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聲音小了下去,幾個不理解的婦人仍是對着楊遠和張隨指指點點,一些大老爺們帶着崇敬的目光盯着蕭何,一羣老人沉默不語任其做主,總之所有人沒有一個人再敢唱反調的。
抖如篩糠的楊遠二人彷彿死去又活了過來,靜待着蕭何接下來的話。
“死罪能免活罪難饒,按律法,充軍!”
老百姓不知的是,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說大了是煽動人羣,動搖軍心,詆譭丞相。說小便是聚衆鬧事,哄擡市價。但輕竹提醒了他,殺雞儆猴,倘若這次不嚴懲,只怕他這個丞相的位置也坐不安穩,只賞不罰,過於偏好的一面只會讓人慢慢牽着鼻子走。
今日給了他們甜頭,也必定敲予警鐘。
大家聽完結果還處於一片懵懂之際,蕭何接着道:“二十年內跟着漢王出征,聽憑差遣,不得歸家。”
這話一出驚悚了,明白了這樣的結果也許死也好不了多少!
二十年不能歸家,那不代表着漂泊無依?
這個時代的人非常注重歸根和祖產,一次遷徙外地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一個人死在了異鄉更是可悲的事。
這是一羣人守着困苦的巴蜀也不願搬遷別地的重大原因。
更何況那楊遠他們是去外地幹什麼?打仗啊!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的活,連個生命保障都沒。
被帶走的時候,楊遠和張隨也顯然想到了大家所想,他們慘白了整張臉,黯淡無光的眼神彰顯了他們對未來的茫然。
百姓那種完全的崇拜感又被取代了部分什麼,看向蕭何的眼神染幾分懼意。
若是蕭何剛剛照他們說的做,處死兩個人,那他們倒是痛快了,可是心裏會有一種感覺,蕭何是聽從他們指令的蠢官!
可現在他們知道,這個男人律法意識強得很,不是他們容易動搖蠱惑的,更甚者,是完全不能在他面前做錯事的,否則定逃不了責罰。
賞罰分明的官未必能做到所有人都滿意,但一定是做得最長久的。
大家或高亢或仇視的心緒都隨之淡然了些,只曉得一件事,巴蜀來了一位真的能主事的丞相,以後要聽從吩咐。
解散完人之後,蕭何攜着輕竹正要回家,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嗓音叫住他。
“蕭何。”
蕭何轉過身,眯了眯銳利的目光,沒有同眼前人計較直呼其名的罪責,冷聲問:“什麼事。”
“呵,”方昊東睨着他,彷彿看穿一切,“明明之前可以說清楚的事情,非要兜這麼大圈子,讓別人對你感恩戴德是嗎?”這個男人,果真不好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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