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北招陰人 >第四百零九章 胡糖.真男人
    我們一聽,感覺不對勁,這些小孩,都和胡牌沒有血緣關係?

    “都不是親生的?”我問胡糖。 .

    胡糖哈哈大笑,關上了門,說:我連個老婆都沒有,哪兒來的親兒子?

    “老婆也沒有?”我沒想到,一個月薪水不低的胡糖,竟然連個老婆都沒有?

    這事,也太梗了吧?

    胡糖哈哈一笑,叼了根菸,說道:是沒有啊,我一個人養過二三十個孤兒,哪個女人看得上我?

    “啊?”我再次喫驚了,有些驚慌失措的指着房間裏面的小孩,說:你說他們都是孤兒?

    “可不是咋地,都是沒人要的小孩。”

    胡糖一攤手:月子,過來。

    一個叫月子、七八歲大的姑娘,小跑着,到了胡糖的身邊。

    那月子跑進了,我纔看清楚——這小孩,是個兔脣。

    上嘴脣從人中那兒,裂成了兩半。

    這算是一種先天性的殘疾。

    胡糖指着月子說:都說兔脣的姑娘醜,哪裏醜了?難道只有長得好看的姑娘,才叫美嗎?心地善良的姑娘也很美啊。在我心裏,月子比哪個小姑娘都不差,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月子倒有些不好意思,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興奮的跑向了水氣瀰漫的廚房。

    胡糖說:我這兒的小孩,好多都有毛病,先天性的心臟病、天生的跛子,天生的啞巴,都有,但我就是喜歡,沒辦法,他們不是爹孃不要嗎?我要!

    接着,胡糖又說:對了,你們知道不?農村這邊,女兒被拋棄的很多啊,都改革開放新思想了,現在依然很多地方,重男輕女,女娃娃可憐,本來是個挺好的小姑娘,沒人要,我要!

    “小孩都是生命,都有活着的權利,那些當父母的說不要就不要啊?那生小孩的時候,你幹嘛去了?”胡糖搖搖頭,說:也許有人會說,我家裏窮……沒錢,活不下去,去他媽.的吧,我們神農架那邊的人也窮,有些人,沒技術,沒本事,憑藉一把子力氣,去城裏給人扛水泥,睡馬路牙子,一年都要攢錢把小孩的學給上了,衣服給買了,他們也窮,還能比他們更窮?

    我給胡糖豎起了大拇指,啥話都沒說——這是純爺們。

    大金牙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遞了過去,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啊,胡哥,剛纔還調侃你來着,這會兒,我給你道個歉,你是純爺們。

    帝子歸也從口袋裏,摸出了錢包,從裏面拍出了五張紅一百,遞給胡糖。

    胡糖直接把錢給退回去了,嚷嚷道:咋了咋了,這是咋了?當我要飯的呢?老子不靠天不靠地不靠政府,就靠着一個腦袋兩個肩膀,一樣把我的孩子們,搞得體體面面的。

    帝子歸有些不好意思,把錢都收了回來,乾笑了一聲。

    “我不是跟你們吹牛,我家的小孩,可有出息了呢。”胡糖說:這邊就七八個,他們要麼讀小學,要麼沒到上學的年紀,呆在家裏,但我跟你們說……佛山第一中學……有我好幾個小孩在那兒讀書,成績都是這個。

    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聽上去,有些感動,胡糖和鬼戲師,都是從神農架大山裏面出來的人,怎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胡糖又說:對了,我還有個小子……他天生皮膚皺,臉都擠一塊去了,被他爸和他媽丟了,丟了也就算了,襁褓上,還寫下了他的名字,叫柳七寶,我也懶得改,就叫他柳七寶。

    “七寶多牛啊!前段時間,參加佛山市的田徑比賽,拿了個一百米第一,他老師找到我家,說讓我給柳七寶請個私人教練,說他是個搞田徑的好苗子,讓我不要荒廢了。”胡糖一拍胸脯:特麼的,這麼有出息的兒子,我能荒廢他嗎?前些天還沒錢,剛好沈財找我,要我下一副藥,搞死一個黑社會的,我當時從沈財那兒賺了一萬多,立馬請了一個教練,專門給我兒子上課,我還找我老闆預支了兩千塊……專門給七寶買肉喫。

    胡糖望着天花板:我對孩子們都不薄,也不望着他們念我的好,讓我過上好日子,我就希望,他們都能夠有個好前程,心裏有我這個爹,就心滿意足了。

    我心裏很感動,胡糖,真是個純爺們。

    大金牙二話不說,拍了拍胡糖的肩膀,說:兄弟……家裏有酒沒?跟你喝上一點。

    “有啊!”胡糖見大金牙要喝酒,立馬說道:剛好,胡牌學着別人家做酒的給我做的,純天然無添加物,味道好得很,來一盅?

    “來一盅。”我、帝子歸、大金牙三人,都對胡糖說。

    胡糖二話不說,去提了兩壺酒過來,拿了四個碗,倒滿了酒。

    我們幾人喝上了一口。

    我問胡糖:難嗎?

    “什麼難?”胡糖問我。

    我說你兩萬工資,養二十多個小孩,難不難。

    “難個屁啊,活人都不是被尿憋死的,不就是錢嗎?我想辦法去掙,總是有!”胡糖說完,又嘆了口氣,說:唉,幾位兄弟不是外人,我也不逞能了,難……確實難……家裏的小孩病不起啊,喫飯勉強,一個星期能喫兩頓肉,可這一病……唉!太貴了,上次月子感冒,打個點滴打去四百多……那都是錢。

    胡糖說道:每天晚上,老闆請我去玩牌,不贏錢不輸錢的,本來沒啥意思,但我爲啥玩?壓力太大了……我感覺有時候,扛不住。

    這麼大的壓力,真沒幾個人扛的住的。

    大金牙說:“兄弟們支援你幾個?”

    “不用,不用,支援得了一時半會,支援得了一輩子嗎?”胡糖嘆了口氣,說:唉……就是有一點我心裏不高興。

    “啥不高興的?”大金牙問胡糖。

    胡糖說:七寶不是跑步出成績了嗎?他們老師跟我說……讓我憋着勁給七寶買雙好鞋,買雙耐克的跑鞋,對提高成績就有幫助……當時老師跟我說的時候,我纔想起來……我從來沒給小孩買過好鞋好衣服,那鞋子和衣服,都是別人家小孩不要的給我,我再拿給孩子們穿!

    “可我小孩,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次……哪怕一次……他們的鞋子醜衣服醜,要我給他們置辦新的,他們都懂事啊,但我得他們一個驚喜,所以,這幾天,我下了個決心……老子要賺一大筆錢,照着一千塊一身的衣服鞋子,給我的小孩們都置辦齊!讓他們別在同學面前覺得擡不起頭來!”胡糖說道這兒,跟我抱拳,說:李兄弟,剛纔我跟你擡價格,確實不想要那麼多,可我……得讓我小孩,不在同學面前出醜,他們也得跟別的小孩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點點頭,對胡糖說:胡哥,沒說的,這小孩衣服的錢,我包了!算我給你的紅包,不管找鬼戲師的事情,辦不辦得成,這紅包,我都給你。

    “大氣。”胡糖對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乾笑一聲,心裏卻暗叫慚愧,我覺得胡糖,纔是真正的大氣。

    我們說話間,一個身高有一米七,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斷着麪條,出來了:吃麪哈……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肉絲麪。

    姑娘說話,落落大方。

    胡糖十分得意,說:這是我的大姑娘……胡牌,今年二十歲,本來挺好的成績,絕對能考全國最好的大學,可惜,爲了幫我,她初中讀完就退學了,爲這事,我還打了她好幾次,可小孩是真懂事啊,哭着說弟弟妹妹太多,我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怎麼打她都不去念書。

    “唉!”

    說到這兒,胡糖嘆了口氣,抓起旁邊的簸箕,又吃了一片草藥。

    他估計對閨女沒上成學,心裏有很大的遺憾。

    胡牌挺懂事,也挺體貼的,安慰胡糖:爸,別嘆氣了,這大學,什麼時候都能去念,等弟弟妹妹們都上了學,我再去考大學啊,現在三十多四十多考大學的人都有呢。

    “去吧,去吧,忙活你的去吧。”胡糖揮了揮手,讓胡牌去廚房。

    我有點好奇,問胡糖:胡哥,你咋想起來養這麼多孤兒的呢?

    “還不是胡牌……當時她五歲,我帶上她,打算去廣州討生活的,結果,到了佛山的這個村子裏,她指着一個樹林裏頭,發現樹林裏面有個小孩。”

    胡糖讓胡牌不要指,趕緊走,那都是麻煩,這小孩被扔到樹林裏,這擺明了是家長不想讓小孩活,把小孩扔到樹林裏面自生自滅嘛。

    人家都不要的小孩,我要着幹毛啊。

    結果胡牌邁着步子小跑過去,抱住了那個被拋棄的小男孩。

    胡糖最後也心軟了,索性就留下了小孩子,紮根在了佛山的這個小村子裏面……他也開始,收留很多沒人要的孤兒,逐漸,到了現在這個規模了。

    “胡牌這小姑娘,還是我當兵的時候撿的!艾瑪,一晃過去好多年了。”胡糖說。

    “你當過兵呢?”帝子歸問胡糖。

    胡糖立馬緘口不言: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當兵是好事啊,提提多好?給金爺講講,你當兵的時候,有啥趣事?”大金牙問胡糖。

    胡糖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不提!你再讓我說我當兵的事!老子跟你急!聽見沒!

    大金牙一下子被胡糖嚇唬住了……不就當兵嗎?多大的事啊?這麼着急幹什麼?

    我連忙按住了大金牙,對他說道:老金,人家不提有不提的理由……你戳人家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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