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二百章 賞識
    林靈素是徽宗皇帝近前的紅人,縱是不能交好也絕不能開罪,但眼下林靈素卻說欠了自己一個人情,顯然是向自己示好,卻又讓樂天心中頗有些不解。按理說那樁投毒案只是件尋常的案子,只是借用了林靈素的名頭,應該沒什麼影響罷。

    就在樂天客氣了一番之後,林靈素突然說道:“聽宮中內侍說,樂大人也十分得官家的賞識。”

    樂天連忙回道:“下官只是早晚進宮陪陛下蹴鞠、說些笑話解悶,算不得被陛下賞識!”

    “非也!”林靈素搖了搖頭:“陛下與貧道談起這樁案子時,言語中對你頗有讚賞,只是說樂大人……”

    “陛下提起了下官?”樂天驚訝道,又見林靈素突然停頓後來,開口追問道:“陛下說下官什麼?”

    能提及這些事,林靈素絕對是有意賣樂天以人情:“陛下言語間的意思,是說樂大人還有些書生的狷狂意氣,還需要磨鍊一番。”

    思慮了片刻,樂天終於明白過來,徽宗趙佶所指的是自己將茂德公主戲弄哭了之事。不得不承認,林靈素說這些話,是賣了自己一個大人情。同時林靈素釋放出的意思也非常明顯,希望二人能夠團結一致。

    就是不能結成盟友,也不能開罪此人。拋去公事不談,二人有說有笑,一場酒喫得皆大歡喜。

    得樂天吩咐,第二日一早,尺七便來到了辟雍與樂天搬運行禮,保康橋的那處宅院己經交割完了地契,難道還賴在辟雍讓人攆不成。

    除了昨日柳之洲的那樁案子外,樂天又無事可做,再者說樂天這裏幾乎不見人煙,連個說話解悶的人也沒有,無聊的很。

    剛剛上差不久,只聽到有腳步聲在廨所外傳來,不過片刻,只見幾個身着皁袍的差伇出現在樂天面前。

    進了廨所,那幾個差伇不敢張狂,爲首一人向樂天拜道:“見過大老爺!”

    將這幾個差伇打量了一番,看這幾個眼生的很,絕不是大理寺中的人物,樂天開口問道:“你幾人是哪裏的?”

    “小人是開封府的差伇!”那爲首的差伇回道,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大老爺,小的奉開封府推官之命,請樂大老爺去過堂問話的!”

    “過堂?”樂天挑起了眉頭,問道:“本官一向遵紀奉公,爲何要尋本官去開封府過堂問話?”

    “回大老爺的話,事情是這樣的。”那差伇硬着頭皮回道:“今日一大早,柳員外前來開封府告狀,親生侄兒柳之洲置綱常倫理於不顧,將自己痛毆了一頓,小人將那柳之洲拿到開封府,可是……可是……”

    說到這裏,那差伇瞄着樂天不敢將話說出來。

    “這書呆子還有些血性!”樂天低聲自言自語,忽的加重語氣說道:“可是什麼,說將下去!”

    “是……是……”那差伇忙點了點頭,依舊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那柳之洲是奉了您樂大人的命,才毆打的自家叔父,所以推官老大人才命小的來請大人您去過堂。”

    “既然如此,樂某就陪你們走上一遭,且前面帶路。”說話間,樂天在桌案上尋找一下,將一張狀紙折了拍放入衣袖中,隨在一衆差伇的身後走去。

    大理寺的一衆官吏見樂天被開封府差伇帶走,人人俱是無比驚訝,卻也不好說些什麼。

    電視劇裏包拯坐堂開封府審案,那都是說書人的口中演義杜撰,開封府人口衆多、獄事複雜,連大理寺都分擔開封府的刑事訟獄,可知開封府根本應付不過來。再者說審案有專門負責刑獄訴訟的推官,自然不需要堂堂的一府之尹,正二品的朝中大員親自上堂問案。

    那般的話,豈不是大材小用。

    大理寺距離開封府不遠,不到兩刻的光景,樂天便隨着幾個差伇來到了開封府推官廳。

    進了推官廂,樂天望去,只見大堂下硊着一人,不是那柳之洲又是何人,在柳之洲的不遠處,立着一個四十多歲、鼻青眼腫的人物,樂天心中明白此人定是那被柳之洲痛毆了一頓的叔父。

    堂上的推官看模樣三十餘數,望着進入推官廳的樂天,也不說話微微眯起了雙眼。

    開封府推官,官居正七品,樂天忙上前見禮:“下官大理寺觀政樂天,見過推官大人。”

    堂上的開封府推官點了點頭,指着硊在地上的柳之洲,開口說道:“現有原告柳貫才狀告自家侄兒柳之洲大逆不道,毆打叔父,現下被告柳之洲己經承認毆打叔父罪名,其間供稱是受你樂大人指使才毆打叔父,本官特傳你來問個清楚。”

    “推官大人,下官也是讀過聖賢書的,自然知道天地君親師,又怎麼會指使被告毆打親生叔父,做這有違天理之事?”樂天爲自己辯解道。

    硊在地上的柳之洲聽到樂天突然改口,立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隨即樂天又開口向開封府推官說道:“推官大人的話,下官己經回答了,可否容下官追問原告些事情?”

    “可以。”這開封府推官不知樂天是什麼意思,但總要維護爲官者體面,點了點頭。

    樂天將目光投向原告柳貫才,問道:“原告,這硊在地上的被告可是你的侄兒?”

    “回大人的話,這硊在 地上的正是在下的侄兒。”柳貫才忙回道。

    “嫡親侄兒?”樂天又追問道。

    “是的,嫡親侄兒!”柳貫才忙哭叫道:“小民那大哥大嫂去世的早,是小民一手將這孽障撫養成|人,沒想到這孽障眼中無君無父,居然動手毆打於我,老爺們可要爲小民做主啊。”

    “胡說!”樂天輕叱了一聲:“怎麼才能證明你是這柳之洲的叔父!”

    見樂天不信,這柳貫財爲了證實自己與柳之洲間的叔侄關係,將二人的親情關係、祖宗八代,來龍去脈,交代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讓人沒有絲毫的懷疑。

    “聖人有云: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此爲三綱; 仁、義、禮、智、信,此乃五常。”不再理會柳貫才,樂天開口誦道,又將目光投向柳之洲,說道:“本朝以三綱五常之論,行準五服定罪,五服之內的親屬,晚輩毆打長輩之人,要按照親疏關係加理處罰,關係越親,處罰越重,而長輩 毆打晚輩則關係越近,處罰越輕。你這親侄兒毆打親叔父,少不得要喫些勞獄之苦。”

    聽到柳之洲有可能坐牢,柳貫才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說到這裏,樂天突然問道:“我且問你,你爲何由要毆打你家叔父,做下這目無法紀之事?”

    思前想後,柳之洲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心中立時明白樂天這樣做的意思,拱手向堂上回道:“推官老大人,學生毆打叔父其實是事出有因,自學生父母雙亡後,我家叔父霸佔了學生的家產。爲了不肯歸還學生的家產,學生這叔父更不肯承認與學生的叔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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