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靜坐在潺潺溪水邊,垂眸將手伸入水裏的人,卻是鬱鬱寡歡,心事重重。
流過指尖的水漸漸變暖,照在身的暖變得熾熱,肚子隱有餓感,這些感受,讓她知道,快到午時了。
緩緩仰起臉,脖子卻因長時間一個動作變得有些僵硬,模樣稱不優雅。有些熾熱的陽光毫無阻擋的照在臉,按理說,陽光刺目,她很難睜開眼,可現在,她卻睜大水眸,望着天空,只是眸空有景象,沒有神采。
見此,遠站在一旁的小丫頭一驚,匆忙跑到女子身旁,伸手擋在她眼前,“蘇小姐,你這樣對眼睛不好。”
雖看不見,但感知力很好,揚手揮開小丫頭的靠近,蘇淺兮冷下臉,不怒而威:“別靠近我。”
一年前,她昏昏沉沉的醒來,卻徹底的失去了光明,生活於無邊黑暗。
得知身處他鄉,她耍過無數陰謀,嘗試過逃跑,可,眼睛看不見,武功又一般,終是一次次失敗。
而綁走她的人,沒有對她不利,反而很照顧她,好喫好喝好穿的招待,派小丫頭服侍她的起居,甚至找大夫爲她治病。
失明不是被害,而是體內毒發作。與楚琉夜從揚州回京時,她們在半路遇了刺殺。
敵人圍攻,楚琉夜揮劍忙於護衛,抽不開身,千鈞一髮之時,她不顧一切的捨命護在他身後,擋住了那致命一箭。
那一箭雖深卻不致命,只需好好調養兩月能全好,可箭淬了慢性毒,毒發後,人會漸漸失明憔悴,再失去味覺嗅覺,五臟六腑一點點損壞,渾身疼痛,最後死去。
哪知,一覺起來,她失明瞭,成爲了階下囚。
而她逃婚,連累蘇家,對誰有利?自然是皇,但依皇的性格,必定斬草除根,絕不會如此,如此一來,幕後者可能是太子,是受過她幫助的御林軍副統領,還有歐陽璟軒。
可幕後者不露面,她無從所知。
嘆了口氣,蘇淺兮緩緩轉身,憑着直覺,隨意向一處走去,沒走幾步,她停下步伐,緩緩開口:“你到底是誰?”
她知道,有個人在離她不遠處看着她,可卻不知是誰,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如何質問,那人都不出聲,最多是阻止她的瘋狂舉動,默默保護她。
她右前方,有個身影佇立在樹旁,藍衣飄逸,墨發披散,他的面容異常俊朗,眉宇間透着溫儒雅,目光復雜的望着她,歐陽璟軒沉默了一會,終是溫柔道:“是我。”
想要的答案揭開,心更多的卻是難過與惆悵,垂下眼皮,蘇淺兮抿緊着脣,沉默半刻後,才苦澀一笑:“璟軒哥哥,你終於肯開口了。”
她摔倒,他扶她;她攻擊他,他忍着;她嘲笑諷刺他,他漠然……他的穿着,味道,習慣都變了,只是爲了不讓她發現。
可如今,他卻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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