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昔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那裏海天連成一線，但中間隔着的距離，又豈是常人能計算出來的。
她沉默了，沒有再說下去。
可是有句話她沒說。再遠的距離，從這一邊，也是可以到達那一邊，並不是不可跨越的。
現在在餘笙心目中，已經失去了對慕寒川的希望。
這件事，解鈴還需系令人。
到時候再說吧。
因爲怕被發現的原因，歐陽昔當天晚上就坐飛機離開了，倒是周亦衍，留了下來。
對此小五很開心。
深夜，餘笙坐在畫室裏，看着面前一幅幅作品發呆，她以爲她忘了，忘了曾經那麼渴望那麼喜歡的東西，可現在重新拿起筆，才知道體內有些熱血，是永遠不會磨滅的。
她不知道她是否該重拾畫筆，走完那段沒有走完的路。
餘笙將視線方向窗外，看着漫天星點，神色有些落寞，爸爸，如果我重新開始畫畫的話，你會怪我嗎，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支持我
扣扣
正當她走神之際，門口傳來兩下敲響。
周亦衍倚在門上，抱胸而立：“我能進來麼。”
餘笙收回視線，笑道：“進來吧。”
“小五的那幅畫我看到了，很漂亮，想不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周亦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由衷的讚歎道。
被他誇了一通，餘笙有些害羞，道：“要不是小五有天賦的話，我懂的那點皮毛，也沒有作用。”
周亦衍揚眉，不發表意見，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作品，突然道：“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五歲的時候，不過學了兩年就沒學了。”
“爲什麼”
餘笙抿脣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我不適合走這一條路吧，之後也沒什麼功夫特意去學，所以一直都是這樣懂個皮毛而已，現在有這個機會重新接觸，真的很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沒有這麼安穩的日子，也不會靜下心來，去撿起以前的東西，如果沒有你，我說不定還”話說到一半，餘笙像是想起什麼似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亦衍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慕寒川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裏來，你有什麼打算麼。”
提起這件事，餘笙臉色變了變，抿了抿脣才問：“如果他找到這裏的話，會連累你嗎。”
“這倒不會。”周亦衍挑了挑眉，語氣如常，“你真的想要徹底離開他的話，我可以送你去國外，保證他一輩子都找不到你。”
如果慕寒川找到這裏也好，正好借這次機會來試試他的實力。
誰知道餘笙卻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只是道：“我只是想離開他，而不是一輩子都因爲他東躲西藏，更何況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如果他能找到這裏來的話，之後我的事，我會自己面對的。”
周亦衍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止住。
餘笙好奇的看着他：“怎麼了”
周亦衍笑笑：“沒事，我先走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餘笙點頭，卻在他快要出門的時候，叫住他：“周先生，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慕寒川”
周亦衍腳步一頓：“爲什麼這麼問”
她想過了，周亦衍和她無親無故，卻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助她，目地也不是慕氏，而且至少是現在看來，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沒有不利於他們。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之所以幫她，是因爲慕寒川。
可慕寒川好像並不認識他，所以她纔想會不會是之前認識的，而慕寒川忘了。
周亦衍轉身，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不，我之前不認識他。”
“那爲什麼”
“你以後會知道的。”
等周亦衍走了以後很久，餘笙才收回視線，看着自己面前未完成的作品，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久很久的時間裏，她都在爲別人而活。
現在，她想爲自己活一次。
爸爸，你在天上，一定會爲我感到驕傲的吧
半個月後。
餘笙從繪畫培訓班出來，看着明媚的陽光，舒適的伸了一個懶腰。
和她同期學繪畫的同學很多都比她小，她這個年紀來學是屬於年紀超綱了，不過好在她有點底子，平時回家也經常練，畫工很快有了飛速的提升。
周亦衍本來找人來家裏教她和小五的，但是她婉言拒絕了，其實她就喜歡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
“餘笙，你們家司機今天沒來接你嗎。”林娜從身後跑過來，親密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對於她的親暱，餘笙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推開，只是道：“我今天要去超市買東西，晚點自己打車回去。”
李娜似乎有些失望：“這樣啊，那我陪你去買東西吧，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
“”
不等餘笙拒絕，李娜已經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十字路口，等紅燈熄滅，綠燈亮起時，她們正要過街，可三輛黑色轎車卻突然竄了出來，穩穩停在了他們前面。
見狀，李娜不由得皺眉：“這都什麼人啊，沒看到紅燈嗎。”
對於此，餘笙沒說什麼，但心裏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在看到車內下來的男人時，徹底落實了。
這條馬路寬大敞亮，平時行人也不算太多，倒也不至於形成擁堵。
此刻，彷彿四周的車輛都成了幻影，變得不真實起來。
空氣中，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
餘笙握緊了拳頭，本想拔腿就跑的，但是李娜還緊緊挽着她，醫生也交代過，她身子比較弱，如果有什麼激烈運動的話，恐怕會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影響。
李娜看着馬路上停着的三輛豪車，態度也發生了轉變，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