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笑道：‘放心吧。我已經跟葉書記商量好了，她做報告書，報國務院備案。我明天要去長沙打籃球賽。可能這一週都沒空。我才火急火燎找你們搭起架子，不能管理空心。我現在已經終止了金銅鎮的工作，連名字都換了。你們要趕緊去跟他們完成交接。組織部長李幼斌同志會舉行一個人事交接儀式，主要是聽你倆的統一部署，能用的用，不能用的，給我閒置；可以大膽地另請高明。”
馬三保突然鼓足勇氣站起來：“韓市長，我毛遂自薦，我舉薦本人去當一個區委副書記，或者副區長，有不有可能？”
韓寶來看了他幾眼，他可能在交警支隊幹煩了，他幹交警估計幹了半輩子了，有點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
韓寶來醉眼惺忪，頭軟嗒嗒地在晃悠，心不在焉地說：“可以啊，先說說你的施政綱領。”
“我是我們交警支隊出了名的雷神，沒人誰不怕我的。我兇啊，在那種凶地，沒有一尊凶神鎮不住的。你看，劉書記一副斯相，忠厚老實；趙區長說話還是奶聲奶氣，鎮得住下面的牛鬼蛇神嗎。做惡事，我做。只要劉書記、趙區長一聲令下，抓人抓人，封廠封廠，說一不二！”
“現在是民主科學化管理，可不是過去專政。行吧，你過去管政法吧。政法委書記，三把手。希望你狠剎當地的賭博之風，把社會治安給我抓好，特別是偷盜的案件，要重點抓。”韓寶來覺得是要派一個黑臉包公過去，沒有一點正氣不行。
韓寶來覺得馬三保提得對，他撐着下巴，發了一陣呆：“建功大哥，你對姚廣同志印象如何？”
陳建功以爲不關他事，他慢慢呷着酒，這酒越品越有味，知名白酒泡的烏梅，喝酒的人一喝知道回味無窮。韓寶來問他，他忙咕嘰嚥了一口，搞得大家捂着嘴巴笑，賀玉娥搶了他的酒杯；“兄弟問你呢？”
“我強，黨性強，威信高，看事看得透徹，辦事能力也強。”陳建功是老好人，說的全是好處。
“你會喫。這點是毫無疑問的。”韓寶來嘿嘿笑了起來，想起那次陳建功和姚廣合夥請他喫飯，全是山裏的野味，食材相當另類：什麼野蜂子蛋、什麼牛鞭、什麼竹蟲、什麼蠍子、什麼魚膘等等。
劉醒亞幫姚廣說了一句話：“老姚是會喫，他搞事真的會搞。梧江瑤鄉這些年，他坐鎮年年考覈是第一，當然陳書記功不可沒。但老姚是一把手，他起的是主導作用。陳書記應該是深有體會的。”
“會策劃，會創意？”韓寶來眼光亮了。
陳建功也是極力舉薦：“是啊，瑤王酒是一個例子。這家集體廠子是老姚一手創辦的，現在效益好得不得了。”
陳虹雨說：“沒錯，老姚當年在永江鄉當鄉長，他鼓勵我創業，我的竹筍罐頭是他幫我想的招。我現在要是沒竹筍罐頭幫我撐着，我的種植園，我真想點一把火燒了！”
“是啊，寶來，老姚啊，今年一年，他拉起四家鄉鎮企業，六十七家種養大戶，這是有數據的。楊縣長應該我清楚。你現在配給他的是一名年輕的本科大學生李東生，他懂個屁。不過，李東生還是像你當年，虛心學習，當老姚爲師傅的。”劉醒亞顯然與姚廣關係不錯，說的全是好話。
“好吧。劉叔欣賞行，給你做副手，區黨委副書記，有高人相助了吧？”韓寶來又是一個順水推舟。
趙敏之突然冒出一句：“我也要一個副手！”
“不會是宋叔叔吧？”
“你少來。金長青。”
韓寶來故意問：“是不是富家橋鎮黨委書記金常青？”
“你別東扯西拉。我們林業局副局長金長青，一字之差。”
韓寶來有所顧忌：“我只聽說，他搞野味蠻厲害。”
“是啊，我把他調走，你不是可以全面實行《野生動物保護法》了嗎？全面禁獵。我眼不見心不煩。他在的話，不是你的眼刺肉釘？”
“哦，如此說來，這是你的搭檔。說說看，他哪些地方能幫到你？”
趙敏之不敢頂牛了，還是如實彙報：“開玩笑。人家是打過越戰的，立過一等功，負過重傷，現在寒冬臘月，他還要固定支架護腰。你可以調查去。林業局沒有人不服他，他做事公道，辦事效率高，不貪小便宜。”
“怪不得冰櫃裏有那麼多野味。收到野味，有福同享，不私吞，不喫獨食？”韓寶來接過他的話茬說。
“那你還賴着林業局不挪窩，一定還有什麼大出息吧？”
趙敏之也是實話實說：“現在不是跟園林處、農機局合作成立了瀟湘園林創藝集團，馬有錢賺了，你卻讓我讓位。”
“你很實際啊，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說你太切合實際了。”韓寶來嘆口氣，“那邊沒有野味打。好吧，讓一等功臣陪你走馬任吧。金長青當你的常務副區長吧。希望兩位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兩人不要碰撞出火花來。”
“喫醋也輪不到你。”趙敏之冷冷地說，其實韓寶來現在與趙敏之不可能再有什麼曖昧關係，趙敏之女兒宋玉冷眼看着韓寶來呢。
韓寶來目光投向王軍：“軍兄，金浩茶油的趙浩然想與你合作，你幫他們搞包裝；還有陶建章老婆楊樂樂，李效瑞老婆劉英，三個女強人合資辦了一個烏梅酒廠，你也可以幫她們搞包裝。這兩筆生意都很可觀，而且是長期合作，利潤空間相當大。”
“好的，我們還到哪裏跑業務？可是送門來的買賣。”王軍知道韓寶來拉的關係戶，絕對不是小魚小蝦。
陳虹雨不停地向老婆使眼色，韓市長安排得差不多了，應該談他家的事情，他們當然不是來打秋風的。吳雙鼓足勇氣，推了下韓寶來的手：“韓市長，我家虹雨的事情，你究竟管不管的？”
韓寶來眼光掃視全場：“葡萄酒別急，冬天結不出葡萄對吧？到明年葡萄採摘季節，我相信你的問題也得到解決了。爲什麼我這麼說呢。明年的國際竹化節，那是一個偉大的機遇，你有極品葡萄，不怕釀不出好葡萄酒來。這事，可以包在我身。我今晚請兩位來，是題內損失題外補。不要抱着葡萄酒不放手嘛。”
“韓市長，恕陳某愚鈍，你還是直說了吧。”陳虹雨給韓寶來撩撥得急火攻心，真是熱急屎碰一個慢郎。
楊彩瓊懂了：“陳先生、吳嫂，這還看不出來。曹雲娜女士、於芬芳女士都是在瀟湘園藝集團當高管的，現在兩人都退了出來。你可以補進去了。你有規模那麼大的種植園，這是得天獨厚的優勢。韓寶來未來五年，需要做大量的園林綠化項目，包括影視城、公路、機場、火車站、旅遊景點等等。現在搞了一個五星嶺農場，規劃用地雖然達到了一萬畝的超大規模，但五星嶺農場畢竟技術力量太單薄，你技術力量雄厚，承包土地面積也是超大規模，拉你參股進去，彌補了五星嶺農場這個短板。你也解了資金短缺這個燃眉之急，可以有驚無險地度過告貸無門的迥境。這不是雙贏的局面嗎？”
兩夫妻興奮得雙眼冒金光：“韓市長，是這樣安排的嗎？”
韓寶來又是賣乖：“縣長都表態了，我還有什麼意見？那聽楊縣長安排吧。”
楊彩瓊之聰明可見一斑，當下她紅着臉，向韓寶來撇了一下嘴，有些輕蔑之意。可是，吳雙一時間情緒失控，多少委曲，多少屈辱，總算到頭了。忍不住撲進韓寶來懷裏，抱頭痛哭。人家盛傳，現在陳虹雨債臺高築，銀行和一些債主天天逼債，當年黃世仁催租子還催得兇，甚至訴法院封他們的門，拍賣他們的產權。要不是縣委縣政府頂住壓力，估計陳虹雨真的要走路了。
韓寶來嘿嘿笑：“嗯，嫂子，你把眼淚拭我身，我去洗洗。”
韓寶來實在受不了吳雙肉麻的情不自禁，他抽身出去了。大家都以爲他衛生間洗手，其實韓寶來鞋底抹油，他要開溜了。可是韓寶來走進電梯，發現電梯還有人進來，電梯自動打開門。楊彩瓊朝他擠弄了一下眼睛，好逗，她現在一身百合色長西裝，顯得幹練美豔。作爲黨政幹部，不可能穿得那麼露，但是到了私密空間，那恢復了女要本性。
韓寶來好言相勸：“你幫我多陪陪客人，我不勝酒力，真的想回家睡覺去了。我明天還要趕到省城打籃球，不睡足了，我怕跑起來，腳沒勁，人發虛。”
“關我什麼事？你這個怪人，電梯是你韓家的？你能乘電梯，我不能乘電梯？”楊彩瓊說話，處處佔着理字，以前，他倆在張玉屏辦公室，韓寶來仗勢欺人，總是吩咐她加班加點趕稿子，他則陪着張玉屏東遊西逛，喫香的喝辣的，在外面風光得很。她是默默無聞地趕稿子。你看，韓寶來現在都不喜歡寫稿子，他做報告經常是即興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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