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或許,我遲早要在周圍的所有人面前告訴他們我是到底是一個什麼來歷什麼身份的人。
當然,秋桐是無法想到我此刻心裏的想法的,她想的和我想的可能很不一樣。
“做一個真實的自我,你會活得很輕鬆的很開心的。”秋桐說:“那一天,會很遙遠嗎?”
“那一天……”我喃喃重複着,心突然又猛烈跳動起來,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我:那一天,或許快要到了!
這種預感讓我的心跳愈發猛烈,幾乎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似乎覺得,我的真實面目正在秋桐面前一點點被撩起,那些圍繞着我和秋桐以及周圍人們的謎團和懸念,即將一個個被揭開。
而這些謎團和懸念,又將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和軒然大波,又將會如何滌盪和拷問世間那些活着和死去的靈魂。
我終究沒有告訴秋桐那一天到底有多遠,站起來,默默地離開了秋桐辦公室,輕輕回身帶門。
3小時後,我站在濱海大道無人的海邊,雪還在下,周圍很靜寂,天空灰暗,大海一片茫茫。
飛舞的雪花飄落在我的頭髮、臉,落在我的身。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積雪被踩踏的聲音,我沒有回頭,我知道,皇者來了。
是他約我來的。
“我想知道,那天將軍約你到隱居會所,和你談話的內容。”皇者站在我身後,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
我回身看着皇者:“你無所不知,又何必問我。”
“你在諷刺我。”皇者笑了下。
“我想知道你真實的身份!”我突然說。
“我的身份很簡單,我是將軍的貼身隨從!”皇者說。
“我想知道你和將軍去日本的真正目的!”我又說。
“我不能告訴你!”
“那你又何必問我!”
“我相信你會告訴我!”
“爲什麼?”
“因爲你是易克,我是皇者!”皇者不動聲色地看着我。
我彎腰握起一個雪球,用力扔向大海,邊說:“其實,你知道伍德會問我什麼,你知道他想知道什麼。”
“是的,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想我會怎麼回答?”
“你會按照聰明人的思路回答!”
“你看我是一個聰明人嗎?”
“我看是!”
“回答正確!”
皇者點點頭:“我懂了。”
“還需要問嗎?”
“不用了!”皇者兩手插在衣口袋裏,慢慢走到欄杆邊,看着大海,一會兒說:“假如我沒有搞錯的話,李順6年多以前,有一段荒唐的情感經歷……”
我站在皇者身後,看着皇者的背影,沒有說話。
皇者回過身,身體靠在欄杆,看着我:“這段感情的結果,最終好像是個悲劇,雞飛蛋打。”
我靜靜地看着皇者。
“那個女人帶着錢和自己的老公消失了。消失地無影無蹤。但是,她留下了一個孩子,那孩子是她和李順的。也是這樣的一個大雪天,那孩子被扔進了垃圾箱。”皇者繼續說:“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說。
“你可以這麼說,但是,你必須知道,你應該知道。”皇者繼續說:“在所有的當年知情人都以爲這孩子必定不在人世的時候,在大家都將這件事漸漸淡忘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怪的事情。”
我抽出一顆煙,點着,注視着皇者,聽他繼續說下去。
“在李順的未婚妻——秋桐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子。這女孩子的年齡和當年李順出那事距今的時間正好相同,而且,根據醫院當年的記錄,被遺棄的那孩子,也是個女孩。”
我屏住呼吸看着皇者。
“李順和秋桐還沒有結婚,顯然,這不是李順和秋桐的孩子,那麼,這孩子會是誰的呢?會是哪一個呢?”皇者看着我。
“撿來的。我可以證明!”我說。
“撿來的。這個理由很充足。你證明,呵呵。誰來證明你呢?”皇者淡淡地笑了下:“即使是撿來的,可是,依照李順的性格,他會對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撿來的孩子分外親暱疼愛嗎?何況,李順還曾經帶着一個喫過的口香糖去醫院做過dna鑑定。這都說明了什麼呢?”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的心裏有些緊張,聲音有些嘶啞。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你不是說我是無所不能的嗎。”皇者說:“可此,此事並非我自己打探來的。重要的是,此事並非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一個隱祕的處所得知這些的。換句話說,除了你,我,李順甚至包括秋桐以及李順的父母,還有其他人也知曉了此事。而這人卻並非你們的朋友。”
“你告訴我這些,何意?”我盯住皇者的眼睛。
“何意?”皇者說:“老弟,你問我這話,是不是聽起來很愚蠢?”
我鎖緊眉頭。
“鬥爭越來越複雜化。或許,不僅僅是兩方之間的簡單對立,盤根錯節,縱橫交錯。或許,捲入的人會越來越多。”皇者又說了一句,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走。
看着皇者離去的背影,琢磨着他剛纔講話時候的表情,聽着他隱隱暗示的話,我的心裏突然感到了幾分不安。
我突然意識到,皇者今天約我來,或許並不僅僅是爲了問我那天和伍德談話的內容。
皇者離去後,我獨自在風雪的海邊佇立了許久。
第二天一班,秋桐帶着我趙大健蘇定國還有曹騰和雲朵去市人民醫院。
因爲,因爲昨天孫東凱奮不顧身的行爲,因爲孫東凱的腦袋受到市委書記的屁股和地面的劇烈擠壓,他受傷住院了。其實我聽說他的傷很輕,不過是皮外傷,根本用不着住院。這說明他在臥倒的時候是有思想準備的,兩手抱住了腦袋,起了一個緩衝的作用。但是孫東凱還是選擇了住院。
因爲,因爲領導只要住院,不管病情重不重,屬下都是要去看望的,這是人情和人性,更是規矩。當然,要是病情很重,可能會長期病休之類的,那看望的屬下少了,要是得了絕症,那看望的人幾乎絕跡,也沒人講人性和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