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二百二十二章 蔡京的報復
    福寧宮是宋朝歷代皇帝的居處,福寧宮北邊的坤寧宮則是歷代皇后的住處,福寧宮代表陽性,坤寧宮代表陰性,二者以表示陰陽結合,天地合璧之意。 .

    被宣進坤寧宮,鄭皇后坐在那裏,茂德帝姬將樂天帶了到宮裏後,很是乖巧的侍在了身旁。

    樂天沒敢多看,趨步上前拜叩行了禮,口中連忙問安。

    看上去,鄭皇后年紀只有三十幾歲,體態雍容、面如滿月,望之可親。實際上鄭皇后比徽宗皇帝還要大上兩歲,只是保養有度。鄭皇后細看樂天,穿着一襲草綠色官袍,但長身玉立,挺秀俊逸,很是入眼。對左右笑道:“很是出色的少年郎,爲我大宋讀書人的樣子。”

    不知如何答話,樂天只是多謝娘娘千歲誇獎的應着。

    鄭皇后笑着點了點頭,越發見樂天感到欣喜,“本宮若有女兒,這等年輕的後生,必將招之爲婿!”

    在宋代,被皇家招爲附馬就意味着從此沒了政治前途,娶了公主後要小心着侍候着,再混喫等死。樂天想起八年後的靖康之變,公主附馬盡數被俘北去的情形,心底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看樂天有些窘迫的模樣,鄭皇后故做放鬆的說道:“前些時日,你帶着樂家班入宮獻藝,本宮看了甚爲欣喜,沒想到樂大人除了書讀得好,還有這般才華!”

    “娘娘若是喜歡,微臣可以將戲班喚來再演與娘娘觀賞!”樂天回道。

    鄭皇后點了點頭,將話扯到一邊:“真是辛苦你了,煞費一番苦心寫了《長生歌》來勸諫官家!”

    樂天一陣愕然,自己只不過利用前世記憶寫(抄)了幕詞話,到了徽宗趙佶的嘴裏是諷刺影射,險些將自己下了詔獄;怎麼到了鄭皇后的嘴裏,自己又成了煞費苦心的勸諫,自己着實是摸不清頭腦。

    “臣惶恐!”心中不知如何回答,樂天做了個萬金油的回答,只說道:“臣寫些詞話戲作,一來是興趣愛好,二來是賺些潤筆之資補貼家用,三來以古託今言,當前之事罷了!”

    “好一個以古託今,言當前之事!”聽樂天回話,鄭皇后連連點頭:“樂卿家,果然是妙得很,想要些什麼賞賜?”

    樂天說話的重點完全放在這第三句以古託今上了。可以看出,徽宗趙佶與鄭皇后二人對自己的意見完全相左,趙佶厭惡自己,但鄭皇后十分肯定自己的功勞。

    “臣待罪之身,不敢要賞!”樂天忙回道。

    旁邊的茂德帝姬哼了一聲,“你這人真是不識擡舉,娘娘給你的賞賜,你敢不要!”

    “茂德,不要無禮!”鄭皇后笑道,看模樣對茂德帝姬很是寵溺,又與樂天說道:“若不是蔡愛卿看出你在《長生歌》中的用意,恐怕陛下也不知曉樂愛卿的苦心。”

    蔡愛卿!

    樂天聽到這個稱謂,眼皮不由一跳,忙問道:“娘娘口中所說的蔡愛卿,可是蔡相公?”

    “正是!”鄭皇后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個老忘八端在坑自己!

    瞬間,樂天完全明白過來。想來是昨夜徽宗趙佶去李師師那裏僄宿,看到了《長生歌》這本詞話,故意歪曲其意思說與徽宗皇帝,有意的坑了自己一把。

    心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樂天依舊是笑容滿面:“待微臣出了宮,便去蔡相公府上謝過。”

    鄭皇后點頭,說道:“只是官家眼下還在氣頭上,免不了要將你外放,你心中切莫要有怨氣,當記得爲官一任造福一方!”

    想來鄭皇后也知道徽宗趙佶要如何處理自己,特意將自己喚來嘉勉了一番以做安慰。

    外面的日頭己經接近正中,想來快要到了宮中開飯的時候,樂天忙告退出宮。

    守候在宮外角落裏的尺七迎了上來,問道:“官人還要去往何處,小的去與官人叫輛車子。”

    “哪裏也不去了,回家!”樂天大手一揮。

    沒有正式下旨,但樂天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哪有心思到處亂走。

    剛剛回到家裏不久,便有傳旨的小黃門尋上門來,這小黃門想來是自幼淨身入的宮,宣起旨來那不男不女的聲音異常彆扭,引得四鄰街坊俱圍在門口向院子裏張望。

    假聖旨、假詔令,樂天不知抄了多少遍了,前面那四六駢文熟的不能再熟,自動省略過去這些空話白話,只須細聽後邊的幾句。聖旨上的意思很是明顯,開封府司理參軍樂天含沙射影諷刺聖上,聖下大人不計小人過等一通顯示聖上仁義云云,特將樂天外放爲官,限三日內離京。

    接了聖旨,樂天塞了些銀錢,藉機問道:“這位中貴人,這聖旨上只說令下官外放,卻未說外放至何處爲官,中貴人可有所耳聞?”

    那小黃門搖了搖頭,尖利着嗓子說道:“咱家只是奉命傳旨,大人若是想知道外放何處爲官,不如去趟吏部,官家限制大人三日內離京,想來這會宮內的急詔己經到了吏部!”

    望着小黃門離去的身影,尺七跑到樂天近前,驚訝中又帶着幾分驚喜的說道:“官人要外放爲官了?”

    樂天不悅道:“你耳朵聾了是麼,方纔那沒小嘰嘰的不是將聖旨唸的清清楚楚麼!”

    “限老爺三日內離京?”尺七終於意識到聖旨上不對的地方,驚疑道:“官人在開封府任司理參軍一向兢兢業業,破的案子也是汴梁城看得到的,偌大的東京城怎麼就容不下官人,叫小的唏噓涕淚……”

    “官人我被限日逐出京城,你不感到傷心麼?”樂天瞧着尺七問道。

    “小的傷心!”尺七忙擠出兩滴淚水,跟在樂天身後時間久了,演技也是學了不少。

    樂天眯了眯眼睛,捕捉到了尺七眼中閃出的喜意:“爲何官人我總是感覺到你是喜極而泣?”

    “官人說的哪裏話,小人怎會……。”被樂天看穿了心思,尺七有些忙亂。

    “你的那點演技,就不要在官人我面前現眼了!”樂天一笑,又踢了一腳尺七:“去外面叫兩碗麪來,喫完了隨官人我一起去吏部去拿官告文書!”

    聞言,尺七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出門去買喫食。

    卑微的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理想!說實話,尺七在平輿跟在樂天身後廝混時,拿的好處可比現在多的多,樂天在平輿時雖說不上是隻手遮天,卻與呼風喚雨也沒甚麼兩樣了。那些差伇們私下分好處時,爲了巴結尺七也要孝敬一些,有人求樂天辦事,大多也要通過尺七傳話,更是撈了不少好處。眼下尺七在汴梁城跟在樂天后邊,除了每月那點乾巴巴的佣錢以外,還真沒什麼進項,哪怕樂天在開封府做司理參軍,也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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