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上司的隱私 >第1416章 世事無常
    “他走了。”我說。

    金景秀的神情突然又有些緊張,但隨即又做淡定狀,喃喃地說:“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金景秀的眼神變得有些迷濛,神情變得有些悲愴,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

    看得出,她又開始激動和緊張了,她似乎很害怕老李離去,似乎又想到了30年前老李的那次離去,似乎,她感覺到,此次老李離去之後,或許是他們的永別,此生,再也難以相見。

    老李漸漸離我們遠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羣裏。

    金景秀身體僵直地坐在那裏,緊緊咬住嘴脣,雖然看不到老李的身影了,她還是不能放鬆自己的情緒。

    “金姑姑——”我叫了她一聲。

    “啊——”金景秀應了一聲,回過神,看着我。

    “他已經看不到了。”我說。

    “是的,看不到了。”金景秀的聲音有些鬱郁。

    “你似乎情緒有些不正常。”我說:“是因爲我剛纔講的那個人的故事導致的嗎?”

    金景秀看着我,眼神有些深邃,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或許是……你剛纔講的……那個……那個人的故事……對我還是有些震動的。”

    “只是有些震動嗎?”我說。

    “你覺得我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金景秀突然笑了一下,我分明感覺她的笑很牽強,她是想用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糾結和情緒。

    “呵呵。”我笑了起來:“金姑姑其實是一個自制力自持力很強大的人,其實,這個老李的事情啊,誰聽了都要唏噓半天的。”

    “世事無常人生莫測。沒想到,沒想到……”金景秀喃喃地說。

    “金姑姑沒想到什麼呢?”我說。

    金景秀一怔,接着說:“沒什麼。只是隨便說說。”

    我頓了頓,接着說:“其實,這個老李啊,確實是個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不僅僅只限於他的官場起伏。”

    “哦。還有什麼?”金景秀看着我。

    “金姑姑想聽聽嗎?”我說。

    “呵呵,既然這會兒沒事,聽聽也無妨。”金景秀做不以爲意的神情說。

    我心裏當然知道她其實是十分想聽的。

    我說:“在這個老李同志的人生裏,隱藏着一個極大的祕密,一個最大的祕密,這個祕密,除了我和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說來聽聽!”金景秀看着我。

    我說:“在30多年前,這位老李同志還在鄉下插隊,我們國家那個年代你是知道的吧,那時候正在鬧革命,很多青年學生都被趕到鄉下去接受貧下農的再教育。”

    “嗯。”金景秀點點頭。

    “老李同志那時候呢,在丹東鴨綠江邊的一個叫做靠山屯的小山村插隊落戶,他當時負責的工作是給生產隊放牛,在鴨綠江邊放牛,一次放牛的時候,他偶然救起了一位朝鮮落水女孩。之後,他和那女孩熟悉起來,慢慢地兩人相愛了,那女孩深深地愛着他,他也很愛那女孩……”我邊說邊觀察着金景秀的表情變化。

    金景秀的嘴脣抿地緊緊的,目光死死看着我。

    我繼續說:“後來,爲了回城,爲了自己的美好前程,老李離開了那女孩,背棄了自己和那女孩當初的愛情誓言,和能讓自己回城的一位女同學結婚了,離開了靠山屯,回到了城市裏,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開始了自己仕途飛黃騰達的歷程。

    在他回城前的那一夜,那個純真純情天真的朝鮮女孩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他。從此後,那女孩杳無音訊,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也沒有彼此的消息……”

    金景秀的身體又開始顫抖,嘴脣又開始哆嗦。

    我繼續說:“這個祕密,老李一直在自己心裏埋了幾十年,他知道自己的行爲很無恥很卑鄙很齷齪,但他卻又經受不住物質享受和美好前程的誘惑,在愛情和現實面前,他選擇了現實。

    30多年來,老李心裏其實一直深深內疚,一直覺得自己愧對那個對自己深愛的女孩,特別是現在他淪落到這個地步,更不時會追憶追悔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更不時會想起那個被自己深深傷害過的純真女孩……”

    “你……你……”金景秀的眼裏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轉悠,嘴脣哆嗦地看着我:“你……他……他怎麼會告訴你這個事情?他爲什麼會告訴你。”

    我平靜地說:“第一,因爲我和他私交不錯,個人感情還算可以;第二,我這個人對朋友很仗義,幫過他一些忙,他對我很有信任感,把我當成忘年交的好友來看待;第三,一個人要是在心裏把一件事獨自壓抑30多年,那滋味一定是很痛苦的,是很想找一個可靠的人傾吐的,而我,是他認爲最可靠的人;第四,當時他喝醉了。”

    金景秀看着我:“他……他告訴你那女孩叫什麼名字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他沒說。”

    金景秀又說:“他說……他一直還在想着那個女孩?30多年來,他……他一直沒有忘記那女孩?”

    我說:“是的。他一直沒有忘記。沒有忘記,或許是因爲曾經付出的真情,或許是因爲曾經犯下的罪孽,是因爲曾經給無辜者的傷害,是因爲自己現在淪落了老了開始對年輕時候犯下的過錯的反思和追悔。當然,他知道,一切都不會重頭再來,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而且,我也知道,即使他想回到曾經回到從前,第一他的現實不允許,他是有太太的人;第二人家那女孩也不會再答應他,當然那女孩現在或許也已經成家了,這可能很大;第三,他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臉再見人家了,除非他的臉皮很厚,除非他想繼續讓自己無恥下去。”

    “那女孩……那女孩……真的會……會恨他嗎?”金景秀斷斷續續地說。

    “我覺得會,我想一定會的。金姑姑,你說呢?如果換了你是那女孩,你會不會恨他呢?”我看着金景秀。

    此時,我感覺自己問的問題很殘忍,我明知道金景秀是當年那無辜可憐的女孩,卻又要問她這樣的問題。

    “我……我……”金景秀說不出話,眼淚突然流下來。

    “金姑姑是個仁慈的人。你一定是在爲那可憐的女孩而流淚的吧。”我邊給金景秀遞紙巾邊說:“這個男人不值得流淚,不值得感動,那個女孩,纔是最無辜的受害者,纔是最值得感動的人。”

    我繼續覺得自己很殘酷。

    金景秀擦了擦眼淚,然後深呼吸一口氣,稍微平靜下來,看着我說:“對不起,剛纔我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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