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村官祕史 >935意氣風發
    韓寶來知道周小蓓不可理喻,當着老公的面,跟他拉拉扯拉,有點尷尬:“你還是記者,不知道有人家旅遊公司幫你拍?你消費,有人給你提供服務;你看這是人工拍的嗎?這分明是自載攝像頭拍的。我說了,我是一個人去的。要不,讓方哥帶你去玩玩?”

    方小舟嚇得直吐舌頭:“我還是算了。我到你說的觀景平臺去,我都不敢去,我肯定腿打哆嗦了。我有恐高症。”

    韓寶來來勁了:“好啊,我來幫你治治恐高症。”

    “我不是心理恐高啦。我是血壓高,是身體機能恐高。你要治好我,你先得治好我的高血壓。你治不好我的高血壓,你再怎麼給我做的心理疏導,我要是血壓高了,心臟受不了了,那你準備給我搶救。”方小舟無意透露這事情,後來成了他的致命弱點。

    韓寶來一口答應了下來:“方哥,我告訴你,我跟你思路不一樣,瀟湘市首先是一座壽城,養生之城。我不羨慕這些摩天高樓。高處不勝寒,我不要那麼高。再說了,方哥,你蓋了摩天高樓,你都不敢去,你顯擺什麼?”

    “你的發展思路是對的,因地制宜。羅馬廣場不是一天建成的。長沙的定位跟瀟湘不一樣,我們不能落後人家太多。他是省會城市,我們是省位城市,不能讓人家小看。在我手,我要彎道超車。現在環洞庭湖都市圈一搞,我想我們的洞庭湖國家經濟園區該獲國家審批了。那時候,我要在園區蓋世界第一高樓,讓人讀懂嶽麓書院那副對聯‘唯楚有才,於斯爲盛’。”

    王春林喫一塹長一智,馬跟進:“嗯,有眼光,有氣魄,湖南人要敢爲天下先!這是好事情,我絕對鼎力支持。”

    方小舟朝韓寶來擠擠眼睛,繼而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有乾爹支持,啊,我們是老少黃金搭檔,一定再建一個長沙。”

    韓正不由啞然失笑,吳玉章掐了韓正一下,意思不要說風涼話,前車之鑑,不得不鑑,她眉眼生輝:“好啊,到時候,我可要到長沙的摩天高樓玩。兩個寶貝侄子,你可要給嬸子領路哦。”看來吳玉章是社會的老交際花,說這話分明是拋出橄欖枝。

    韓正還算一個過得硬的幹部,他有一種家門不幸的沮喪。他應該多多少少知道,吳玉章與陳俊生、朱森林、張鴻銘、萬喜良等政客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吳玉章在廣東官場,有第一公共情人之稱。其張鴻銘是廣東省一把手。朱森林是廣州市一把手,萬喜良是廣州市二把手。陳俊生是佛山市一把手。

    你看,方小舟果然咬鉤了:“好啊,嬸子。爲了嬸子這句話,我也一定要把第一高樓建起來。”

    “那要快喲,可別讓我等到人老珠黃。”其實吳玉章說這話,她已經五十歲的人了。

    “哇,方哥,你建天下第一樓,是爲了嬸子一句話啊!真是意氣人!”韓寶來一句話,把周小蓓笑噴了。

    方小舟還振振有詞:“啊,允許你爲了一個奧娃拍一部片,你搞了一個超級影視城,規劃面積有多大,超過了好萊塢,你倒是大手筆,準備按《圓明園圖紙》重建一座圓明園。這事,有嗎?別打量我不知道。你還準備在奧娃的電影裏面扮演主角呢。”

    這事,韓寶來是問心無愧的,他引進資金,在一個羣衆性亂開採錳礦導致毀滅性破壞的珠山鎮建一座影視城,那是爲地方造福。韓寶來沒必要辯解,只是說;“一碼歸一碼。來,咱們爲方哥的世界第一高樓乾一杯。”

    “來,乾杯,乾杯。”大家也純粹是爲了取樂,跟着韓寶來一起舉杯撞在一起,咣咣作響,喝得兩眼發直,一口氣灌下去,長舒一口氣。韓寶來還要幫周小蓓喝半杯,她可是方小舟倒給她的一杯xo。害韓寶來兩種酒摻雜着喝,周小蓓還美其名曰:西合璧。

    韓正跟吳玉章可能是貌合神離,他的眼光老往張玉屏臉瞟,張玉屏只是裝作不知;他又往郭芳臉瞟,郭芳也視而不見。韓正有點落漠,好在韓寶來明察秋毫,怕韓叔受了冷落:“韓叔一直在沉思默想,一定是在構思詩吧。此情此景,每個人不做一首詩,可得要罰他一斗酒纔行。”

    方小舟馬笑道:“我可要喝一斗酒才能吟詩。你們先來,你們先來。”

    陳桂山將早準備好的筆墨紙硯鋪好,好在船較大,起伏不是很厲害。韓正知道韓寶來是爲了投其所好,他當然要領寶來這個情,他跟王春林、張玉屏謙讓了一下,他潤開筆,揮毫用何紹基體寫了一首《珠江夜遊七律》:“兩岸浮華眼前逝,波穿海氣浪侵衣。時夢時醒緣何事?茅酒微曛半老時。水月搖歌秋夢裏,頻問飛天可有機?此身堪笑應俗子,燈火傾城奈何你。”

    王春林讀了幾遍,咂摸不出味道來,便說:“字是一手的何紹基的體,點畫俯仰有致,溶篆、隸、行、草於一爐,講究收腕藏鋒。寶來,個意味,你可解?”

    韓寶來還沒作聲,方小舟便搶先解說了一遍:“韓叔詩說道,眼前美景是真實的,也是虛幻的。有酒的緣故,月的緣故,夢的緣故,還有生命的緣故。可能還說自己是庸人自擾,還不如干脆一點,管它人間萬象,想怎麼樣怎麼樣。韓叔也想任性一點。”

    韓寶來帶頭拍巴掌:“解得妙,解得妙。”韓正不由對方小舟刮目相看:“沒想到你悟性如此之高。”

    方小舟笑道馬馬虎虎。人家是北大才子,學問絕對在韓正之。

    接下來,當然是王春林,王春林擅用毛嗲嗲體,簡稱毛體,他的字真稱得龍飛鳳舞:“星輝惹破玉兔恨,應憐皓月照離人。游魚不愛金盃水,美人遺世應知恩。珠翠羅鈿釵鳳風,江水遙連別恨深,夜深江殘炙冷,遊人鄉思應如橙。”

    方小舟驚了一跳:“乾爹,你莫非是毛嗲嗲附體?這字分明神似毛嗲嗲。”

    “王大家怎麼會浪得虛名?”韓正戲說道。

    “韓正公見笑了。貽笑大方,貽笑大方。畫虎不成反類犬。”王春林眼睛看向韓寶來,韓寶來還在研讀,王春林意思是你可知乾爹此意,他怕方小舟自作聰明亂解一氣。

    韓寶來會意,便侃侃而談:“乾爹其實是最工東坡體的,今天應該是偶有興致,便想借毛嗲嗲的手筆,以抒心懷。從這詩可以窺破天機。遊人鄉思應如橙,怎麼如橙呢?我們不禁想起屈老夫子的《橘頌》,借橘託物言志,不懼風霜,保持高潔的本質。爲什麼不說如橘呢?而說如橙,應是押韻的需要。這是全詩的詩眼,前面說別學嫦娥奔月,原因是游魚都不願意生活在金盃,喜歡生活在廣闊的自由天地。你得不到幸福,是成仙也有何益處?我不禁想起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的詩句來了。乾爹之意,還是萬家團圓好,這是常年背井離鄉漂泊在外打工的億萬遊子之情。”

    韓寶來沒說完,周小蓓生氣了:“王伯伯,你這不是諷喻我媽嗎?韓寶來你明知此意,你偏胡說八道。王伯伯說,我媽負氣跟我爸離婚,你現在別得意!小心人老珠黃,剩下的時光也好沒人喫的橙。韓寶來,你不知道橙又苦又酸嗎?我常去鄉下采訪,鄉下一些橙掛在枝頭,即使到了下雪天,也沒人採摘。哼,這是說我媽是二貨,以後苦苦地掛在枝頭,再無人問津!”

    韓寶來差不多要捂周小蓓的嘴了,韓寶來訕笑着說:“這是你借題發揮。好了,別亂開玩笑了。什麼叫兒不幹父,女不幹母?晚輩不要管長輩的事情,有些微妙的感情,我們是無法理解的。接下來該張阿姨給我們展露風采了吧?要不張阿姨,你反擊一下。反正人無行,怎麼說都不爲過。”

    張玉屏狠狠地挖了王春林一眼,王春林還暗暗發笑,果然是周小蓓解得準確。

    張玉屏用她慣用的二王體行書,可以說當年她是憑這手妙趣橫生的行書,給當年的地委書記看,纔有了她今天的飛黃騰達。她這些年刻意用功,更是獨樹一幟了:“鱗波瀲灩鬧河洲,便下西堤泛夜遊。萬點明珠輝熠熠,千潭朗月韻悠悠。欲將嘉景縈清夢,猶有鴻心作運籌。借得東風成盛業,海心塔影一帆收。”

    “好境!”“好詩!”這詩意思明白如話,意思你把她作嫦娥也好,現在月光好得很。一千個離婚的嫦娥,一千個月亮還是那麼清輝悠悠。她還將了王春林一軍:本想跟你同牀共枕,可惜你是有婦之夫。請你不要擔心我的前途無知己,只有我把工作做好,我的晚年幸福自然全來了。

    “好,該我了。”方小舟爲了聲援岳母,他欣然做詩一首,他寫的是董其昌體行書:“日落羊城月朦朧,華燈璀璨橋似虹。珠河瓊樓小蠻腰,流光溢彩夢幻。裁得眼前一段錦,洞庭明月舉世驚。與君同銷萬古愁,神女翩然踏波行。”

    周小蓓不屑地哼了一聲,意思是螞蟻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這詩的意思,他誇下海口,他會將長沙打造成廣州這樣的大都市,到那時候,做爲湖南人臉都有光彩,再不要仰慕人家的都市風光,神女也會到洞庭湖一遊。當然神女有可能指張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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