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兵副總理眨巴着眼睛對韓寶來說:“寶來,你看外面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你可要對得起子弟兵。”
韓寶來招呼司機停下,他開啓車窗,探出頭問官兵:“同志們,你們知道清理路基冰雪是爲了迎接誰的到來嗎?”
外面的官兵異口同聲答道:“熱烈歡迎我們敬愛的總理!”
韓寶來回過頭來,賊笑着;王學兵馬說:“哦,原來,你在乎這個口號?”
張志剛書記馬醒過神來,自以爲是:“對,他們軍事打一百分,政治考量只能打九十分。那加‘歡迎國務委員韓寶來同志!’”
全車的老同志笑翻了天,韓寶來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你這是要犯政治路線錯誤。我是說冤有頭債有主,今天再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出頭啊。”
“看來,不加,我還真的犯政治錯誤了,這口號得補。”張志剛書記真的掏出手機來了,要通知官兵打出歡迎“國務委員韓寶來的旗幟來!”
總理睜開了眼睛:“開玩笑歸開玩笑。政治方面的事情,怎麼能當兒戲?我們一車老同志出行,他是小字輩,哪輪到打他的牌子?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老老實實給我幹事情,事情幹不好,我唯你是問。”
“是,是,是,屬下明白。”
總理的話嚇出韓寶來一身冷汗,讓同車的人不由暗暗佩服總理的睿智,真要是打出韓寶來的旗幟,那真出原則問題,別有用心的會解讀,韓寶來竟然凌駕於總理之,那他還不是太子黨?其實這是害了韓寶來!名聲搞臭了,今後還有什麼前途。年輕人得埋下頭來腳踏實地幹事業,功道自有人心在,你怎麼可能翹起尾巴來,要打自己的牌子呢?這牌子打出去,只能砸了自己的腳。
韓寶來本意是開玩笑,意思同志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是陪同人員。總理纔是當家人。哪知道一幫老同志偏拿這事情來綱線,韓寶來可喫不消了。
王學兵副總理老了冬瓜嫩了子,這會兒猛省過來,但他不會害寶來,馬說:“寶來啊,我借老張的話,你幹事業可以打二百分,但是政治只能打九十分,當然,我也老糊塗了,開玩笑過火了,我只能打八十分。”
韓寶來有點心悸,低聲下氣地說:“王爺爺您都自評八十分,我能打六十分差不多了。我真沒想到,這話能開出這麼大一個玩笑來。”
“所以要謹言慎行,禍從口出,失口賣華山啊。”王學兵副總理進一步教導他,“你當然是一句戲言,地方的同志可是拿你的話當指示來執行啊。爲政者,不能不字斟句酌。”
“領教了。小子下回不敢信口開河了。”
總理目光灼灼,語重心長:“政治幽默也是一種智慧,但是,你的幽默指向一定是正面的,不能給你帶來負面的、消極的東西。記住今天這個偶發事件,辦事情可以雷厲風行,再怎麼風起雲涌也不爲過,但牽涉到個人名利方面,一定要低調。我爲什麼一再叮囑你要夾起尾巴做人,便是這個道理。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
“是,我一定銘記在心。”韓寶來唯唯諾諾。
“好了,同志們也不要太壓抑,又不是綱線,帽子滿天飛的時代,暢所欲言。寶來是自家的孩子,王老於他也有半師之誼,罵得打得疼得,有什麼不是,不要對他客氣。啊,寶來喜歡《滿江紅》,我們一車人,沒有不喜歡嶽武穆《滿天紅》的吧?我們今天可謂‘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朝天闕。’了。於大記者,你怎麼啞火了呢?你拍過賀蘭山的記錄片吧?來,來,給我們談談賀蘭山的掌故,讓寶來同志長長眼。”
於鳳霞忙接口:“我愛賀蘭山的情感流淌於血脈之的,甚於韓寶來同志僅憑一句宋詞。賀蘭山在古代是匈奴、鮮卑、突厥、回鶻、吐蕃、党項等北方少數民族駐牧遊獵、生息繁衍的地方。當原地區進入農耕時期後,賀蘭山一帶仍然是遊牧民族的天堂,那些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族羣,在水草豐茂的賀蘭山地區,過着屬於他們的生活。公元前272年,秦軍徹底擊潰了雄霸寧夏大地甚至西北大片土地的義渠戎後,一些戰敗的部落紛紛北逃,史學家蒙通在他的《周秦少數民族研究》一書認爲這些人北‘以後爲匈奴,居河套南北’。其的一些人逃到了賀蘭山,從此,賀蘭山進入了一個由匈奴人佔據的時期,這裏一度成爲匈奴與秦抗衡的基地。宋元時期,由李元昊建立西夏,進入了鼎盛時期。後來,蒙古鐵蹄的踐踏,西夏王朝漸漸式微,成了多股軍事勢力逐鹿的沙場。明朝建立後,國土邊防線大大收縮,寧夏是明廷的九邊重鎮,賀蘭山成了明朝政府在西北地區和蒙古殘餘勢力的瓦剌、韃靼之間的界山。整個明朝,也是瓦剌、韃靼常常突破賀蘭山和明朝軍隊征戰的時期,尤其是1449年,明英宗朱祁鎮親自帶兵征討瓦剌,卻被瓦剌人俘虜。1455年,瓦剌首領在賀蘭山北邊的屬地被部下殺死,通過賀蘭山騷擾明朝長達87年的瓦剌部落軍事實力開始衰退;另一支來自賀蘭山西側、北側的韃靼開始了在賀蘭山地區和明朝的較量。清朝時,蒙古額魯特、和碩特等部開始在賀蘭山西邊屯牧,也結束了這裏長期的軍事局面,直到解放。隨着清朝疆域面積的擴大,賀蘭山東邊也不再有大的戰事,一個相對寧靜的賀蘭山出現在了國近現代史。賀蘭山只有今天才修偃武,鑄甲銷戈,過着與世無爭的桃花源的生活。”
“好!”總理帶頭鼓掌,掌聲一下子驅走了窗外的寒風凜冽。子弟兵一直將公路延伸到賀蘭山滾鐘口,滾鐘口傳說是李天昊的行宮,山還有西北王馬步逵的避暑山莊。
站在賀蘭山山腳下,賀蘭山巍然屹立,層巒疊嶂,座座雪山綿延起伏,仰望純淨無滓的藍天下高聳入雲的雪峯山脈,心情不由澎湃起伏,總理先向子弟兵致敬,高聲吶喊:“同志們,辛苦了!”
子弟們用雄壯威武的聲音回答:“總理辛苦了!”回聲在山谷迴盪不息。總理率領他的央視察團成員與官兵們握手,一起合影。
活動如果到此結束,肯定是瞎折騰一番。韓寶來向總理請示:“總理,我想登頂。”
這句話頓時讓在場的人怔住了,這個傢伙怎麼不知道見好收呢?張志剛書記臉色驟變:“韓部長,這裏是低空禁飛區,調不來直升機。”
“徒步登頂啊。”
韓寶來此言一出,讓接待方束手無策,寧夏回族自治區主席白漢明說話聲音都在打戰:“韓部長,官兵們都不敢開道,恐怕——”
“是啊,現在賀蘭山連只雪鷹也飛不過去。”張志剛書記知道最難侍候的是年少得志的官員,不知天高地厚。
白漢明同志眨巴着眼睛,想進一步誘導韓寶來:“韓部長,賀蘭山所在地銀川是回族聚居區,餐飲以濃郁的穆斯林風味爲主,您可以品嚐到正宗清真菜或清真食品,以及頗具特色的回族風味小喫,如糖醋黃河鯉魚、衛鴿子魚、扒駝掌、清蒸羊羔肉、羊雜碎、牛羊肉酥、手抓羊肉、羊肉泡饃、油香、清真奶油糕點、馬三白水雞等風味菜餚,以及金錢髮菜、涮羊肉等風味小喫。銀川鄰近的沙湖盛產鯉、鰱、鱅、鯇、鯽魚,以及北方罕見的武昌魚等,在沙湖的餐館裏,專門設有沙湖魚宴。每有嘉賓,這些餐館便以剛剛出水、重達二、三十斤的鱅魚席,令人既飽口福、又飽眼福。當地的土特產,如絨毯、枸杞酒、賀蘭石雕等。此外,也可以在街頭挑選一些如藏紅花、黃花菜、寧貢棗、固原銀耳、蕨菜、寧夏阿膠、石咀山民族瓷器等有地方特色的山貨。”
張志剛好言相勸:“韓部長,現在已經看到了賀蘭山的芳容,不必再征服她。”
韓寶來推了推架在鼻樑的眼鏡,他的目光投向雪山,隨着雪山魁偉的身軀一路仰望,半天默不作聲。總理跟王學兵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權不在韓寶來手,而在總理手握着。
於是,張志剛請示總理:“總理,是不是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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