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國了,行不行啊?”梁曉菁主動求韓寶來了,梁曉菁又怕連累他,這是她的苦衷啊。

    “你回國可以,還可以幫我管小香河集團的財務。可我們見面難。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你可想清楚。”

    梁曉菁果然通情達理:“我知道。我不會連累你。我回來帶寶寶。我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單親媽媽。”

    總理緊咬着嘴脣,像給土蜂蜇了一下,隱隱作痛,心默唸:法不容情,法不容情。

    韓寶來暗暗發笑:“我們不發生肉體的關係,你可以回國,也可以與我見面。可能再不能像過去一樣明目張膽地同居了。”

    韓寶來醜話說在前面,驚得總理怦怦心跳。梁曉菁滿口答應:“好啊,我收拾東西,明天回國,我好想寶寶了。可我不想再瞎忙碌了,我只想當一個好媽媽,只想跟湘華相依爲命,培養他長大,不要再做一個白眼狼。”

    梁曉菁不是等閒之輩,你想利用她;哼,咱們走着瞧。韓寶來與總理交換了一個眼光,總理輕輕點了一下頭。意思先回國再說,一切好商量。

    韓寶來會意:“好吧。你先回國,回國靜養一段時間再說。”

    “好吧。我明天訂從紐約飛往哪裏的機票?”梁曉菁還是在纏韓寶來,你看兒子,你直飛長沙啊。

    韓寶來更是人精的人精:“好啊,你直飛成都吧。我在成都等你。”

    “成都啊?”梁曉菁是又驚又喜,“我可從來沒去過成都,你可要來接機,不準放我的鴿子。”

    “放心吧。我在成都協助抗洪搶險,你過來吧。江楚瑤、簡明珠、秦莉、張健、陳桂山都在這邊。”韓寶來說得很隱晦,意思我沒空接你,也有人替我接你。

    “你要親口答應,你來接我。我孤苦伶仃怕了。”梁曉菁話含悲。

    總理在紙寫了三個字:“親自接。”

    “沒問題,我親自開車來接機,不過,你知道抗洪搶險,接到命令,搶險跟救火一樣的,水火無情,搶的是時機,我怕參與抗洪搶險去了,沒辦法來接你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好吧。來了再說吧,你可要儘量來接我。”梁曉菁其實是喜極而泣了。她恨不得脅長出雙翅,馬飛到韓寶來面前。

    總理苦澀地笑道:“孩子,人生需要面臨很多選擇的。你不可能全部搭載去,哪怕是挪亞方舟救人,並不是所有的生物你都救啊。你一艘船救得了整個世界嗎?聽天由命吧。”

    “知道了。她離了我,又不是活不了,各安天命。”韓寶來長嘆一聲,總理輕輕搖了搖頭,怕是英雄難過這美人關。

    當晚六點,韓寶來正在陪總理喫晚餐,這是韓寶來親手做的幾個特色菜,屬於微辣的湘菜,標準四菜一湯。湯是松蓉雞湯,三個葷菜,一個是拆骨鱔魚,所謂子龍脫袍;一個竹筍炒回鍋肉,這是川菜;還有一個水豆腐釀,這是瑤家菜。素菜是紅湯汁的蕻菜。喫飯坐來是一桌,菜基本喫到光碟。

    韓寶來嘴裏還噙着飯,總理祕書過來請他進去接電話,這是告急電話,岳陽市華容縣新華垸大堤決堤了——這是當年曹操敗走的地方。湖南軍分區少將司令陳楚生打來的告急電話,新華垸大壩豁開一個二丈多寬的口子,現在軍分區命令舟橋部隊趕往現場,現場下着雷暴大雨,風高浪急,堵截困難很大。不出一天,可能整個華容縣要遭殃了。

    事不宜遲,韓寶來組織了二十架運輸機奔赴現場。堤壩架起了水銀燈,燈光下的雨線,像是揉麪師傅抖開的麪條,扯天扯地下,打在雨衣嘩嘩有聲。豁開的決堤口子現在已經擴大到五六丈寬。

    張玉屏書記也在大壩,她穿着雨衣,只露出一對眼晶晶的丹鳳眼,韓寶來一眼認出來了:“張阿姨,情況怎麼樣?”

    “我擔心啊,這一帶的大壩,像是發了酵的麪糰,你看投下去的砂石一下子全給沖走了。剛發現的時候豁口一米寬左右,我到的時候,一聲咆哮,給沖垮了一大塊,要是退得不快,你可見不到阿姨了。”張玉屏天性倔強,話雖如此說,她臉還帶有慘淡的微笑;她是永遠保持微笑的。

    陳楚生少將過來跟韓寶來握了握手,他們是老相識了:“寶來,我組織有關部門運來了一百臺大卡車石料和預料構件,問題是大堤還在垮塌,車開不過去。我調來舟橋部隊。舟橋部隊也不敢到豁口,你看,浪的衝擊力太大,生不起根。現在,直升機過來了,是不是用直升機拋投?”

    韓寶來是搞過一次加固大壩,知道現在洪水下泄的力量有多大,你拋下去的石料,像拋下去的麪糰,很快被洪水衝到下游。

    “陳叔,非打樁不可!”韓寶來堅定地說,“先在周圍的大堤打樁,加固周邊大堤,保住現在大堤不垮塌;穩住了陣腳,我們然後一步一步打樁過去,用打樁的辦法固定下來,然後再填石料,那有根基了。”

    陳楚生少將一聽,愣了神:“寶來,這大壩可有三層樓房深,怎麼打樁?”

    韓寶來笑道:“海下幾百米深的鑽井都可以鑽下去。區區二十多米深的水位鑽不下去?馬調一百根打井的鋼管過來,我要6寸的。”

    原來,韓寶來的運輸機帶有水下作業的打井機,工程技術人員只需現場組裝起來,操作的可是水下機器人吶。韓寶來只需編程,由機器人完成打樁任務,然後組織官兵對堤壩進行加固。

    加固的工程簡直跟洪水搶時間,慢慢推進到豁口,原來在五十米寬的豁口打樁是不可能的,你打樁船都要給衝下去。只能一個樁接着一個樁打下去,用鋼筋混凝土的製件加固一段,然後再打另一個樁。現在的豁口三十米左右,兩面動工,隔一米打兩個樁,也要打下六十根樁。這種蠶食豁口的方法很管用,到凌晨四點,順利合龍,一百卡車的製件和石料全部用完。這段大堤,估計一百年也不會再垮,全是由鋼筋水泥混凝土和石料結構而成。

    工程勝利完工,雖然大家穿了雨衣,但是大驚濤拍岸的潮水衝擊之下,看來官兵都是又累又疲乏,但看到眼前的勝利,大家竟然在雨地裏歡呼跳躍起來。豁口堵住了,官兵還要參與華容縣排澇工作,整個縣城一片汪洋;長江大堤的豁口堵住了,積水迅速排乾淨。

    老百姓一面在清淤,一面在街道捉魚。韓寶來也是貪玩的主,淤泥有不少河的魚。他捉到一條兩尺來長的花鰱,這可是長江的野生花鰱。現在環境治理得好,河的魚多了起來。魚在洪流,也給衝到了岸邊,一決堤,大量的魚蝦給衝進了縣城。

    人多力量大。清淤工作,到早七點鐘全部結束。老百姓煲了魚湯來慰勞官兵,韓寶來給張玉屏拉進一家酒館;剛坐下,菜桌子了,酒店老闆將韓寶來捉到的花鰱燒了一條,兩人面對面坐下來喝幾杯酒驅驅寒氣。

    “喝呀,這是酒鬼酒,雖然不茅臺,也是好酒了。”張玉屏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說良心話,聞到酒香,韓寶來喉嚨裏都扯出三把火來了,他嚥了一泡口水:“阿姨,我不能喝。總理在督戰。清掃完成之後,我要率隊回成都。總理還在成都,現在朔瑪灘大壩建設正在緊鑼密鼓進行當,朔瑪灘大壩的建設,這是打好這場抗洪搶險戰的關鍵,現在三峽大壩的水位還在猛漲,泄洪閘已經開到了極限,今年的第二十一號洪峯雖然已經過去了,長江水位全部處於超警戒水位,形勢岌岌可危。我可不敢喝酒誤事,阿姨,等忙完這陣子,我們相聚的日子有的是。”

    “有的是,岳陽國際龍舟賽,你怎麼不來?”張玉屏當然知道政治生命是多麼重要,她沒有強韓寶來喝酒,而是盛了兩碗魚湯,眼光生恨,“你怎麼讓我的老對頭來?你不是存心氣我?”

    “葉阿姨怎麼跟你過不去?沒有啊。你們關係一向好好的。”

    “那是裝給別人看的,面和心不和。我離開瀟湘市,還不是拜她所賜。當時省委是安排我跟你搭檔,是她從插了一槓子。說我跟你會朋爲奸,不利於開展工作。”

    韓寶來哈哈大笑:“張阿姨,這是謠傳,絕對是謠傳。我跟你說,你和韓叔都下了調令。俞書記才找我談話,說現在啊,再沒有人阻礙你的改革,你可以放開手腳搞改革,謀發展。你看你有什麼要求沒有?我當時頭腦一片空白,我傻傻地說,我能不能跟張玉屏阿姨搭檔?俞書記說了,你張阿姨是個大能人,調任岳陽市一把手。你要向你張阿姨學習。於是,我退而求其次,我怕資歷太淺,也容易犯幼稚病,我主動要求派一位資深人士給我壓陣的。俞書記說,誰可以跟你搭臺唱戲。我主動提出葉薇薇祕書長。當時,她是祕書長,不願意到我們到破地方去。我是求過去的。”

    張玉屏冷笑了一聲:“人家早做了手腳,等你主動說出來了。唉,不說過去的糗事了。說這次她去岳陽參賽吧。她很高調的哦。她現在保留了省委常委,她高高坐在首長席,跟俞書記並排坐,我還要叨陪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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