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孤王天下 >第九十章 他不示好本王便示好
    仲演在陶陽城外等了許久,沒有等來方羽的身影,反而等來了羌晥士兵,衛禹帶着幾隊人馬出了城門,而仲演就在城門口不遠的涼亭中,他一看城門口尋人的士兵便知道是情況有變,立刻轉頭要走人,只是衛禹也並不是擺設,他一眼便瞧見了要逃走的仲演,輕功越發精進的衛禹幾步便躍起,不過幾步就竄到仲演面前。

    衛禹舉劍攔住仲演,臉上倒還帶着溫和的笑,“仲公子,吾王有請。”

    仲演不會武功,不說根本就不是衛禹的對手,且看後面圍過來的兵馬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仲演也沒有懼怕,他淡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見見羌晥王吧。”

    衛禹不知這仲公子的來路,他也沒有押着他,不算是恭敬但也並非無禮,將仲演帶進了高鳴臺。賽戩早就在等着這位仲公子,他隨意坐在軟墊上,向來無拘無束的賽戩沒道理爲了見一個北境而來的人,就端莊起來,他依舊灑脫坐着,並沒有穿君王冠服,而是隨意便裝。

    仲演卻是一貫多禮之人,此刻見到賽戩頗有些意外,又聽聞賽戩乃是草原之王心裏也就瞭然幾分,自知已經不是君王的他俯首拜見賽戩,將他真正的身份藏了起來。

    “見過羌晥王。”仲演道。

    賽戩上下打量了仲演兩眼,他不認識仲演,更不會想到舊北晏王沒死,只覺這是一位儒雅貴公子,也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你是仲公子”

    “在下仲寅,乃是北境之人。”仲演去了字中三點水,雖說天下皆知北晏王已死,但他也好小心行事。

    賽戩倒不在乎他姓甚名誰,這亂世中藏於山林的名士和隱於王城的能臣不是少數,今兒有個仲寅找上門來,明兒就會有個趙寅王寅來自薦,賽戩雖也惜才但並不是隨意就能糊弄之人,他關心的乃是這大姜王城圖紙。

    賽戩將書信丟給仲演,“本王不喜歡拐彎抹角,你能將如此詳細的大姜王城圖紙交於本王,自然是心有所圖,直接擺出你的要求來,不要跟本王故弄玄虛,本王不喫那一套。”

    賽戩的眼神倒是真摯,他從來都不是喜歡揣摩人心的人,更不喜迂迴膠着,直來直往纔是他的脾性,他想要知道這仲公子要做什麼便直接問,不會揣摩分析浪費時間。

    仲演倒是沒想到賽戩是這樣一人,他既沒有對大姜圖紙表現出興趣,也沒有漠視,反而問他所求何謂,仲演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透賽戩的態度,只能開口道,“在下乃是一歸隱山林之人,對大姜境內也頗有了解,如今亂世自然也是想投明主,施展一方抱負。”

    賽戩掃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帶着嫌棄,“都跟你說了不要拐彎抹角,你以爲本王是孩子嗎會信你這些哄騙的話”他膩着臨摹過的大姜王城圖紙,脣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這王宮的密道都能瞭然,本王會信你是歸隱之人是北晏舊人就承認是北晏舊人,本王又不會怎麼着你”

    賽戩喜歡直來直往可不代表他是個好哄弄的人,大家都不是傻子,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什麼意思,雖是隻見了仲演一面,他卻也對這人已深深不喜。

    仲演在心中捏了把汗,他爲王時性情溫和任由着臣子胡說,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般赤裸的君王,現下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滿是擔憂,可是低眸又一想,他若是此時退縮那跟以前又有什麼區別呢仲演絕不要如同以前那般,他一咬牙便開了口。

    “是,我乃是北晏舊人,更是王宮之中的人,別說如今的大姜王宮,就算北境任何一處我都瞭然於心,有我在便如同在大姜安了一雙眼睛。我與那大姜自然是水火不容,大姜復立姜捻必然是志在天下,羌晥也在其謀劃之中,且羌晥又與大姜不和,說不定何時便會起戰火。在下此次前來便是想要助王上,我不求能見北晏復立,但也不願那姜捻胡所作爲,此乃我真心,王上明鑑。”

    這確實是仲演的真心,他不過只是隱瞞了自己真是身份而已,其餘並未有誆騙,賽戩自然也能明白他的話非假,只是

    賽戩挑了一下眉頭,“你怎麼知道羌晥與大姜不和呢”

    仲演:“”

    仲演着實沒有想到賽戩會問他此話,他初離王宮手中又沒有線人,憑藉着羌晥與大姜無商賈往來無交好國書判斷雙方不和,卻沒能窺得其中真諦。仲演到底還是不夠能耐,他不是臥薪嚐膽籌謀六年的百里捻,這天下也不是一個聰明人就能攪動風雲的,沒有足夠的人手沒有確鑿的信息網,根本就是寸步難行,不是改掉懦弱的性格就能迎刃而解。

    仲演抿着嘴脣,覺得此行真乃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信息支撐他立足天下。

    賽戩明白了仲演的意思,他輕笑一聲,“行了,你且在高鳴臺住下吧,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那王上是何意呢”仲演迫不及待追問道。

    賽戩隨手拿過一本奏摺,“你先下去住着吧,本王是何意爲什麼告訴你。”

    賽戩輕笑了一聲,嘴裏叼着批閱紅筆,單腳踩在椅子上,批閱奏摺的模樣可沒有一個君王的端正,倒像是江湖痞子翻閱花名冊。只是誰又能說一個行爲不夠尊禮的君王不能處理好國事呢,賽戩雖然不夠端莊也不夠細心,可是批閱的奏章卻能一針見血,摒棄了繁雜的廢話。

    仲演張了張口,到了嘴邊的問話也只能嚥下去,他已經不是君王,而對面這個吊兒郎當的人才是君王,對方確實沒有道理回答自己,而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此行仲演也明白了幾分,若想要達成自己所要,不能過於軟弱也不能過於唐突,他的消息當真是不夠格。

    仲演已經被人帶了下去,賽戩不算爲難他,還將他與他的手下方羽放在了一起,喫喝住皆是上賓安排,只不過卻不許他外出。

    屋中只剩了賽戩與衛禹兩個人,衛禹不懂賽戩的處理方法,他一邊給賽戩研磨,一邊問了出來,“王上打算怎麼處理那仲公子”

    賽戩批完一份奏摺,將其胡亂扔在一邊,“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呢”

    衛禹抿着嘴脣,“屬下可不敢妄圖揣測聖意。”

    衛禹這話說得奇怪,像是夾着怨氣,賽戩好奇地擡眸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問道:“今兒怎麼這麼一副死樣,剛纔不還是挺歡呼雀躍的嗎你倒是比本王還要脾氣大了。”

    衛禹嘆了一口氣,臉色更是難看起來,有一種被欺騙的喪氣感,“今兒屬下還以爲來的是百里先生的人,沒想到還真是想多了,百里先生是何人怎麼會主動示好,見來人不是莫湮我就應該想到的,還白白連累了王上白開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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