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小小和顧星朗從景陌的眼前消失之後,左佑大步從書閣裏走了出來,看見庭院外只站着景陌和幾個奉天帝宮的太監,臉馬上就垮了下來。
景陌掃一眼左大元帥臉上的大鬍子,好笑道:“看不到公主殿下,你就這副表情對着我。”
左佑當下就冷笑道:“我哪副表情對着你看不到公主殿下景陌,我拜託你說話的時候用用腦子,你不是青樓的老鴇子,我也不是嫖客,你當我是見不着頭牌姑娘呢”
景陌斥道:“你們白虎國的人,無論貴賤,都不知文雅爲何物。”
“那也比整天之乎者也的窮酸好,”左估往林蔭道的遠處看,希望能看到些什麼。
“走遠了,”景陌也不氣左佑的話,問道:“你怎麼來奉天了”
左佑人往前走,說:“你跟我站奉天的帝宮裏扯白話,你覺得這樣好嗎”
書閣裏在這時傳出一聲女人失控的哭喊。
左佑停下腳步回頭往書閣看。
景陌從左佑的身邊走過,嘴角邊掛着的笑容譏諷。昨天玉小小跟他說,抓人質就得抓有錢有勢的,這話一點也沒有錯。將玉子明的命握在手裏,趙家還不是得乖乖聽自己的話有了趙家這一門咬人的惡狗,景阡的“好”日子就要開始了。
左佑走在了景陌的身旁,清一下嗓子,說:“你昨天請玲瓏公主喫飯來着”
景陌說:“玲瓏公主心機深沉,遠離最好。”
左佑不相信景陌的話,習武之人遇事動手就行,玩什麼心眼果然道不同就不應該講話。左大元帥決定還是自己想想,有什麼好的藉口,能讓自己也請玲瓏公主喫頓飯。
景陌這個時候卻在想,可惜了玉玲瓏這麼一個能謀善斷的女子,若是身爲男兒身,那奉天的太子之位,就不會到現在還空着了。
書閣裏,趙妃哭得傷心,若是身子能動,她一定哭倒在賢宗的懷裏。
趙秋明跟賢宗低聲道:“聖上,得意酒莊就是誅日安在我奉天的眼睛,臣設祕道,也是爲了監視誅日人之用,如今被景陌發現,臣愧對聖上”
賢宗道:“趙愛卿有心了,此事不怨你。”
趙秋明也掉下了幾滴男兒淚來,聲音沙啞地道:“只是苦了六殿下。”
趙妃這時心頭滴血,但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毅然決然,看着賢宗道:“能爲聖上分憂,這也是六殿下的福份,臣妾雖是一介女流,但臣妾也明白爲何國之大義。”
“娘娘”趙北城四兄弟一起急聲喚了趙妃一聲,不甘之情溢於表。
趙妃臉上帶淚,卻還是揚脣一笑,小聲道:“臣妾一人傷心,總好過他人傷心。”
這回輪到賢宗快落淚了,就算是素有賢淑之名的皇后,也未必能有趙妃這樣的心胸。賢宗閉目長嘆一聲,道:“愛妃放心,朕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
趙妃含淚謝賢宗道:“臣妾謝聖上。”
趙妃要的就是賢宗這句話,昨晚聽到趙北城送進宮的口信後,趙妃就知道,惱羞成
怒之下的景陌,不可能會放過玉子明,讓玉子明着涼一夜,受涼發熱,謀求賢宗護子,跟景陌硬碰硬一回,或者景陌爲了不落下逼迫病童的惡名,放過玉子明這一回,趙妃對這兩種可能性都不抱希望,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起來吧,”賢宗衝這父子五人擡了擡手,帝王心中內疚,臉上的神情卻顯得不耐,跟趙北城四兄弟道:“你們兄弟四人許久沒有見過長姐了,就在這裏與她說說話吧,”說完此話,不等趙氏兄弟四人領旨,賢宗起身就走。
賢宗和貼身的太監侍衛都走出廳堂之後,趙北城纔跟趙妃低聲吼道:“真的要讓六殿下去誅日”
趙妃身上斷了數根骨頭,這會兒全身上下能動的也就是脖子,衝自己的大弟搖了搖頭,小聲道:“隔牆有耳。”
只長姐的這一句話,趙北城有再多憤憤不平的話,都不敢說了。
“保不住,就要想保不住之後我們該怎麼辦,”趙妃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但說出的話,讓趙家兄弟心驚,“我不會只有六殿下這一個兒子,一定不會的。”
所以舍了六殿下,換帝王更多的寵愛趙家兄弟看着自己的長姐,說不出話來。
“昨日玉玲瓏在得意酒莊,”趙妃沒有理會弟弟們的驚愕,又跟趙秋明道:“這事跟她一定逃不了干係。”
“娘娘的意思是”
“景阡的人到了京城之後,也許就被玉玲瓏的人盯上了。”
“這不可能,”趙北城說:“她纔多點大就算皇后給她留了人手,景阡的人進京之時,公主還在帝宮裏,她如何得到這消息的”
“顧家,”趙妃道:“還有與顧家交好的那些人,玉玲瓏嫁進顧家,顧家有什麼理由,不拼盡全力保玉子易”
趙秋明嘆道:“我們如今就是知道顧星言帶着玉子易逃出了京城,我們也做不了什麼了。”
“是啊,”趙妃說:“顧星言只需說帶玉子易出城玩耍,我們還有何話可說”
“那,那現在怎麼辦”趙北城問。
“送六殿下走,”趙妃道:“然後,我要把玉玲瓏跟玉子易趕出京城。”她的兒子不能留在賢宗身邊,那這姐弟二人,也別想呆在這繁華富庶之地的京城
“姐,”趙北城喊趙妃。
“你們回去吧,”趙妃冷聲道:“現在多說無益了,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你們不用擔心我。”
趙秋明目光復雜地看了女兒一眼,跟四子道:“我們走吧。”
覽書閣外,一個小太監雙手抄在袖筒裏,站在庭院門外,看見趙秋明出來,忙就迎到了趙秋明的跟前。
趙秋明認出這是伺候他女兒的小太監,便小聲問道:“聖上呢”
小太監恭敬道:“聖上去了花妃娘娘那裏。”
趙秋明苦笑一聲,是啊,現在除了美人,還有什麼能解帝王心中的鬱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