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松青眼看着曹伯華進廚房半天都沒出來，可想而知，韓寶來是何等重要！他也深知，如果說他當初沒看清形勢，暗讓他的人把手的地皮、房產全部拋了出來，現在給人指着後背罵，那是愚蠢。 （. . ）牽頭選掉他的市長，是這一生犯的致命錯誤，那是他作死。現在，如果不當機立斷，討好他的話，可能他要陰溝裏翻船，那是不智。
他示意女兒跟他到過道里，借一步說話，假意說：“彤彤，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跟爸爸說說。”
蔣彤彤極不情願跟着老爸避在過道一隅，嘟着嘴，弄着手指，眼光很叛逆。
“彤彤，這回能不能救你老爸，看你的了。”蔣松青喜歡危言聳聽。
蔣彤彤擡起驚訝的眼神：“爸，有那麼嚴重嗎？”
蔣松青湊近女兒說：“兒啊，你不知道啊，寶來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毀了你。爸先前也不是他的死對頭，只是惱他爲他乾爹、韓叔出鬼點子，搞得我們敢怒不敢言。後來，他乾爹、韓叔先後走了，我們都以爲可以收拾他了。沒想到，他連升三級竄到我們頭去了，還壓在我們頭，我們幹了大半輩子，還得受他的窩囊氣。孰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時喫多了豬油蒙了心，聯合一幫子老資格前輩跟他作對。現在形勢明朗了，我們輸定了。”
“爸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不是房地產升值，你捱了罵嗎？怎麼一蹶不振了呢？”
“你這個小腦袋怎麼不想事？十大工程，他一個也不拿，我知道，這不是好兆頭。”
“他那個破公司，沒技術力量、沒經濟實力。怎麼去拿？爸，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好不好？你又不是屬牛的。看什麼都誇大其詞！”
蔣松青再湊近女兒：“工程發包完了，你唐叔叔私底下給我說了這樣一句話，小傢伙不爭，不出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當時，我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我還安慰他，他是自顧不暇吧？其實，狗屁，我對照房地產之事一琢磨，小傢伙設下一個大陷阱，十大工程一馬，勢必拉動房地產，加政府管控了土地發包，前期收回的超量土地現在可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全掌控在他一人手，要是全工開建設，那建材、機械裝備，價格還不往漲？十大工程給韓寶來頂到了臨界狀態，幾乎是無利可圖。那建材一漲，工程承包方，他不給推進了火坑？唐紀周遞交了幾個增加預算報告，全給常委會直接給喀嚓掉了。你是學mba的，應該知道後果了吧？”
“爸，你開始是壯志未酬、勢在必得，吃了他的苦頭，現在是風聲鶴唳，處處驚恐，天天提心吊膽。爸，我是真心想幫你的。是他不理我，不是我不理他？我找個人來幫忙，沒想到人家看他眼色行事。氣死我了。”蔣彤彤恨恨有聲。
“彤彤，這對了。小傢伙是愛玩，你跟他玩下去嗎？他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跟他玩？你沒看到那個水靈靈的學生妹，其實還不是跟他玩，什麼跟着他寫博士論。分明是跟他玩，哪有學生跟導師打情罵俏的？鬼相信。你要豁出去，大膽跟他玩。我聽說雙牌縣林業局局長趙敏之的女兒宋玉跟他玩，她還是高三學生，現在身家千萬。跟他玩在一起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身家千數萬的？”
“爸爸，你什麼時候不封建了？以前，我不是跟同學聚會，你也罵得我哭鼻子？現在還讓我跟這種小人玩？”
“他是當面小人，實質是真君子。他能跟你玩，是你的福氣。跟他玩的，哪一個不賺得盆滿意鉢滿？王春林一個女兒、兩個兒子跟他玩，現在湖南科技大學大學城三家高科技公司投產。韓正兒子跟他玩，你知道的他有了自己的娛樂公司，拍起電視劇來了。你跟他玩，他隨便送你家公司，那是不費吹灰之力。還是名正言順，不用擔驚受怕的富起來。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了嗎？”
“明白是明白，他鬼相鬼相，說實話吧，我有點怵他。”蔣彤彤一副愁眉苦臉。
“寶貝，雖然他是屬狗的，他是喫腥的貓。呆會兒，你處處針對他，跟他過不去，跟他耍小性子，逗得他癢癢地。你看着，他會變着法子討你的歡心。”
“爸，菜了，葉阿姨向我們招手了呢。”
“好，我先過去，你去洗手間。”蔣松青當機立斷。
蔣松青走過來，嚇了一跳，曹省長親自端菜，慌得衆人一起動手，擺了滿滿兩大桌。領導坐了一大桌，閒雜人員坐了一桌。韓寶來最後用溼布端着瓦罐出來的，蓋着壇蓋。紫蘭跟屁蟲一般跟在他後面，羅春望、陳桂山、伍敬堯跟在後面打雜。
韓寶來揭開壇蓋，裏面冒出一股沖天而起的白霧，室內瀰漫着一股甜香味。曹省長吸了吸鼻子：“韓寶來，你這是什麼甜品？”
“喲，寶來啊，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怪不得老曹從廚房裏走出來，眯眯笑，原來嘴給堵了。”葉薇薇原來跟曹伯華共過事，她敢開他的玩笑。
曹伯華說道：“殺雞提客的名。你們都有份啊。小傢伙罵多了，罵成老油條了。你罵他，他嘿嘿笑。有什麼用？我還不如省省氣。明天，他給我帶路，我倒要看看他每天滿世界的跑，本職工作抓得怎麼樣了。”
葉薇薇撇着嘴說：“他抓教衛，有什麼好檢查的？一個大學城，一個職校心區，一個一擴建，三個工程都在大規模的建設當。衛生倒是值得一看，他申請了國家衛生城市，正在抓環保，一些有污染的企業要麼整改，要麼關閉了。再是狠查飼料的添加劑，推廣種植無公害糧食、蔬菜，他宣佈本市食品是最安全的城市。”
唐紀周市長趕緊說：“對，對，對。抓得很到位。到了瀟湘市，給人的第一印象，乾淨。”
曹省長難以置信：“韓寶來，不是你抓的吧？你有幾天老老實實呆在辦公室辦公？或到下面檢查工作？”
“我遙控指揮。”韓寶來滑開他的手機，點開他手機安裝的瀟湘市政府信息監控數字化考覈系統軟件，輸入他的賬號和密碼，調出他負責的項目，他垂直管理各部門的一天工作流程，每項工作有信息監控，有考覈結果，每個人的政績積分一目瞭然。
曹伯華頻頻點頭：“小傢伙，真有你的。你先在瀟湘市試點，搞好了，在全省試點。未來要看你的了。”
“我爸說，他不爭氣——”
“你爸誰啊？”韓寶來粗暴地打斷了紫蘭的話，紫蘭猛省，她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紫蘭訕訕地虎了他一眼，女人是這樣，明明是她自己犯錯，還死要面子，跟他賭氣。
曹伯華好：“誒，寶來，你的祕書、辦公室主任、保健醫生、美女保鏢，怎麼一個都不見了呢？”
“金屋藏嬌唄。”紫蘭還說的輕的，往重的說，那是大着肚子怎麼好出來見人？
“對，我看該藏一藏，每次帶一個在身邊好了。”
葉薇薇揶揄他：“不是他願不願意的事情，是人家願不願意跟來。人家要跟着，他也不敢不帶；人家不願意來，他也請不動人家的大駕。對不對？”
“那你還算不得唐伯虎。唐伯虎那是說一不二。”
“曹伯伯，我姓韓，唐市長才是唐伯虎。”韓寶來趕緊轉移目標。
唐紀周也來了一個太極推手：“那是我祖蔭德，我怕是難步祖後塵了。”
“嗯，好喫，這是正宗的。”曹伯華沒聽唐紀周說話，吹冷了燕窩吃了一湯匙，讚不絕口。看來曹伯華是識貨的。
“他在孃家，天天燕窩當稀飯喫，他都樂不思蜀了。要不是有人哄他回家，他才懶得回家。”紫蘭又揭他的老底。
“你看你說的什麼話？金窩銀窩當不得自家的狗窩。我來回的時間，沒到一週嗎？什麼樂不思蜀了？把我作扶不起的太子阿斗，你說話也太歹毒了吧？”韓寶來沒好氣地說她，氣得紫蘭用筷子跟他打架。
紫蘭卓越的表現，讓坐在一旁的蔣彤彤零話語權，儘管蔣松青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蔣彤彤只是置若罔聞。她的同學羅春望連在她身邊坐的勇氣都沒有，坐在另一桌，跟陳桂山、伍敬堯他們在一起談天說地，他們是一夥的。
蔣松青斗膽插話了：“姑娘，你管寶來管得蠻寬的嗎？”
“我三天不管他，他屋揭瓦了。”紫蘭說着自己捂着鼻子，哧哧地笑出了聲音。聽話聽音，紫蘭哪裏是學生，分明是他的賢內助。
曹伯華看這姑娘伶牙俐齒，韓寶來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故意說：“姑娘，世哪有學生管老師的？”
紫蘭自鳴得意地說：“有我管他，他才能成才。你們應該給我發一份工資。我今天不許他喝酒，他敢喝酒嗎？”
“什麼？韓寶來是真的嗎？”葉薇薇都難以置信。
“不是，我跟她打賭，我賭輸了。願賭服輸。曹伯伯，今晚我真不能陪你喝酒。”
紫蘭牛得要死，得意地笑了：“借你一個膽，你也不敢喝。”
“你會輸給她？”曹伯華不由向紫蘭輸起大拇指。
“我老爸是賭王啊，我贏他，那是小菜一碟。”紫蘭越發得意了，哄得在座的長輩一愣一愣地，其實韓寶來計算着日期，他要做到三天不喝酒，搞大你的肚皮。看你還神氣個啥！以後，要你圓你圓，要你扁你扁。
/35/3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