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幾年前,由於某些原因,袁敬民便從袁家出來,獨自一人帶着全家來到了海都市打拼。
全憑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個腳印,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成爲了海都市裏頭握有一些話語權的人物。
因此,若讓人知道袁敬民的女兒,竟自甘墮落,下嫁給一個無人脈無後臺的山村小子,豈不是讓人笑話,更讓西杭那邊嫡系本家瞧不起。
“冰凝,你和媽來一下”
頓時,朱麗華的面色暗沉下來。
有程波在一旁火上澆油,朱麗華對女兒袁冰凝不免失望和生氣,當下拉起了袁冰凝的手,往旁邊的臥室走去。
“媽”
袁冰凝看到母親拉着自己向臥室走去,喚了一聲,可是朱麗華沒有搭理袁冰凝,徑直地帶着她走進臥室。
站在旁邊的程波,見到面前這一場景,心下不由幾分得意。
媽的,一個毫無人脈,沒錢沒勢的鄉巴佬,也想更自己來搶女人,真是癡人說夢。
而後,扭頭往夏流瞥了一眼,嘴角露出幾分不屑,程波在心中暗暗地罵道。
“夏流啊,來,這邊坐”
袁敬民看到老婆拉着女兒進入臥室,讓夏流站在原地,氣氛不免尷尬,當下伸手去拉一下夏流,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袁敬民比起朱麗華看起來,要顯得和善不少。
雖然現在他已是廳級高官,在海都市裏也算有點頭面的人物,不過那都是憑着自己的本事,靠着努力一步步爬上來的務實派。
在袁冰凝的身上沒有什麼官宦之氣,反而周身帶着一股儒雅的氣質,與其說是一名官員,還不如說他像個溫和親切的學者。
“好,謝謝叔叔”
夏流微笑點頭道,隨着袁敬民來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
此刻,在沙發面前的紅木桌上,擺放着一套紫砂壺茶具。
只見袁敬民拎着茶壺,一邊沏茶,一邊跟夏流道:“你阿姨她是公司裏的高管,做事雷厲風行,平日裏對人要求苛刻,難免言辭過激,不過她並無惡意,你別往心裏去。”
袁敬民聲音溫和,沒有由於夏流的身份和工作而瞧不起夏流,反而神色間露出了一絲讚賞之色。
在官場裏摸滾打爬多年,什麼人他沒有見過,袁敬民覺得自己的眼光就算說不上一眼定人才,但也頗有幾分識人之能。
當袁敬民聽不到女兒介紹夏流是男朋友後,便在旁靜觀夏流的一舉一動。
雖然夏流自述來自秦嶺那邊的邊遠地區,還是一位鄉下小子,工作也沒什麼出彩,但是不知怎麼,他覺得夏流身上透着一種莫名的氣質。
特別是,對方從進門到現在,無論是面對老婆朱麗華的一番相問,還是程波母子倆的明嘲暗諷,夏流始終脣角含笑,淡然如初,沒半分緊張和膽怯。
興許這些舉動能以裝出來,但一個人的眼神是
此子,有些不一般
初次相見,這便是夏流給袁敬民的第一印象。
“叔叔也喜歡飲茶”
夏流不知道袁敬民在想什麼,只是見對方待他溫和,夏流可以感覺到並非作假。
“嗯,沒事就愛飲些,你也喜歡飲茶”
袁敬民聞聲,微微一笑,眼底下閃現一絲詫異道。
“以前倒是經常飲茶,只是出來後就很少什麼空閒。”
夏流笑着回道,以前在村裏每當無事時,他就被老瘋子扯到一起,一邊下棋一邊飲茶,與老瘋子消遣時光。
“不錯不錯,茶道是華夏傳承千年的國粹,早以融入到文化裏,不過這年頭很難得還有年輕人鍾愛飲茶”袁敬民對夏流點了點頭,目光裏帶着一絲讚許之情。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喝咖啡,就是飲紅酒之類的洋東西,愛玩刺激,追求瘋狂,很少有什麼年輕人能坐下來,平心靜氣地飲一回茶。
“夏流,你對茶道有什麼理解”
隨後,袁敬民看了一眼夏流,徑直地笑問道。
夏流聽後,看了一眼袁敬民,發現他的興趣甚濃,便點頭回道:“略知一點”
“嗯”
聽到夏流這麼回答,袁敬民的眼裏顯得幾分驚異,只是很快一閃而過,頷首一下,便開始認真沏茶,沒再言語。
倒是旁邊的程波,聽見夏流這個來自邊遠小城的鄉巴佬,竟敢說懂得茶道,心下不由鄙夷起來。
“夏流,你可知何謂茶道嗎,茶道可不是你喝過的那些沒品的茶,想深究茶道,首先得有嚐遍名茶的機會,雖說你保鏢工作怎麼也可有每月掙個萬把塊,但只怕你攢下十年工資,也很難買得起半斤名茶,更何況好的名茶基本是有價無市”
程波對夏流的嗤笑之意很是明顯,覺得以夏流一個山村小子,對茶道的所謂理解,不過是那些普通人喝的茶葉上,怎麼可能知道茶道的真義。
雖然程波平時不喜歡飲茶,也不知道什麼茶道,但他早就打聽到袁敬民愛飲茶,因此提前便備好功課,研究了一些名茶知識。
此刻,他程波可正好能用上場,而且見夏流在不懂裝懂,覺得可能還能狠狠地踩一下夏流,讓夏流這個鄉巴佬明白一下什麼是階級差異
什麼叫作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一個鄉巴佬也妄想跟他這個富家子弟爭女人
想到這裏,程波的嘴角泛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
而後,程波伸手往放在旁邊的一個禮品盒內,取出了一個精緻貴氣的盒子,放在了桌面。
“袁叔叔,我聽說您平時喜歡飲茶,恰好我有位朋友前些天從江南遊玩歸來,捎給我兩盒採摘自龍井之鄉的貢茶,現在帶來一些給叔叔品品”
貢茶
聽到這兩個字,袁敬民的動作明顯微微一頓,擡起眼眸,往桌面上那個精美盒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