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二百八十七章 腦洞大開
    通政官念出的雅韻雅腔念很是悅耳,落在朝中袞袞諸公的耳中,甚至可以從錢塘知縣樂天呈上來奏本的字裏行間,聽出一種諸葛武侯《出師表》的味道,就差樂大人將最後幾個字寫成“鞠躬盡瘁,死爲而己”了。 .

    忠臣、名士!

    若不是樂大人太過於年輕,恐怕在袞袞朝堂諸公的腦海裏,只有這四字可以與樂大人相配。

    武松的死而復生,皇城司的奏報還有兩浙提刑官曹洮民的奏書,足可洗清樂大人身上任何的懷疑。做爲對此案負責的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陛下,臣認爲樂天之案己經洗清嫌疑,不宜再派‘三司使’前赴杭州!”

    中奉大夫胡師文出班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不妥,那樂天雖然己經洗清了嫌疑,但蔡鋆蔡大人遇刺身亡,那兇犯的身份被推翻,豈不成了無頭公案?李大人身爲刑部侍郎又身兼大理寺卿掌管刑律,蔡大人任上身死總要給朝廷、給蔡相公家一個交待罷?”

    “胡大人!”李伯宗目光投去,說道:“證據確鑿,證明錢塘知縣樂天是爲人構陷,至於蔡大人遇刺一案,李某認爲應着兩浙提刑司再細加盤查,才能定論。”

    因劉昺、王寀一案株連,蔡氏父子此時在朝堂之上儘量少言,畢竟官家餘怒未消,不好再出面言事。

    胡師文出班所奏,無疑是在徽宗面給蔡氏一家添中了悲情戲碼,讓徽宗皇帝覺得有所虧欠蔡家,有意讓徽宗不再怪罪蔡家。

    做爲蔡京黨羽,太宰兼門下侍郎白時中一直未曾出言,聽胡師文出言,心中略做揣測,出班奏道:“陛下,短短數月之間,杭州發生兩起刺殺朝廷命官的大案,其間蹊蹺非常,臣認爲錢塘知縣樂天爲人構陷、爲人刺殺兩案絕不是事出巧合,甚至可以與蔡大人遇刺一案併爲一樁案子!”

    白時中出言,立時引來滿朝文武所有目光。

    “說下去!”徽宗趙佶也是好奇,吩咐道。

    應了聲是,白時中接着說道:“蔡鋆蔡大人遇刺,與剛剛上任錢塘知縣的樂天遇刺,幾乎在同一段時間內發生,其間必然有所關聯,依臣來看蔡大人並非民間所說是爲兇徒所害,其間定是另有陰謀。依臣的揣測,在杭州知府任上的蔡大人定是與錢塘知縣樂天那般,發現了某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纔會遭人刺殺。只是樂大人得己身免,而蔡大人以身殉國!”

    滿朝文武聞言,心中立時大罵白時中無恥,誰不知道杭州是蔡京發跡之地,蔡京熙寧三年中進士後便出任錢塘縣尉,甚至歷次被貶也是被放於杭州,而且長子蔡攸也是負責爲皇家採辦花石綱的六人之一,在杭州多有暴虐不法之事,蔡氏一家惡名可以說是名滿杭州,蔡鋆被放到杭州爲官所行,可以用虐民暴政四字來概括,死在老百姓的手中看似事出偶然,其實是必然,如今卻被白時中一杆子打番,被擡到了另一種高度與境界。

    似乎感覺滿朝文武眼中有異,白時中老臉雖說未紅但也是有些心虛。

    爲了讓自己的說辭有充實的理論依據,白時中又接着說道:“錢塘知縣樂天在奏疏上所言,杭州商賈多涉有不法走私勾當,錢塘知縣樂天曾查處出海走私奸商,蔡鋆蔡大人上任杭州月餘,豈又不察之理?如此斷來,蔡鋆蔡大人被歹人所害亦在情理之中……”

    “當然,白某這般說自然有白某的推斷依據!”怕百官不能相信自己的說辭,白時中又說道:“蔡鋆蔡大人在任上發現了杭州本地商賈出海走私之事,被僱兇殺害,然後又是這些人暗中指使兇徒刺殺錢塘知縣樂天,只是被樂知縣逃過一劫;由此這些商賈想出了借刀殺人之計,借蔡大人與樂天的矛盾,故意做出錢塘知縣樂天刺殺蔡鋆的僞證,假借朝廷之手再將樂知縣除去,其用心不可謂不歹毒!

    甚至臣以爲,那被樂天查處的奸商只是被拋棄的棄子,真正的梟首依舊隱於幕後逍遙於法外!”

    若樂大人在此,怕也是無語了,白時中這腦洞開的太大、太玄幻了。蔡京那原本臭名昭著的兒子蔡鋆現在不僅被洗了白,還竟然成爲清官,這也太讓人難以理喻了。

    就在滿朝文武官員還在爲白時中的說詞而目眩神迷時,少保、知樞密院事、樞密使鄧洵武出班道:“臣贊同白侍郎所言!”

    文武官員將目光投向鄧洵武,立時知道鄧洵武之意。蔡京、鄧洵武本是一黨,然而在伐遼一事上,蔡京主張伐遼,而鄧洵武則極力反對,使得二人關係綹裂,鄧洵武此番出言明顯有修復二人關係之意。

    少宰兼中書侍郎餘深也是出班,奏道:“臣也認爲白待郎所言甚是有理,這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毒辣!”

    聽樞密使鄧洵武、少宰兼中書侍郎餘深表態,胡師文等一干蔡京黨羽也俱是出班表示贊同。

    這個種說辭雖說有幾分玄幻,但卻是最能爲滿朝文武所接受的說法,自徽宗皇繼位以來大宋的朝堂上就己經烏煙瘴氣,捏着鼻子認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樁,立時間滿朝文武紛紛表示贊同。

    聽到這個說辭,徽宗皇帝也是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滿朝文武大臣,問道:“衆卿認爲杭州一案當如何查處?”

    這個問題當真是難得很,本來白時中所說的案子就玄幻的很,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回事,誰敢發這個言,立時間滿朝沉默。

    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李伯宗知道,官家必然會爲此案問到自家的頭上,便出班說道:“臣認爲,此案可交與杭州知府王漢之來處置,兩浙路提刑司從旁佐理。

    一來以王府尊的爲官經歷。可謂德高望重,爲其他官員可比;二來這案子本就發生在杭州治下,王府尊身爲杭州父母官,當是責無旁貸;三來從汴梁到杭州,其間近二千里,朝中派員實不方便!”

    李伯宗言中之意是想將包袱扔給杭州的王漢之,自己躲個清閒,畢竟這案子太過玄幻,而且還是蔡黨之人提出手,交給蔡黨的人來辦最好。

    杭州知府王漢之若是聽到這德高望重四字,定然會捶胸頓足痛哭流涕,眼下在杭州府自己幾乎憋屈的要死,被一個小小的知縣打壓着。

    “陛下,臣認爲不妥,王府尊初到杭州對杭州事務不甚瞭解!”就在這時,蔡京出班,又道:“臣素聞那樂天擅於刑名,所以臣認爲由那樂天來查審此案最爲宜合不過!”

    “蔡相公好心胸!”給事中吳敏聞言說道:“蔡相公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當爲我輩楷模!”

    滿朝文武不免卑視了一眼給事中吳敏,誰不知道你是蔡京的二女婿,這般出班爲自家岳父吹捧也不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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