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奶奶接着說:死肉吃了,不拉肚子嗎?這店也是沒良心叻,小夥子,你們可千萬別喫。
那老奶奶說話,完全沒有回頭。
再看哪個店主的模樣,也沒有絲毫的變化,難道說……這個老奶奶,那店主完全看不見?
店主此時,還說得眉飛色舞呢。
“今天剛進來的過山峯,那滋味,絕對好……肉嫩,滑,還鮮。”店主掰着手指,給我們講那“過山峯”的妙處。
我再回過頭,去看那穿着壽衣的老奶奶,卻發現,那老奶奶已經不見了。
“唉!這是什麼回事?”剛纔那老奶奶,我也完全沒從她身上聞到鬼氣,可是就感覺她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這鎮子,真心不一般呢。
“小李爺,你看什麼呢?”大金牙問我。
我偷偷對大金牙說:你有沒有聽見剛纔有個老奶奶,跟我們說話?
“廢話,我當然聽見了。”大金牙也低着頭,小聲的說道:我們幾個,都看出這裏的古怪了……這老奶奶,爲什麼我們看得見,結果這店小二看不見?感覺非常有問題。
“是有問題。”我說了一句:先走,這家店,做飯做的都是死肉,喫個屁啊!
我把兄弟們帶出了這家餐館,那店老闆還不知道咋回事呢,站在我們身後,不停的拉我們去用餐。
我也懶得搭理他,和兄弟們,繼續走在這個鎮子的街上。
這個長壽鎮,古怪。
我已經遇到了兩個穿着壽衣的老人了。
“這是咋回事?”我感覺這個鎮子裏面,充滿了迷霧。
“先別管這麼多,問清楚家書的事,送了家書趕緊走,管這些幹啥。”大金牙對我嘟噥道。
我知道大金牙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邊跟我們也沒關係。
反正這裏好些個“穿着壽衣的老人”,也沒誰招陰的,說明這個鎮子裏的人,和這些壽衣老人相處得還算和諧。
我們幾個,完全不需要怵他們的黴頭,不如趕緊送完家書,趕緊走。
“走,找個人先問問。”我們繼續走着,看到了一家“麪館”。
老實說,現在這“麪館”,真的比較少見了,尤其是這種古香古色的麪館。
長椅、爛木頭打的吧檯,一塊塊塗了桐油的隔板,彷彿讓我們回到了古代一樣。
剛纔那家餐館,用的是死肉做菜,意思是“過山峯死了之後”,賤價買過來,然後做菜喫,那哪兒能喫啊,不過這麪館,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進了麪館,問那老闆:這邊有啥麪條?
“羊湯麪,牛肉麪。”老闆對着笑,說。
“來六碗羊湯麪。”我說。
“得了,馬上來啊。”老闆這邊生意似乎不太好,見了我們幾個一羣人吃麪,那叫一個高興,在“煤爐”旁邊,忙的不亦樂乎。
這老闆脾氣挺好,我打算找他打聽打聽“呼延納”的事。
我走到了他面前。
“客人,有什麼吩咐?”老闆一邊用竹簍子在水裏面過面,一邊堆笑問我。
他似乎對誰都堆着笑臉,見誰也不生氣,一團和氣。
我說:老闆,問你個事。
“您問。”老闆撈起了一碗麪條,倒進了碗裏面。
我說:這邊有沒有姓呼延的人?
老闆本來還堆着笑呢,見了我問了這句話,突然變得暴怒不堪,直接抓起了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砰的一下,把碗摔個稀巴爛。
“滾!給我滾,這裏沒有一個姓呼延的人,沒有!這邊的人,都姓阮。”老闆罵罵咧咧的。
我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老闆,有事別動火,這“呼延”,是你們鎮子裏的忌諱?
“滾,滾,滾,不想和你說。”老闆轉過了頭。
我還想繼續跟老闆套話呢,突然,麪館的裏屋,走出了一個穿着壽衣的老奶奶,老奶奶一邊走,一邊說:這個該死的後生,人家問你什麼事,你發什麼脾氣?有話不會好好說嗎?
老奶奶說完了,還跟我們賠禮,說:小夥子,這後生脾氣很大,不要跟他一本見識嘞,快走吧,快走吧,也別喫這面了,這麪湯裏面昨天還掉進去了一隻老鼠,煮了好幾個時辰,骨頭都煮爛了,那後生隨便拿個簍子把老鼠給舀了出來,繼續賣面嘞。
我聽了,差點沒吐,幸好這老闆自己把麪碗給砸了,不然,我還喫個屁啊!噁心都噁心是了。
我對老奶奶堆着笑,想要說話,可我發現,我壓根沒辦法跟那老奶奶說話。
“你笑……笑什麼笑?趕緊滾出我的店,你聽到了沒?”麪館老闆指着我說。
我瞪了麪館老闆一眼,身後祁濤都要動手了。
我直接給祁濤攔住了。
我其實能理解這個老闆——他本來脾氣不爆炸的,只是聽了“呼延”兩個字,才突然變得很暴躁。
明顯“呼延”兩個字,是這個鎮子的忌諱?或者就是這個老闆的忌諱?
誰知道呢?
我搖了搖頭,拉着祁濤他們,出了這個店。
“妹的,那老闆,是不是傻啊?”大金牙一出店,就罵罵咧咧的:呼延怎麼了?呼延家是不是把他塞在茅坑裏面過?不然哪裏那麼大的仇?不然他嘴巴爲什麼一直噴糞。
我則說道:兄弟們,這長壽鎮,不簡單,那壽衣老人,不好說是不是人,我剛纔想跟那個阿婆聊天,可是,我根本張不開嘴。
“你剛纔說話了?”風影問我。
我點點頭,說:的確說話了,可是我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且,爲什麼那個老闆,聽到呼延兩個字,就非常暴躁呢?
我搖搖頭,問風影有什麼高見。
風影是風水大師,這麼古怪的鎮子,風水方面,應該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小李,還別說,我一直都想說呢。”風影說道:這長壽鎮的風水確實有問題。
他說但凡是古鎮,地平面一定比邊緣的土面是要高的,這有學問,叫“卸煞”。
人多的地方,煞氣重,不卸了這些煞氣,一定會出亂子。
“這裏的地平面,確實比邊緣的土面,要矮一些,快成盆地了。”大金牙附和道。
風影又說:不光是這個,你們仔細看着鎮子中央的那尊炮樓。
我們擡頭忘了過去。
其實在鎮子的最中央,有一個超級高的樓房,至少有十五米高,在這個古鎮裏,鶴立雞羣。
風影指着那樓房說:看那炮樓的最上面,有一圈鏡子貼面。
“這不很正常嗎?這是擋煞。”大金牙一旁說:這村子不是煞氣重嗎?那就用鏡子擋唄?
“蠢!”風影白了大金牙一眼,說道:如果哪天你的智商和你的腦袋大小成正比,你小子就牛逼了……這是擋煞嗎?這是落煞!
“落煞?”大金牙瞪圓了眼睛。
風影說道:這鏡子豎直則爲擋,這鏡子,其實是往下的……這叫落,落煞落煞,煞氣全部落在了那炮樓下的大門口,哪家的大門大戶,也不能這麼幹啊!
“你說萬一他們是需要這煞氣……做點什麼事情呢?”我突然提出了一個設想。
利用煞氣,做點什麼事情?
這鎮子裏的人,能正常?
“媽的,晦氣。”大金牙說:那呼延納一封家書,把我們弄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
“繼續找人問,送了家書,趕緊走纔行。”我搖搖頭,突然,我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唉……特麼的,有一個很大的規律啊。
“什麼規律?”喬拉湊我面前,問我。
我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晚上在街上走的,都是老人?
我們剛纔在長壽鎮裏面走了好大一圈,發現這晚上街上走的,都是老人。
年輕人都在屋子裏面,並沒有出來。
剛纔那買面的老闆和那賣過山峯的老闆,都是年輕人,可也沒上街啊!
“你不說我還沒察覺出來。”大金牙猛的四面八方看了一陣子後,說:的確是……這邊,一個年輕人都沒有,這鎮子,邪了門了。
我緊了緊衣服,我發現,呼延納給我的家書,是不是一張“催命符”啊!
“小李爺,還送個毛家書啊,走吧!”大金牙拉着我要走。
我甩開了大金牙,說:言之命至!既然答應了呼延納,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下去……丟了命也得辦到……這長壽鎮確實是古怪,不過咱們不也不是喫素的嘛!
大金牙白了我一眼,說:小李爺,我是發現了……你現在是金剛鐲在手,膽子大多了,我大金牙可什麼保命的東西都沒有呢。
“那你一個人出長壽鎮。”我看向了大金牙。
“呸,呸,我一個人纔不出去呢。”大金牙嘟噥道:我一個人出去,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哈哈!
我們哈哈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突然聽到了一陣特別沉重的“梆子”聲。
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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