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填鴨式的教育
    抱着一摞手稿、杞記、書籍,出了縣衙一路走來,累的樂天呲牙咧嘴,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早知道這樣就不讓尺七先回家了。 .

    到了家叫開門,許久不見樂天的菱子又驚又喜,看到樂天手中的一摞書籍,叫道:“老爺莫非要考狀元公?”

    樂天苦笑着說道:“莫要說些什麼廢話,快些將老爺手中這些書接過來。”

    家中兩房小妾腆着肚子迎了出來,梅紅跟在後邊,此刻見了樂天一臉的羞澀,絲毫不見以前那種見到自己時那副潑辣模樣。

    看着梅紅這副模樣,樂天心底也是暗笑,怪不得前世有段子說圈圈叉叉也能征服一個女人,看樣子也是有幾分道理的,至少眼下梅紅不敢再朝自己冷言冷語的譏諷,就是最大的證據。

    久不回家,自家阿姊那裏是要最先拜會的。得知樂天回家,平輿本土的一衆鄉宦士紳紛紛下帖子來請,樂天盛情難卻,喫東家喝西家,雖說不是日日大醉,卻也是在酒中泡着的。

    “樂大官人,知縣大老爺喚您前去。”

    這日天剛剛亮,樂天尚在宿醉中,便有衙中雜伇來家中傳話。隨即那雜伇又說了一句,“大老爺還讓小的傳話與大官人,將大老官送與官人的那些書籍也一併帶去縣衙。”

    陳知縣來尋,樂天不敢怠慢,忙穿戴齊整又喚來尺七,隨在自己身邊揹着書籍去縣衙拜見。

    剛剛進入縣衙花廳還未及落座,樂天便迎來陳知縣一頓狂噴,“你這潑才絲毫不知上進,回家這些時日醉生夢死,將我等話當做耳邊風耶,根本不習功課,將來進得太學,以你胸中那些筆墨如何應對考試,徒牽累我等,成別人口之笑柄。”

    這幾日自己的行蹤也是被陳知縣掌握的,樂天被訓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幾日前將陳知縣送與自己的手稿、札記書籍抱回家,一直便忙於應酬,根本就未來及看上幾眼,又加上懶散的性子犯了,心中有愧,頭垂的越發厲害了。

    顯然陳知縣憤怒非常,若不是樂天以前也是有官身的,爲了顧及官員體面,陳知縣可能說的還要難聽些。

    狂噴了樂天一通,陳知縣突然有一種釋放般的暢快|感,自在平輿爲官以來,雖說以前自己對樂天聲色俱厲,然而陳知縣發現在縣衙中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務中,樂天的表現越發顯得優異,似乎比自己更適合做官,後來樂天不知因何緣由進了皇城司,品階猛漲的比自己還高,心中又有了一種失落感。

    眼下揪住了樂天的過錯,自己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狂噴樂天一通,那個神輕氣爽啊,就不用提了,之前胸中一腔怨氣不豫釋放的一乾二淨。

    噴完樂天后,一吐心中鬱悶之氣的陳知縣又替樂天尋起了藉口,“平輿小地,無名師可拜、無羣書可覽,你有如此詩詞之才與見識,全憑自己胡亂自學而己,有這般水平己然難能可貴,今本官在赴京前特在平輿停留一月,教導於你。”

    典型的爲官之道,打一巴掌給個蜜棗喫,樂天爲官雖短,但在衙門中廝混,對於爲官之道己初窺門徑矣。

    在縣衙,陳知縣命人打掃了一處吏舍,令樂天住於其中閉門苦讀,更是將門上了鎖,喫喝拉撒皆由雜伇送入帶出。

    臨將樂天關入吏舍前,陳知縣說道:“你且放心,本官己命人傳話與你家中,讓他們切莫掛 念於你,有本官親自教導於你讀書。”

    樂天無奈點頭。

    一衆差伇吏員眼中看來,陳知縣對樂天優渥無比,竟然親自督促樂天讀書上進。

    被關了禁閉,樂天哭笑不得,就是上一輩子自己也沒享受過這般等遇,不過眼下別無他法,爲了在太學中不至太跌面子,拼了罷。

    說是教導,前十日陳知縣只是處理手頭公務,並未曾理會樂天。

    這十日裏,樂天埋頭苦背陳知縣在太學中所寫過的經義、策論文章,仗着強悍的記憶力,倒也死記硬前的記下了不少。

    不止是陳知縣,便是嚴主簿也是將自己在太學時讀書的杞記手稿拿了出來,其中還有不少太學生員中歷來的作出的精品文章,供樂天閱讀背誦。

    都前後世的國朝是填鴨式教訓,與眼下的樂天相比,實不足比也。

    整整半月,沒有外界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干擾,樂天沉浸在題山卷海之中,甚至每每閉上眼睛,眼前就是一道經義命題與解答, 連夜裏的夢話也是背誦經義策論。

    如此過了半月。

    忽一日清晨,樂天剛剛用過飯後,一直被鐵鎖把門的吏員官舍突然被打開,那在一直在外邊看守樂天的雜伇走了進來,向樂天問候了一聲,二話不說將樂天身前所有的手杞、筆記、書籍盡數收走。

    樂天驚道:“這是爲何?”

    那雜伇躬身行禮:“回樂大官人的話,是大老爺吩咐小的這般做的。”話音落下後,依舊在收拾屋裏的書籍筆記。

    待那雜伇出去後,噹啷一聲,樂天這間房的房門再次落了鎖。

    不一刻,那雜伇呼喚樂天,從門縫裏遞了張紙進來,“知縣老爺吩咐過,這是題目,命你據命題寫出來,兩個時辰後交卷。”

    接過寫着題目的白紙,樂天木然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卷首的題目,心中立時生出熟悉之感,這是太學中常考的一道題目。

    想到這裏,樂天奮筆直書,個把時辰之後,便喚來那雜伇交了卷。

    那雜伇接過寫滿字的卷子,隨即又遞了張紙 道:“大老爺吩咐過了,如果大官人做完了第一張試題,便接着將第二章試題做了。”

    腦子裏全是經義策論的樂天木然的點了點頭,接過卷子看了兩眼,捥袖磨好墨開始揮筆答題。

    午飯被雜伇送了進來,擺好飯菜,那雜伇說道:“知縣老爺讓小的傳話與樂大官人,卷面一定要整潔切莫塗改,先打草稿,再書行文。”

    樂天木然點頭,也不說些什麼,去淨了淨手,先將送來的午飯吃了,然後又伏案執筆奮書。

    這些時日來樂天讀書己經讀的木訥,滿腦子的經義策論文章,除此外什麼也沒有了。

    每日反反覆覆就這樣寫題。

    連續幾日後,樂天居住的這間吏舍再次開啓,那進來的差伇向樂天施禮道:“樂大官人,新任知縣己經上任,陳御史己經移至縣公館居住,特命小的引大官人移步到縣公館居住。”

    樂天木訥的點了點頭,任由那差伇替自己收拾行禮,移步縣公館。

    縣衙大堂之後是二堂,二堂 之後是花廳,知縣住宅在最後面,而吏員官舍在大堂左後側,估計此時那新任知縣正在後堂花廳,樂天隨那差伇出門自是未與其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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