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昔呢”慕寒川半靠在牀上,視線跟隨着餘笙的動作,淡淡問道。
餘笙沉吟一瞬,將藥箱放在牀頭櫃旁邊,纔開口回答:“我讓她回去了。”昨晚她陪了自己一夜,今天又一直在忙,跑來跑去的,都沒休息好,自己實在不忍心在讓她守夜了。
慕寒川點頭:“讓她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餘笙沒有再答話,於是空氣中便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一時間,竟沒人再開口。
餘笙將藥箱打開,秦風在每個藥物上面都有寫明怎麼兌絆,以及用量多少,甚至連哪個藥用在哪兒也寫的清清楚楚,看起來很明朗,她按照上面的說明,一樣一樣把藥配好。
而慕寒川,就這樣靜靜的凝視着她。
餘笙本來還能裝作無所謂,但那道目光實在太過強烈,她將最後一抹藥配好,終於忍不住擡頭:“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嗯”慕寒川挑眉:“沒有。”
“那你爲什麼老看着我。”
“”慕寒川幽幽收回了視線,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餘笙見他轉過頭,心裏終於放鬆了一下,看着手裏的藥,她道:“把衣服脫了。”
慕寒川眉梢微微揚起,側眸盯着她,嘴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這麼着急”
“是啊。”餘笙一本正經的說着:“我聽小昔說,秦風交代的,每天都要這個點換藥。”其實她也不想給他換藥,可無奈現在整個別墅人都沒一個,除了她,可能連只螞蟻都找不着了。
奇怪的是,歐陽昔跟歐陽決也不見個人影,明明昨天還擔心的要死,今天人就沒了。
餘笙暗自搖頭,果然都是一羣不靠譜的朋友。
彼時正在書房前加班加點的歐陽決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看向正在批閱文件的江臨。
“臥槽,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啊,好好的我怎麼開始打噴嚏了。
“不知道,我覺着我鼻子也有點不舒服。”
“可能空調開低了吧,也不知道慕寒川現在怎麼樣了。”
“你管他幹嘛,一醒來就把我們趕出來了,像他這樣沒義氣的,活該受傷。”
“沒錯”歐陽決深有同感。
夜,漸深,
慕寒川傷口實在深,餘笙花費了將近四十分鐘,才替他上好藥,她的腰都快麻了,她站起身,手輕輕揉了揉腰身,然後纔將藥箱整理好放回原地。
“你好好休息,我先下樓了。”餘笙扭頭看着他說道。
慕寒川眉心一擰:“我要洗澡。”
“什麼”餘笙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你昨天才做完手術,現在傷口還沒結痂,根本不能沾水。”
慕寒川卻沒什麼表情:“我說,我要洗澡。”
“”餘笙徹
底沉默,良久,她再度長吸一口氣,算了,他是個傷患,況且她這一身傷都是因爲自己才弄成這樣的,她就忍忍吧。
餘笙憋着氣,無視頭頂上方傳來的視線,將盆端到牀邊,試了試水溫,又將毛巾放進去沾了水擰乾,才站起身,因爲剛上好藥,餘笙只能找着沒傷的地方進行擦拭,但慕寒川整個上半身,幾乎沒一處是完整的,餘笙眉心蹙了蹙。
儘管心裏腹誹着,她還是仔仔細細的替他擦拭了一遍,當然,避開了身上那些傷口。
“好了。”餘笙直起腰,將毛巾放到水裏,端了出去。
“你確定你洗完了”
慕寒川的聲音幽幽的在身後響起。
餘笙嘴角一抽,猛地轉過身,指着牀上的男人喊道:“姓慕的,你別太過分”她都替他擦完上半身了,難不成還要給他洗下半身
慕寒川眉梢一挑,眼角閃過一絲促狹。
小野貓炸毛了。
餘笙又瞪了慕寒川一眼,轉身將水端到浴室裏倒掉,等她再從浴室裏出來時,發現慕寒川已經移了位子,躺在靠裏面的地方,餘笙不解的看着他。
正想擡腳往外走,卻看到慕寒川正淡淡的看着她,她頓時一怵,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快速的竄出來。
果然,下一秒,便聽到慕寒川悠然開口:“過來。”
餘笙聞言,杵在原地,沒有動,潛意識裏,她並不想去。
然而她也只是在原地待了幾秒,當對上慕寒川冷若冰霜的雙眸時,她還是退縮了,緩緩邁開步子擡腳走了過去,擡眸看向慕寒川:“怎麼了。”
慕寒川伸手拍了拍身側:“睡覺。”
餘笙一怔,繼而淡淡道:“我去書房睡。”說完她便想要轉身。
“你覺得我會讓你在書房睡”
“”不然呢。
餘笙突然想起,從慕寒川醒來到現在,昨天的事,一句話也沒有問她,她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怕他提起來一般,連忙躺在他身邊睡下。
夜色,越來越深沉,屋外黑沉沉一片,就連月光,都黯淡了些許。
直到餘笙睡熟,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慕寒川才緩緩躺下去。
這一夜,餘笙睡得不是很安穩,渾渾噩噩間,她只覺得有人摟着自己,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她肚子上摩擦,她想甩開這個煩人的東西,可是她一動,又好像聽到一聲悶哼。
餘笙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眼皮實在太重,她睜不開,想了想,也只能是慕寒川那個無聊的人了。
她轉了個身,用手摸了摸臉,卻碰到一個涼涼的觸感,她嘟囔了一聲:“慕寒川,你別弄我~”
這聲音帶着睡覺時的慵懶,輕輕的,像是撒嬌一般。
也如同羽毛一般,輕輕的拂過慕寒川的心。
慕寒川在她肚子的手指一頓,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收回,隨後又探出手撩開了她耳邊的碎髮,深邃如墨般的眼睛盯着她精緻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