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川低着頭,沒答話。
“檢查報告出來了,簫靳恆和餘笙,的確有血緣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餘然憑着鑑定,冒充了她的身份,這麼說來,餘笙才應該是蕭家失蹤多年的女兒,你打算怎麼告訴她”
怎麼告訴
說她一直信賴的父親實際上是害死她親生母親的罪魁禍首嗎。
當年餘笙母親獨自一人來到濱城,遇到了仇家追殺,好不容易躲進醫院生下了孩子,卻難產,當時所有人都以爲她死了,可下了產牀後,她卻奇蹟一般的活了過來。
但那時,孩子已經被人抱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沒過幾分鐘,她就徹底失去了所有氣息。
他知道對於餘笙來說,她父親有多重要,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該怎麼接受。
“簫靳恆已經去了鑑定所,你打算怎麼辦。”
“拖,實在不行就把鑑定結果改了。”
“那你爲什麼要告訴他,容雪做了那些假資料。”
“容雪一直憑藉着這點,從蕭家得到了不少好處,要想徹底斷了她和慕堯的後路,這是唯一的辦法,至少從今往後,他們再無人可求。再者,讓簫靳恆在餘然和身份上產生懷疑,至少能保證餘笙的安全,他不會再放任餘然什麼事都做。”
歐陽決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笑不出來。
慕寒川這一招,真是又狠又絕。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兜裏的手機響起,他剛剛一接起,臉色陡然驚變:“你們幹什麼喫的,就沒一個人攔着她嗎”
“小姐不知道從哪裏知道英國方面的消息,一見我們攔她,就直接從二樓陽臺跳了下去,我們怕再攔着她的話,會出什麼事,所以”
“她現在在哪裏”
“估計已經到了機場。”
歐陽決低罵了一聲,掛了電話就要跑出去,慕寒川卻淡淡開口:“有周亦衍在,小昔不會有事。”
“江臨不是打電話說周亦衍已經被監禁起來了嗎,他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保護小昔”
誰知慕寒川沒有解釋,只有丟給他一句“放心”後,掐滅菸頭,離開。
英國,倫敦。
目前的周家,裏裏外外都是周林序和他哥哥周林楊的人,整個周家,已經被嚴密包圍了起來。
歐陽昔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天。
她蹲在外面的灌木叢旁,琢磨着該怎麼進去。
今天她在家的時候,偶然聽到手下的人給她哥打電話,說周亦衍現在很危險,只單單是那一句話,她就頭腦一熱,跨越大半個地球來找他。
現在看看這陣勢,的確有點棘手。
在周家外蹲了很久,歐陽昔也沒找到進去的辦法,而且周家這麼大,就算進去了,她也不一定能找到周亦衍在哪裏。<
br >
她咬了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大門口走去,毫不意外的,還沒靠近大門就被人攔住,她挺直腰桿,在對方詢問之前開口:“我是周亦衍的女朋友,我要見他。”
說着,他哈哈大笑起來,言語間滿是嘲諷之意。
歐陽昔被帶到周亦衍房間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周亦衍的眼睛,只能看向房間的其他地方。
那些人把她帶到之後,朝周亦衍彎了彎腰便離開了。
周亦衍皺眉看着她:“你怎麼來了。”
“我可能從大門口路過的時候,他們被我的美貌吸引了,又想着你一個人被關在這裏,孤孤單單的,就抓我來給你做個伴。”
對於她蹩腳到極點的玩笑,周亦衍連脣角都沒扯一下,反而臉色愈加的冷寒。
歐陽昔也不敢再亂說話了,扣了扣手指,小聲道:“我說我是你女朋友,來見你的,他們就讓我進來了。”
“胡鬧”周亦衍從沙發上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歐陽昔意見他過來,連忙往屋內跑:“別呀,我來都來了,你好歹讓我坐坐喝口水啊。”
周亦衍手放在門把上,抿了抿脣,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她手臂和腿上不止一處擦傷,甚至有些地方因爲她這一大幅度動作,又扯開了早已乾涸的傷疤,滲出絲絲血跡。
他放在門把上的手握緊,眉頭瞬間皺的老高。
停頓了幾秒後,他才折回房間,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醫療箱,冷聲吩咐道:“過來。”
雖然他的態度不怎麼好,但歐陽昔心裏還是美滋滋的,一瘸一拐就走到他面前的沙發坐下,然後順着他的視線看着自己還在流血的小腿,咧嘴一笑:“沒事的,就是不小心被樹枝劃了一下,過會兒就好了。”
周亦衍屈膝蹲下,從醫療箱裏拿出棉籤,先給她消毒,再止血。
歐陽昔疼得呲牙咧嘴的,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等到他把她身上最後一處傷口用紗布纏上的時候,她才神祕兮兮的開口:“現在凌晨三點過,是人意志最脆弱的時候,我們趁這個時候跑吧。”
他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淡淡問道:“爲什麼要跑。”
“你不是被軟禁了嗎,我聽說他們還要殺你。”
“你就爲了這個來”
歐陽昔被他突如其來直擊心靈的提問而嗆到了,咳了幾聲後,才佯裝鎮定:“小五擔心你,特地讓我來探探敵情,我哥的人就在外面,我們一出去就安全了,你”
“睡覺,天亮送你離開。”
歐陽昔不解的看着他:“你不走嗎。”
“不走。”
“爲什麼。”
“這裏是我家,走到哪裏去。”
歐陽昔有些搞不明白了,他都被人這樣監視起來了,爲什麼還不離開:“可是他們想要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