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急忙跟上去，在她身後叫道：“餘小姐，你快躺回去，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下牀”
“人在哪裏人在哪兒”餘笙瘋了般一間一間推開病房的門，卻始終沒有看到了餘然。
若不是她身上傷口崩開在流血，許清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出過車禍身受受傷的人。她的速度，連常人都不及，快得讓許清一時竟沒能抓住她。
就在這時，餘笙忽然整個倒在地上，地面上沾上了刺目的血，許清驚的魂都沒了，衝過去將她扶起，卻反被她一把抓住胳膊，那力道，彷彿要手指嵌入肉裏一般
“她人在哪裏餘然人在哪裏”她眼睛裏滿是血絲，許清被她這猙獰的模樣嚇了一跳，正要說話，便在這時，身後傳來慕寒川的聲音：“許清，你回公司。”
那語氣淡淡地，可是慕寒川此時的模樣，卻可怕之極。
許清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離開了。
他在這裏，於事無補。
許清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餘笙便一直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望着慕寒川。
慘白的熾光燈下，他一臉沉怒，黑眸像被血染過一般，通紅而可怖，即便只是被這樣盯着，餘笙也感到毛骨悚然。她呆呆地問：“餘然呢”
“她沒死。”
聞言，餘笙不禁鬆了口氣。提着的那口氣一散，全身的疼痛便一齊涌上來，令她連坐着的力氣也沒有了，她只想倒地睡去。
可是慕寒川的下一句，卻將她從天堂打入地獄：“但是她眼睛瞎了。”
“怎、怎麼會這樣”餘笙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眼淚洶涌而出。
開什麼玩笑
不
她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餘笙跳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哀求道：“你帶我去看看她好不好她到底在哪兒”
慕寒川緩緩擡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可她卻感受不到半絲溫暖，那彷彿要把她的手捏碎的力道，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湊近她，一字一字，在她耳邊道：“餘笙，你就這麼想死嗎”
“你想死就去死，爲什麼要拉上餘然她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他幾乎咬碎了牙，可仔細看去，他的臉上帶着微妙的恨與怒，還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強迫你的是我慕寒川，折磨你的也是我，你有什麼怨恨爲什麼不直接衝我來爲什麼，啊”
他最後一聲吼得餘笙頭腦心裏發懵，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慕寒川將她抱起，朝着病房走去，聲音像剛出現時那樣淡，卻彷彿承載了無數風暴，亟待涌出：“紅燈你不停車，對方卡車避開你你卻還衝上去餘笙，你想報復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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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那些監控視頻裏，餘笙就像一個赴死的瘋子，左衝右撞，彷彿不死不休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這幾天不斷的在慕寒川腦海裏回放，他甚至不敢閤眼，一閉上眼，就彷彿能看到餘笙和餘然在車裏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樣子。
“”餘笙百口莫辨，更何況她此時全身都痛，腦子裏一下子涌進來太多東西，她昏昏沉沉地，聽到他的話，她連反駁，都慢了幾拍。
慕寒川一腳踹開病房的門，與之不同的是他將她放在牀上的動作，輕柔的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但餘笙此時只有恐懼，沒有感動。
沒有聽到回答，她的沉默就像一把利劍，生生劈開了慕寒川那厚實的胸腔，準確無誤且毫不留情的將他心臟刺的鮮血淋淋
心頭積壓了太多太多難言的感受，令向來背脊挺拔的慕寒川，一瞬間變得有些頹廢，可是他的眼睛卻亮的驚人，澎湃着滔天的怒意
他陡然捏住她的下巴，餘笙下巴處的傷口頓時溢出一絲血，不但沒有讓他產生半點憐惜，甚至，因爲這一絲豔紅，他心頭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暴戾，突然暴發
“在我身邊，就讓你這麼生不如死嗎讓你不管別人的性命，也要擺脫我嗎餘笙你以爲這樣，就能離開嗎餘笙，你休想”
他猛地推開她，餘笙的跌回牀上，周身的痛楚一齊襲來，悶哼一聲，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便暈了過去。
慕寒川臉色大變，原本被怒意佔滿的俊臉霎那蒼白，他猛然轉身，大聲叫道：“醫生”
醫生聞訊趕來，不明白才醒的人怎麼又昏了過去，只是在看到身側男人沉寂血色的眸子時，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些天，流言沸沸揚揚。
醫生探了探餘笙的胸腔，確定沒有大礙之後，嘆了口氣：“慕少，病人現在不能受驚嚇，你”話說一半，已是再說不出口，因爲看到了慕寒川那如血般的眸子，他不敢再說下去。
轉而將氧氣送入到餘笙嘴上，最後才踱步走出去。
慕寒川應該是在乎這個女孩子的，那晚宣佈她沒事之後，他明明看到了堂堂慕大少爺如釋重負的眼神，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何況他做了這麼多年醫生，看慣了那麼多生死，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
可慕寒川卻在她醒來之後，如同覺醒的獅子，彷彿隨時都會將躺在牀上的小羊喫掉。
這種感情
即便他已活了半輩子，看了那麼多世間冷暖，他依舊看不懂。
餘笙又昏睡了幾天才徹底清醒過來，身邊只有瞪着眼睛好奇不解的歐陽昔。
所有人都當她是在報復，連歐陽昔也不理解，握着她的手，開導了足足幾個小時不停休，最後她實在無法忍受，把她趕出病房，耳邊才清淨。
後來歐陽昔幾乎每天都會來，每天都不斷的給她灌輸心靈雞湯，鼓勵她好好活下去。
她解釋過，可是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