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目光如炬，對在坐的，那是寄予厚望的。韓寶來眼光首先落在秦莉身，秦莉打着響指：“我沒問題。最近，招的三萬多員工，全部安排了分批培訓。據報來的數字來看，有技術的佔百分之十八，也是說這批員工大部分是民工。暫時派不用場。我們施工，主要是採用機械化操作，不需要那麼多沒有技術的人進行手工操作，那打零工。我們沒有那麼多零工打。”
簡明珠幫她說了一點：“年齡也是個問題。這裏面有六十歲的老漢，竟然也給招進來了。”
下面的人哄地一聲笑出了聲音。韓寶來一錘定音：“招進來了。看你怎麼用？看個大門，守個材料，做飯菜，搞衛生，總行吧？畢竟了年紀的是少數。其實，這裏面有政治因素在裏面，這是維穩的需要。明白嗎？我們可不是生活在沒有政治考量的真空裏。我們這支隊伍，雖然是四湊六合，但是國家控股的公司。進了我們公司，那享受國家正式職工的待遇。張健，怎麼成了啞炮了？過時不候哦。”
張健敲着本子，嗬嗬笑出了聲：“我不是沒問題。我是問題成堆。我要先理個頭緒出來，揀緊要的事情說一說。”
“明珠，你先說。張健是謙謙君子，女士優先。你先說吧。”
簡明珠還跟韓寶來對了一眼方說：“我還以爲做完小香河到五里牌段改造工程，我們要歇業了呢。沒想到，一下子拿了五大工程，都是國家立項的工程。看起來是肥差，可是人家把肉颳走了。我們是拿骨頭熬點湯喝。”
韓寶來批她了：“什麼熬湯？我會按過去的預算，補齊了給你們。我說了，資金籌集的問題，是我的事情。我保證不拖欠你們一分錢工程款。該花的花，該進的材料進最好的，該購置的工程機械買最先進的，該挖過來的人才，我高薪聘請。這個承諾，你可以記下來，我絕對兌現。”
簡明珠還是想不開：“我們昨天拿到了全部施工圖，張健可能要開口說話了。他昨天，黑着臉一直罵你，韓寶來瘋了，瘋了。還要拖着我們跟他一起瘋。”
韓寶來笑道：“他是怕我沒錢給他，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現在當好這個後勤部長。不欠你黑子一個錢，他現在不是低下頭，半天放不出一個悶屁來了？”
韓寶來又把大夥逗樂了。張健果然給韓寶來激怒了：“我是說過你瘋了！你準備死吧。可能最後連葬身之地都沒有。當然，我不可能知道，你怎麼搞錢。這個你去折騰了。那我從技術層面來說，你太孟浪了。一是飛機場改擴建成國際機場，這是需要航空方面的專業技術支撐的，不是鋪路架橋。二是工程量浩大。光污水處理工程有三十三座，將所有縣區的污水管道全部進行改造，統統匯入污水處理廠，經過處理之後排向各個綠化區域。這等於把三區九縣的城市街區翻了一個遍。三是我們都是摸着石頭過河，技術過不過硬。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韓寶來再一次拍板：“小黑哥，你放手幹。只要你想得到，我給你請得到、買得到。保證你的技術人才，保證你的先進設備的供應。你儘管獅子大開口，我絕對餵飽了你。”
“好！有你這句話，那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這麼大一個黑腦袋，可是天馬行空的，韓寶來，我要你爲你今天這句話，付出慘痛的代價。”
韓寶來一點不含糊：“我請得起你，那用得起你。小黑哥，你別給我省着，爲了你的聲譽，你盡你百分之百的天才，做出百分之百的禁得起歷史檢驗的優質工程。”
“好。我有你的承諾，我張黑子，一定做出超前二十年的優質工程來。”張健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做工程最怕什麼？最怕扣扣省省。要是放手做，沒有做不出的優質工程。”
“嗯。我有時間會同雙脾縣委、縣政府，再召齊三方開個會吧。說起來，三方都有管轄權，我也不能偏向哪一方？手掌手背都是肉。這事情，我接下來。”韓寶來擡眼望了到會的人一眼，“各位還有問題嗎？”
舉手的還是張健：“我還有一個問題。那時候，梁總監挺着一個大肚子還在班，總部驗收，全部交付給我們使用。陳裕民兩口子請我們喫飯了。當然梁總監是不屑去的。我是小香河的女婿，這面子不得不給，對吧？我和水哥去了。”
“喫喫唄。兄弟一場，這不算違規，你也不要當一回事。”韓寶來還以爲他怕違紀。但張健說：“張大哥說他現在做完這個工程，他的建築公司可能要歇菜了。”
“爲什麼？他不是很牛的嗎？”
“牛。他牛。估一個工程虧一個工程，也不知道他走的什麼黴運，死了幾個人了。現在死一個人，百數萬的賠。可能駱雁是旺夫的，他與駱雁一分手，賠了一樁又一樁，我們這個項目，他是賺了。否則，他都要跳樓了。”
“他想，從我們碗裏均點飯給他喫？”韓寶來陰鷙着臉，“我不是不給別人做。因爲這是不賺錢的買賣。你看，我們投入大量的資金，添置大量的機械設備。我們圖什麼？我們圖技術成熟，團隊磨合成型，以後走出去參與國際大工程競標，我們要想標，我們有樣榜工程在，那是活廣告。我們買的成套設備，我可不打算拱手送給別人。還有高薪招進來的技術力量，我不能爲他人做嫁衣裳。哪怕兄弟也好，我不能肥水流外人田？”
“你聽我說完嘛。他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虎口搶食，他是帶着兄弟來投奔，這是你的山頭，你好過去的山大王，他率部來投。你接不接收？他在裏面參股，當個股東，當個董事。接不接納？”
韓寶來說：“如果他誠心來投，怎麼不接納？但是你要把我們公司當前的狀況，公司運作的方式，以後如何打江山。你要跟他說明白。不然，他投入大量資金，現在的分紅可是微乎其微，他幹嗎？”
“我說了。水哥也在。水哥還說，現在說白了，是寶來兄弟養着我們學技術、練手，以後才能戰場。”
蔣水嘿嘿笑着說：“嘰吧陳裕民，情場得意賭場輸。我看他該。人不可壞良心。壞了良心。遲早要遭天譴。”
韓寶來看了看衆人：“你們的意見呢？我現在可不敢亂說話。我一說，是家長制作風，變成一言堂了。遇到這種事情，你們要拿主見。我可以綜合大夥的意見做出決定。”
張健拍了一下又肥又厚的巴掌：“當了市長，果然說話有水平了。第一次搞起民主評議來了。我先表個態。我個人認爲，陳大哥還是可造之才，他加入我們公司。爲公司日後走向市場，他是不二人選。因爲他有競標經驗。”
簡明珠鄙視他：“人品不行。再說，駱雁可是股東。她今天沒來，她有發言權。你要召開股東大會。還有你那些祕密股東，什麼時候與我們見一見面？你一年一度，也要開一個股東大會。去年光派了一個分紅，這是不公道的。”
韓寶來指着陳桂山說：“去年，我不是忙着救人嗎？去年情況特殊，今年開股東大會。桂山大哥，你代表駱雁表個態。現在夫妻齊心，不分你我。你的意見是她的意見。”
陳桂山本來坐在一旁，當韓寶來的警衛，聽韓寶來這樣說，他心裏咯噔一下，臉紅到脖了，說話也有點口喫：“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他也成了家。我和駱雁也行了家。畢竟是一個族的兄弟，胳膊肘斷了往自己袖子裏藏。能拉兄弟一把，還是拉兄弟一把。我的意思，還是歡迎的大門敞開着。”
張健胃口很大：“對，我們山頭豎起旗來。裕民大哥開了先河，那麼後面混不下去的難兄難弟，他們也會望風而來，那時候，我們是真正的航空母艦了。”
韓寶來隨口說道：“聽黑哥的，這樣吧——”
韓寶來話沒落音，簡明珠站起來打斷他的話：“不是說民主嗎？你怎麼下結論了呢？我們還沒舉手通過？你可不能代表我。代表梁曉菁。代表秦莉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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