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滿寂靜的小院,梧桐樹枝的影子雜亂的倒影在地,卻被經過的人踏碎。

    寒風,蘇淺兮緊緊抱着手臂,沉默又快速的走在楚琉夜身旁,時不時觀察他,可他始終都是一個表情,冷漠。

    從離開無塵庵,下山回到小院,楚琉夜一句話都不說,算她冒險衝前,在他面前晃悠,他也是一個眼神殺過來,讓她識相的退開。

    兩人走得很快,不一會來到了燈火輝煌處,步伐一頓,楚琉夜擡手指了指右邊的一間房,淡淡道:“兮兒,你住那裏。”

    蘇淺兮一怔,快速前拉住他的手,卻被冰得一哆嗦,吸了口氣,她擡眸看向眉頭微皺的楚琉夜,面露歉意,“君然哥哥,我知錯了,求你別生氣了。”

    “我沒生你的氣。”楚琉夜看了眼她,微微一笑,手用力,不着痕跡的抽出手,“去吧!”

    語罷,不容蘇淺兮多言,他直接轉身向左邊的房間走去,因沒有系披風,他的背影單薄又落寞,彷彿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走。

    呆呆的站在原地,蘇淺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走臺階,開門進去又關門,動作不帶一絲停頓,也沒擡眸看她一眼。

    一股失望升心頭,她沉默的垂下頭,心酸酸澀澀的,獨自在風凌亂。

    不生她的氣,那一定是生皇后的氣了。見琉夜哥哥這般傷心難過,她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不自作主張,害他更難受了。

    看了眼熄了燈,黑漆漆的房間,蘇淺兮懊惱的咬了咬脣,伸手拉起長長拖地的黑色披風,轉身飛快的跑進房間。

    *

    燭光微弱的御書房裏,威嚴尊貴的帝王獨坐在龍椅,低垂着頭,忘神的盯着一個顏色泛白,刺繡歪歪扭扭,根本認不出是鴛鴦還是雞的荷包。

    這是李臻用了無數個日夜,戳破無數次手指,一針一線爲他繡的荷包,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但十二年前,荷包被離宮的李臻固執的奪走,直到七年前,才重新回到他手,然而,荷包裏卻多了一封絕筆信。

    歡喜瞬間變成悲痛,他瘋了一樣,一刻不停的趕到無塵庵,而她,真的一言九鼎,與他此生不復相見。

    緊緊抱着她逐漸冰冷的身體,他眼眸血紅的坐了一晚,之後,做了個喪心病狂的決定。殺光所有知情人,讓李臻的貼身婢女倩倩易容成李臻,繼續活着,替她享受他贈於她的無尊榮。

    然而,深懂他的李臻早有預料,在絕筆信,堅決要求:不許改變她的選擇,皈依佛門。不能打破她的堅持,她要兩個兒子怨她恨她。

    爲了讓她走得安心,他答應了,並派侍衛聽命於“李臻”,不再插手她的事。甚至在楚琉夜任性胡鬧時,關他禁閉,重重責罰他。

    但這些年,縱使美人在懷,美酒在側,天天歌舞昇平,他始終都放不下她。經常半夜驚醒,他總會望着畫像荷包,睹物思人,沉醉於回憶,飽受煎熬。

    她走得瀟灑決絕,卻留他一人飽受相思苦。

    她考慮得周全細緻,卻讓他自私又瘋狂的夢破碎。

    /40/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