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來人輕輕喚道。
赫連御風冷聲道:“何事?”
“我們的人在北雲國的皇宮裏發現了小姐。”來人站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回道。
原本閉着眼想事的赫連御風聞言,猛地睜開了眼,雙眸直盯着他,冷冷吐出幾個字道:“你們沒有攔着她?”
“在北雲的地盤,我們不敢,何況……”眼看着赫連御風臉色不善,那聲音便越來越輕,那人又看了一眼赫連御風,便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此刻的赫連御風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如鬼神般,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令人害怕。
“不要給我找藉口,要是小姐出點意外,你們自行了斷事小,失了我們赫連家的身份你擔得起嗎?”赫連御風彷彿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冷哼道,“給你們活路不走,偏偏要走死路,呵呵,他們怎麼選了你們這些蠢貨。”
“公子息怒,屬下絕無二心。”“噗通”一聲,那人跪倒在地,求饒道,“還望公子高擡貴手,饒屬下一命,屬下一定會把小姐安全帶回。”
“你當北雲國的皇宮是兒戲?說進能進,說出能出?擺設一樣?”赫連御風彷彿聽到了一個大笑話般,輕笑了起來。隨即慢慢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呼出的氣悉數打在他的臉。
那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房內安靜到可怕,他只能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我身邊不留廢人,明白嗎?”赫連御風慢慢撫摸着他的臉頰,輕輕一捏,“知道該怎麼做嗎?”
“屬下、屬下。”那人有些心虛,看了一眼含笑的赫連御風,戰戰兢兢道,“屬下愚鈍不明白,還望公子明示。”
“要麼把小姐安全帶回來,免你們的死罪,但少一根頭髮絲那你們是問。”赫連御風笑如春風道,“要麼把你們交給長老他們,想來長老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活活虐死再鞭屍,你看如何?
那人彷彿受到了驚嚇,長老們的手段他們再清楚不過了,便毫不猶豫地拉住赫連御風的手,苦苦哀求道:“還望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次吧,小的再也不敢了。請公子高擡貴手,屬下知錯了,屬下自會領罰,屬下一定會把小姐平安帶到公子面前,還請公子不要把屬下交給長老們,屬下寧願一死也不要。”
“呵呵,死太便宜你了。”赫連御風勾嘴一笑,一如地獄使者般的嘲諷,“把小姐都能弄丟,那你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屬下知錯,還請公子放屬下一馬,今後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公子今日大恩。”那人依舊苦苦哀求道。
赫連御風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厲聲呵斥道:“還不快滾,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是,屬下知道,屬下這滾。”那人連滾帶爬地出了臥房,待出門後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浸透,寒烈的北風吹過,激起他一層疙瘩,冷到極致。一想到剛剛差點失了小命,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後頸那深深的涼意,時刻在提醒着他,剛剛經歷了什麼。
這位被赫連家捨棄的公子的確是個能人,手段不長老他們差。看來公子是已經知道,自己出賣了他,不然不會給自己擺了一道譜,讓自己往裏頭鑽。
那人深吸了口氣,如今他要重新站隊了。公子還年輕,不出意外,他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脫離長老們的掌控,到時候所有長老一派的人,都會死於非命。既然這次公子給了他一個機會,他自然要把握住,不讓自己的命運交到那羣老不死的手。
赫連御風躺回榻,思緒漸漸飄遠,如果不是這羣狗崽子向他們通報,他和卿安策劃的事怎麼會被他們知道。自己費盡心盡,想要脫離他們的掌控,如今卻功虧一簣,這讓他怎麼能不恨呢。所有的計劃都在他的意料之,卻被這羣叛徒給打亂了,差點讓卿安和自己命喪黃泉。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們所賜,的確這次他下了個套,讓他們往裏鑽。
“子汐吶,對不起,把你當做誘餌了。”赫連御風喃喃道,“可我一定會護你一世安穩的,我保證。”
慢慢閉了眸子,夏子汐溫暖的笑容浮現在他的眼前,段卿安溫和的聲音響徹在他的耳邊,樸辰寒最後的絕唱讓他痛不欲生。爲何這事會慢慢偏離軌道,他原本只想脫離他們的掌控,成爲赫連家真正的主人,能站在辰寒、卿安身邊,保護他們。但爲何如今這事會成這樣,他忘不了辰寒躺在血泊裏,緊緊閉了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他忘不了卿安訣別的眼神;也忘不了子汐毅然站在他身邊的決心。
兩行清淚從赫連御風的眼角慢慢溢出,滑落。
“殿下。”玉兒輕輕喚了一聲。
段卿安睜開眸子,望向她。
“顧小姐那邊有消息了。”玉兒輕聲道,她其實糾結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若不能如實告訴殿下,想來等他日後知道後,會後悔一輩子;可實話告訴他後,他們奪帝位的大計便會分心,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一旦掉以輕心,那麼便是死路一條,她不敢冒險。
段卿安點點頭道:“說。”
“小姐、小姐。”玉兒有些躊躇不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段卿安。
段卿安隱隱有些怒意,便道:“到底什麼事,還不快說。”
“小姐跟北雲國的定王回宮了,消息放出來說小姐想成爲定王妃。”玉兒一橫心,便說了出來。
段卿安一愣,一躍而起道:“你說什麼?”
玉兒又道:“殿下您也知道,小姐的心裏一直只有定王,所以……”她不敢說下去了,因爲她看到段卿安晃了晃身子,有些站不穩,便連忙伸手扶住他。
段卿安一掌揮掉了她的手,連連後退,“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殿下,您。”玉兒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安慰。
“當初不要她的可是崔雲帆,如今一回北雲,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之前的恥辱,依舊心心念念崔雲帆?”段卿安有些不可置信,在她心裏崔雲帆當真如此重要嗎?重要到他們這些替她出死入生的人都絲毫不佔據她一點心房嗎?
“殿下您不是一開始知道嘛。”玉兒柔柔道。
段卿安冷哼道:“極好極好,我們費盡心思想要救她出來,可她倒好,照樣往狼窩裏鑽。”
“殿下,您保重身體啊。”玉兒想要伸手,但一看到臉色鐵青的段卿安,手便僵在空,不知如何是好,“殿下,或許小姐有難言之隱呢。”
“難言之隱?萬事都有本宮在,她有何畏懼?”段卿安冷聲道,“本宮還真看錯了人,真沒想到她是如此不知廉恥,爲了一個男人,棄這麼多人而不顧,不僅忘了自己的身份,還忘了自己的使命,她當真讓我刮目相看吶。”
段卿安覺得自己的一片熱血被夏子汐糟蹋了,那個原本看着聰明伶俐的她,如今爲了一個男人,竟然選擇放棄自己的身份與使命,而進入那個人人想退避三舍的後宮之。
“小姐也不像那樣的人。”玉兒再次解釋道。
段卿安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從今往後她的事不必再向本宮彙報,是死是活,與本宮無關。本宮對她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所有的事都聽天由命吧。”
“是,屬下知道,屬下這告退。”原本還想多說兩句的玉兒,見段卿安面露難色,便退了出去,慢慢掩房門。
屋內的段卿安頹然坐在太師椅,夏子汐真的很讓他失望,他和御風爲了她甘願得罪四大家族,可她倒好,不僅不感激,還爲了一個男人,算計他們,把他們的真心踩在腳底。他替自己、御風還有那位死去的樸辰寒感到不值。
“夏子汐,若可以,這輩子不要再見面了。”段卿安扶着額,喃喃自語道。
玉兒在門外見到了駐在門外的綠荷。
綠荷冷笑道:“好一個計謀,我倒不曾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手段。”
“你若是敢多嘴一句,我便撕爛你的嘴。”玉兒睥睨了她一眼,冷冷道。
“你放心我纔沒有爲他人做嫁衣的習慣。”綠荷笑着回道。
玉兒也勾了勾嘴角,如今這事,也是她沒有辦法之策,只得委屈顧小姐,不然殿下是不會安心計劃奪嫡大計,他們所有人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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