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人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空氣中除了檸檬的酸味,寂靜一片。
蘇簡嫵將身子靠在後座的靠背上,膝蓋的疼覺已經好了很多,她歪着腦袋看着車外的風景,最後在醫院門口停下。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麻煩對方了,便提出自己一人進去。
久坐導致肌肉酸脹,加上方纔的傷處雖說已經不太疼了,可是當腳尖觸及地面,還是忍不住齜牙咧嘴。
另一隻腳下去時,甚至打了個顫,險些再來一個狗啃泥。
“就你現在這樣,一個人進去看醫生,我也不放心。”男人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像一開始那樣當做蘇簡嫵的柺杖,將她扶進了醫院大門。
蘇簡嫵坐在候診區,看着他忙上忙下,又是排隊掛號又是替她那些暫時包紮的物品,待到他再次回到她面前,已經是滿臉大漢。
多多少少,她心中有幾分不好意思。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一個人還真不知道怎麼才能熬到現在。”蘇簡嫵眼中誠意滿滿,是真的懷揣着感激之情。
男人細心地給她處理起傷口來,“前面人不少,我剛好認識這家醫院的醫生,下一個就是咱們了,我先幫你消消毒。”
藥水觸碰到傷口的瞬間,蘇簡嫵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疼。
她眉頭緊緊蹙起,然而看在對方如此小心謹慎的份上,憋着疼痛,沒有叫出來。
從治療室出來時,男人正依在座椅上打盹,疲憊得不成樣子。
不管是不是因爲蘇簡嫵,她都會好好感激對方。
“你還好嗎”蘇簡嫵拖着那隻已經包紮好的腿挪到他身邊,伸出四隻修長的手指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男人的身子微微激靈,睜開眼睛,看着蘇簡嫵。
“哦,好了”他的視線隨之向她的膝蓋上挪去,緊張的樣子很像是自己的心愛之物受到了傷害。
這炙熱的眼神讓蘇簡嫵覺得極度不自然,臉頰上染出一層輕紗似的飄渺的紅暈,她下意識地挪動了腿,儘管疼痛,可她實在是受不了對方如此神色。
“那,走吧。”男人站起身,居高臨下。
“那個”蘇簡嫵滯在原地,沒有跟上他的步伐,男人也回頭看着她,等待着她即將說出口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眼底翻涌,好像回到了十八歲那年,時隔多年,竟然再次體會到那般青澀。
男人停下,嘴角的淺笑飄忽得不太真實,讓人懷疑是否真的存在。
“我總不能不知道是誰幫了我吧。”蘇簡嫵說這句話時的扭捏侷促連自己都鄙視。
“南進”他蠕動雙脣,微笑得溫曦如風,“現在可以走了吧”
坐在車上,蘇簡嫵提出要請他喫飯,以表示自己對他的感激。
“今天不行。”南進淡然道,從車前的鏡子中看了一眼後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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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今天你的腳已經夠受傷了,怎麼還能讓你繼續在外面奔波,那我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呵呵”說着,他笑了起來,坐在後座的蘇簡嫵亦是。
笑聲落下,她突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對了,記個聯繫方式吧,到時候有空請你喫飯。”
“13728922782”
“人呢”顧容琛對着剛回來的一排大漢大嚷,蘇簡嫵是他的命,要是她出了什麼意外,他也活不下去。
大漢紛紛耷拉着腦袋,像是一整列被炎夏炙熱的太陽炙烤過的花朵,一聲不吭。
“凌天進來。”顧容琛扯過電話的動作稱得上殘暴,即便他們幾個每一個都練過武術,可現在還是不可避免的慫了。
凌天哆嗦着走進來,“總裁,您找我”
他感覺得到這裏的低氣壓,而顧容琛就是那個低壓中心,因此他可以與他保持着兩米以上的距離,以免自己被誤傷。
“這就是你給的好保鏢啊”他難得發飆,凌天自然不敢多言。
“好好好,你們都不說話是吧滾,都給我滾”話音落下,他桌上的東西也“嘩啦啦”掀翻在地。
大漢想說什麼,卻被凌天用眼神制止了,現在衝上去絕對是當炮灰。
出了總裁辦公室,凌天才向各位大漢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打發他們走了,一直等到顧容琛叫人進去打掃辦公室之後,他才重新走進去。
“總裁。”他低着頭,做好挨批的準備。
顧容琛餘氣未消,目光沉痛,“你過來做什麼”
“夫人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他們幾個就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不過夫人說有朋友在,不需要他們幫助。”凌天將方纔從大漢口中打聽到的情況簡要說明了一下。
“朋友”顧容琛耐心咀嚼起這句話。
“是,說是看起來氣場很強的一個朋友,大家也不敢違背夫人的話,就回來了。”
顧容琛沒有說話,視線從凌天身上收回來,據他所知,蘇簡嫵有氣場的朋友恐怕也只有白承驍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擺擺手讓凌天出去。
拿起電話,給蘇簡嫵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怎麼了”蘇簡嫵剛回到家,在沙發上坐下,奔波了小半天,身子骨已經如同散架一般疲憊。
“你現在在哪”顧容琛的聲音經過電波的傳輸,準確無誤地進入她的耳內。
蘇簡嫵輕舒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纔開口說,“我在家,怎麼了”
“沒事,知道你安全我就放心了。”說完,他就將電話掛了。
蘇簡嫵對着一聲聲忙音的電話出神,她實在是爲他擔心,如果有人想對付他,只需要用自己要挾便是。
年少時以爲成爲一個人的軟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如今才漸漸明白,軟肋只會增加他的負擔,讓他對自己的愛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