大志,頗有淵龍騰空之勢。”

    “老楊,你這廝真是一個光瞎子算命,看人說話,按套路算命。”沈四海給他觸到心思,他滿臉漲紅。

    “你們不寫一幅?”韓文正問他後面的四大常委,他們皆搖頭搖手,哪敢出這個風頭?

    於是,上了車看稻田養魚去。原來,永江鄉水資源豐富,車開在田洞裏,到處是縱橫的田溝水渠,流水淙淙,雖然是冬幹,田洞裏還是白水茫茫。他們的稻田田畻不一樣,築得高高地,一眼望過去,像是鑲了一塊一塊玻璃。

    車停在大廟村,這裏豎了一個很大的牌子,上面巨幅寫着:“雙牌縣稻田養魚示範基地”。走進村牌坊,就有一排是賣魚的,這稻田魚不大條,一尺長的草魚,五六寸長的鯉魚據多,也有養黃鱔、泥鰍的。魏獻業書記說:“現在的交易量比較大,到了過年的時候,來這裏進貨的車,都要排隊進村。有的直接天到了田頭收購。”

    “看這房子,這個村應該很富。”沈四海看眼前這條村街,全是二三層的小洋樓,錯落有致,自然形成了一條魚街了。

    “寶來,我中午要給每位同志喫一條稻花魚。這是兩百塊,你給我買,買魚乾吧。買活魚,回到小香河也是死魚了。”韓文正老是沽名釣譽。

    “韓寶來,你韓叔叔墊鞋底的錢,連你吳阿姨都搜不到的。你敢花他的?不信,你聞聞,有不有臭襪子氣味。”張玉屏的話,讓大夥啞然失笑,韓文正指着張玉屏:“你用這招對付周校長的吧?我的天,周校長過的什麼日子?暗無天日啊。我家哪位可是賢妻良母。不信,你看看,這是我的私房錢。這樣吧。韓寶來,今天中午午餐自備,你出多少錢,就喫多少飯菜?”

    韓文正還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包,他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處處顯着他的仁慈,他見到困難五保戶,一定會掏腰包的。他確實帶了一匝鈔票,估計有兩三千吧。不能帶太多。不然,人家說,你工資全部捐贈出來了,一家人喝西北風?每個政治人物,都有自己的政治風采,這是韓文正慷慨大方的政治風度。

    韓寶來真選了上好的臘魚,買了二十斤。老百姓也是奇怪的,不知道賺當官的錢。本來賣二十五塊錢一斤,現在在二百名官員的注視下,十元一斤。韓寶來買到了一大簍,他感覺肯定其中有詐,活魚標價都到十八了,難道臘魚比活魚還便宜?這老頭是半賣半送。

    “老伯,你回家大嬸問你,怎麼賣這麼便宜?是不是把錢送給老相好了?你可不好回答啊?”韓寶來再摸出兩百,硬塞給了他。站在看熱鬧的官員跟着哈哈大笑。

    老伯硬不接:“我們已經成交了,出門不認貨也不認錢。我雖窮,窮得有骨氣。我真靠你二百塊打米喫?看看,這棟樓是我家。現在搭望黨的政策好,我們老百姓富裕了。富裕了,不能忘記黨和人民。這個道理,我懂。我不要你的施捨!你把錢給需要救濟的困難戶。”

    “多麼純粹的話語。老伯富了,說話也有底氣。老伯,你知道買你魚的人是誰嗎?”周小蓓趕過來錄節目,對着鏡頭髮出了感慨。

    “我認識這個小白臉。專門在電視上露臉的。人長得帥,現在看我們縣新聞聯播的人可多了。要是一個晚上看完新聞聯播,沒看到他啊,有人還跳起腳來罵,什麼破新聞?盡報道一些垃圾。”

    “他誰啊?”周小蓓還窮追不捨。

    “換個人,我能夠賣十元一斤的乾魚給他喫?這種禾花魚,就是賣活魚都十八元一斤。啊,你說這臘魚,我喊價是三十,他一問,我喊價十元。他一簍全要了。哈哈。”老伯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這不是戲耍他嗎?”周小蓓故意問。

    “我不戲耍他一下。你能用大鏡頭對着我拍這麼久嗎?希望你們播新聞的時候,時段播久一點。不是打一個廣告還要花錢嗎?你這不是給我們大廟村稻田養魚打了一個活廣告嗎?”

    “嗬,好精明的大伯。”周小蓓笑眯眯地說,“大伯,可你也不能這麼便宜他。他是公務員,不能這麼幹,那是違反職業道德的。大伯,你還是明碼實價賣給他。你看他,現在左右爲難。我現在又拍下來了。到時,往電視一放,嗬,這個小白臉,佔老百姓的便宜。這兩百塊,你還得收下。大伯,爲了他的形象,你得收下。”

    “不,按三十元一斤賣,二十斤魚,是六百。還差四百。請老伯收下。”

    “好,我收下。”大伯當仁不讓,真收下了。

    可是接下來他的一個舉動,讓人哭笑不得。老伯用衣服包住鏡頭,將錢重新塞回給韓寶來,圍觀的人大笑起來。

    周小蓓拿過韓寶來手中的錢,韓寶來趕緊撤,周小蓓親手交給大伯:“大伯,請收下吧。你這份心,這份情,他領了。他在這種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賤買你的魚!”

    “他是韓寶來吧?”大伯說出了這個嘴邊的名字。

    “是韓寶來。瞎子都認出來了!”人羣跟着起鬨。有的還大聲叫嚷:“老五麻子,你這臘魚能賣三十元一斤嗎?還是一筐賣?你黑心不黑心?”

    “那我能怎麼辦?你沒看到,爲了錢,我跟他打架了。那個美女記者幫他啊。我好男不跟女鬥。難道我還推開美女記者不行?”老五伯萬分苦惱。

    “老五麻子,你一輩子碰到一次,你想一輩子虧心,還是一輩子問心無愧?”有的人奚落他。

    “當然老子一輩子坦蕩蕩,無愧於天地良心。”

    “那你還不趕快追。你起碼多收了人家一百塊。二十五塊一斤,衝死天了。”那人偏偏跟他較真。

    “喂,韓寶來,我這魚不賣了!”老五給他一鼓搗,真高喊着追了過去。韓寶來正要把乾魚塞進他的皇冠車後備廂,沒想到死心眼的老伯又追了上來。

    “怎麼不賣了呢?”韓文正是最喜歡出風頭的。他攔住了老五麻子。

    “我沒想到堂堂一個韓寶來,那麼死心眼。我明明是喊價三十元一斤,他可以還價,最多是二十五元一斤,我還找他一百元。不然,我不賣了。”老五還真倔,多給錢還污了他清白似的。主要有攝像機在拍,到時往電視臺一播,他名聲不好聽。並不是跟錢過不去。再說又不是那個看着錢哭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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