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順一起出了發現王國大門,四哥正坐在車裏。
我們了車,李順和我一起坐在後排,李順伸手拍拍四哥的肩膀:“孩子的媽媽來了,不用我們管了,走吧。”
四哥發動車子走,這時,李順突然說:“先不要往回走,開到海邊,在那裏停一會兒。”
四哥徑直把車開到了金沙灘海邊,停在海邊的馬路邊,李順對我說:“走,陪我到海邊走走。”
我和李順下車,下了馬路,到了沙灘,沿着海邊慢慢走着。
李順沒有說話,表情顯得很沉重,他不說話,我自然也不言語。
走了一會兒,在一堆露出海面的礁石處,李順停住了,接着幾個大步,邁了礁石,走到了最靠近海面的礁石,兩手插在褲衩裏,面對大海,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站在李順身後的海灘,從側面看着李順的背影和麪孔。
李順此刻像一尊雕塑,站在礁石面朝大海,紋絲不動,海風吹來,他的頭髮隨風飄亂;海浪衝擊着礁石,浪花飛濺到了他的褲腿和鞋,他似乎毫無覺察,這麼站立在那裏。
看着李順消瘦而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我突然覺得他很孤獨很寂寞。
看着李順目視大海的表情,我驀地感覺到了他內心那深深的憂鬱和迷惘。
我久久凝視着李順的表情,看到他的面部似乎在不時抽搐着。
驀地,我似乎看到,李順的眼角掛着幾滴晶瑩的東西。
此刻,我似乎感覺到了李順內心深處那深深的孤寂和愁緒,還有那久遠的淒涼和悲傷。
他似乎在回憶着過去,又似乎在悲涼着現在。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有些傷感,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李順保持着紋絲不動的姿勢,站在礁石,站了很久很久。
終於,在斜陽將我和李順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的時候,李順慢慢轉身走下了礁石,回到沙灘,仰臉看着夕陽,眯起了眼睛,半天說了一句:“下午的太陽還是這麼刺眼,把我眼睛照酸了。”
說完,李順掏出紙巾擦了擦眼睛,接着衝我擡頭一笑:“我們走吧。”
說着,李順轉身走,走在我的前面。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李順的身影走出十幾米,才緩緩跟了去。
回去的車,李順依舊顯得很沉默,一言不發,他似乎仍舊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
剛過開發區,李順的電話突然響了。
電話響了好幾聲,李順才慢慢掏出手機,漫不經心地看了看來電號碼,然後隨手按了接聽鍵,接着又按了免提鍵,用不快的口氣說:“什麼事?說——”
李順似乎很不高興這個電話干擾了自己的思緒。
“老闆,給你彙報個事情!”是二子的聲音。
“有屁快放!”李順顯得很不耐煩。
“我們在熊嶽洗完溫泉,然後按照你的吩咐,開着悍馬去了一家熟人開的汽修廠,仔細檢查了車子內外和所有零部件。”二子說:“搗鼓了半天,檢查結果,車子各個部位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也要給我打電話,操——你不是不是喫飽了撐的!”李順有些火氣地罵二子。
“什麼小東西?”李順的精力開始集。
“一個鈕釦大小的東西,吸附在音響喇叭,一般不注意很難發現,汽修廠的音響技術員琢磨了半天,說這是世界最新科技的東西,能自動發射信號,是可以實現遠程監聽的玩意兒。”二子說。
“什麼?”李順一愣:“我靠——他媽的,我猜到白老三不會白送我悍馬,這鳥人果然是有道道,不地道,他是想監聽我的活動和談話啊。這個狗日的,狡猾狡猾的,良心大大的壞了壞了的。”
“老闆,怎麼處理這玩意兒?”二子說。
“怎麼處理?”李順頓了頓:“馬爾戈壁的,給我用錘子把這玩意兒砸爛。”
“好,我這處理!”二子說。
這時,一直在聽着電話的我突地冒出一句:“不要!”
李順聞聽一愣,看了看我,接着對着電話說:“等下。”
然後,李順對我說:“你要說什麼?”
我說了一句:“幹嘛砸了,這麼高科技的東西,砸了多可惜,爲什麼不利用一下!”
李順一拍腦瓜:“我靠——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忘記了這事……對,這麼辦!”
接着,李順對着電話說:“二子——把那玩意兒原封不動放在原處,保持不動,然後,你們在車說話留點神,還是按照我吩咐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明白了嗎?”
“哈……明白了。”二子笑起來:“老闆,還是你高明,對,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者玩意兒。”
“我什麼高明,這是易克的主意,我剛纔還真是一生氣頭腦發熱了。”李順說:“好了,這麼辦,明天開始,這車我親自來坐,我不能讓白老三聽不到我的聲音,我得好好對得住白老闆。”
說完,李順冷笑了一聲。
二子在電話裏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們現在在哪裏?”李順又說。
“老虎灘公園附近。”二子說。
“嗯,好,那你們現在開車到星海廣場東北角等我,我一會兒到。”李順說完掛了電話,點燃一顆煙,吸了兩口,然後轉頭看着我:“易克,今天我不知道我對秋桐的解釋她會不會信,不過,我看,她好像對咱倆都挺有情緒。其實呢,我知道,她對你的情緒是因爲我。哎——女人啊,是麻煩,是難以琢磨。你說我到底幹什麼了,她衝我那樣,我不是帶孩子出來玩玩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唉……”
說着,李順嘆了口氣,似乎顯得很委屈。
我說:“秋總對我怎麼樣我都沒事,只要你沒事好!”
李順說:“我能有什麼事,她是對我再有情緒她還能怎麼着我?在我手裏,她翻不了把,我現在是讓着她而已,好男不和女鬥嘛。”李順的口氣顯得很不在乎。
我當然知道李順心裏是有底牌的,是啊,秋桐能把他怎麼樣呢?
是秋桐對他再有情緒再有意見,還不得乖乖範和他結婚,還不得乖乖成爲他家的媳婦,因爲秋桐欠了他家的,是要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