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會做官會做事
    “冤枉啊……”

    昏暗的牢房裏,一個銬着重枷、蓬頭垢面的囚犯敲打着鐵欄柵大聲的叫喊着。 (.  . )

    “胡嚷嚷什麼?”被嚷的不耐煩了,牢子過來叫罵幾聲,望着那囚犯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像你這樣的,差爺我見得多了,是凡被關在死囚牢裏的都這麼叫喊,也沒見有幾個能把自己從死囚牢裏叫出去,所以你就省省力氣,想想自己的身後事罷!”

    聽了這牢子的話音,那犯人叫罵道:“你們這些狗官,我犯了什麼罪,將我關入到大牢?大宋還有天理王法沒有?”

    “再罵,小心差爺我撕爛你的嘴!”那牢子大怒,接着又罵道:“你們這些與海匪勾結的匪類都死有餘辜……”

    聽牢子這般說自己,那犯人叫罵道:“放你孃的屁,老子與海匪根本沒有絲毫關聯……”

    那牢子何時受過這氣,剛要張口還罵兩句,卻見樂大人帶着一個面容清秀的陌生人進了大牢,連忙施禮口中稱呼見過大老爺,站在一旁。

    樂大人面無顏色,只是吩咐讓這牢子下去。

    “鹽官縣摩尼教的鄭魔王,你可還記得那被你逼死的摩尼教徒彭時巒夫婦麼?”待那牢子走後,樂大人並沒有說話,而是立於樂大人身邊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冷冷的問道。

    “彭時巒?”聽醉海棠這般問話,那被稱爲鄭魔王的囚徒怔了一怔,思慮了半響後,面色帶驚訝的望着醉海棠,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彭時巒的?”

    盯着鄭魔王,醉海棠冷冷說道:“你還記得被你賣掉的彭家女兒麼!”

    聞言,鄭魔王心中一驚,又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年輕人,一雙眼瞳瞬間睜大了起來,整個人癱軟了下來的同時心中也明白爲自己被下入大牢。

    ……

    “姑娘打算何時動身啓程?”出了錢塘縣大牢,樂大人笑着問道。

    聽到樂大人問話,醉海棠一笑反問道:“妾身爲官人辦事,是算皇城司的人還是官人的人?”

    “只要姑娘願意,可以是皇城司的人!”樂大人想了想說道。

    “爲什麼不可以是官人的人?”醉海棠調笑。

    樂大人愕然不知如何回答,自家己經有了五房妾氏,真是收不了,面色難免有幾分尷尬。

    “賤妾不過是逗弄下官人而己!妾身也知道,官人未娶妻家中便己經有了五房妾室,賤妾本就是個苦命的人,又是殘花敗柳之身,哪有福氣入得官人的內宅。”醉海棠語氣黯然起來,頓了頓又說道:“不過……”

    見醉海棠話音一頓,樂大人忙說道:“姑娘若還有別的要求,樂某會盡量滿足姑娘的!”

    “這可是官人說要滿足妾身的!”醉海棠向着樂大人擠了擠眼睛,忽湊到樂大人的耳邊,低聲道:“今晚妾身在房裏等着官人,若官人爽約,妾身便不去汴梁了……”

    咯咯的笑聲中,醉海棠翩然而去。

    面容上露出一抹苦笑,前些時日自己留宿於醉海棠處,一夜巫山雲|雨,第二日引得自家一衆妾氏們以哀怨之色相對,今夜與明日怕是又會重新上演這一幕了。

    樂大人並非無事可做,叫尺七喚來轎子,現下還要去兩浙路帥府一趟。

    道樂大人爲何要去兩浙路帥司?其間自有樂大人的道理,凡事講個雨露均沾,你樂大人剿匪立功玩得不亦樂乎,弄出一箱又一箱的金銀往朝廷裏送,不能讓他人在一旁看着罷。杭州府裏的頂頭上司?對不起,一向與樂大人不對付的王府尊就免了罷,兩浙路帥司做爲樂大人頂上頭司的頂頭上司,樂大人自然要照顧到,按一任知縣三年任期來算,自己至少還要與這位置制使陳大人共事兩年,當年要照顧這位頂頭頂頭上司的顏面。

    “恭喜樂大人爲朝廷再立新功,本官也是與有榮焉啊!”兩浙路帥司後衙花廳,置制使陳大人半笑不笑,目含深意的說道。

    “下官還不是有老大人照應着,才能爲國盡力。”從話音裏,樂天自然聽出陳大人的羨慕甚至還有些不滿,輕笑道的同時,不動聲色的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箋遞到陳大人的面前。

    不解的看了眼樂天,陳大人將這張紙箋接過了過來,展開細瞄了幾眼,挑起眉頭問道:“這是何意?”

    “下官拿到了那匪首孟二柱的口供,這些人與那孟二柱都有些關連!”樂天回道,目光掃過左右見無多餘在場,細細的說了幾句。

    目光在那紙箋上掃了掃,陳大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做爲兩浙路最高行政長官,陳大人手中自然也有些像士紳錄這樣的東西,對兩浙路的士紳商賈的情況也是熟悉的很,這張紙箋之上的姓名大多是兩浙路上的有名的士紳商賈。

    看到陳大人的緊皺的眉頭,樂天又說道:“下官就與老大人實說了罷,這些人都與那孟二柱做過買賣,爲孟二柱銷過贓,至於如何處置,下官不敢專斷擅斷,故而交與老大人處置!”

    匪首孟二柱盤據於嵊泗,專門做那打劫過往船隻的勾當,自然有大量的贓物要脫手行銷,但孟二柱是匪非商,自然沒有行商的門路,何況爲商又哪有做匪來錢的快,自然要尋些商賈來銷贓。

    爲了省事,這些被劫掠來的貨物以半價賣甚至低於半價售與銷贓的商賈,這在海匪中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甚至專門有一些商賈是做這個行當的,短短數年家資鉅萬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甚至當初王員外也曾做過這樣的勾當,纔有了發家本錢。

    名單上的這些商賈分佈於杭州、明州一帶,樂大人只是錢塘的知縣外掛着一個杭州府同知通判的虛職,哪裏有那麼大的執法權,不如將手裏的這個包袱扔給置制使陳建,自己落得輕鬆自在之餘,又順水推舟送了陳大人一個人情。

    陳大人是兩浙路最高長官,這些人物是抓是放,還不是其一句話的事,若抓,查抄商賈罰沒家資,是何等大的一個數字,罰沒的金銀進入國庫,一個能臣的名號是跑不掉陳大人的;若不抓,陳大人可以在其間撈取的好處更是毋需多言。

    試問有把柄握在別人的手裏,以錢買命,哪個商賈又不願意。

    樂大人的這份禮自是不輕。

    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陳大人盯着樂天一臉的笑意,目光中盡是讚許。心中評價樂天,會做官,會做事。

    從兩浙路帥司回來,樂大人依舊沒有閒着,命童判書將從海匪那裏收繳來的寶物挑出上佳的幾件,由童判書事實帶着可靠的手下押解趕赴汴梁,分別送入鄆王趙楷、梁師成、王黼幾人府上,這些人可是自己在朝廷裏最大的靠山,自己雖說在杭州做出點了成績,但依徽宗趙佶的德行,還有一直與自己有怨的蔡京,若沒人在旁邊吹捧,自己的那些功勞、奏疏早就不知被蔡京一黨扔在哪個角落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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