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八百二十章 招攬(上)
    兩浙之亂,亂軍的四號人物陳箍桶死了,據說是在嚴密的看守下畏罪撞牆自殺,經過監軍史勾當與軍仵作的辨認驗屍確定之後,用席子一裹草草的埋於幫源的一處山谷,連個墓碑也未曾留下。

    未幾,與方臘一起被俘,趁官軍爭功械鬥而得逃脫的呂將也死了。在給朝廷的奏疏是是如此記載的,呂將在僥倖逃脫後,繼續領導殘存的亂匪做着無謂的抵抗,直到最後兵敗自刎而死。

    特製的囚車也打造好了,方臘與一衆被俘義軍將領被押於囚車之,在燕青、韓世忠、王子武還有幾位西北禁軍、京師禁軍將領的率領下,由一萬禁軍押往汴都。除此之外,搶功的忠州防禦使辛興宗以待罪之身隨同赴往汴都,等候天子發落。

    遍觀押解人選,所有人看了皆是豎了一下大拇指,在這份押解方臘進京的名單,樂天分配的可謂是有理有節,利益各方均沾,各方的面子都給了,燕青代表的是招安的梁山軍、韓世忠則是代表了西軍,王子武於秀州城下擋止了方七佛,是阻止方臘北伐的功臣,代表了兩浙地方廂軍,至於汴都禁軍是樂天此次徵方臘的主要麾下,更不能落了空,除此外還有幾位江南西路的禁軍將領。

    困守幫源、梓桐的二十幾萬義軍,被官軍滅殺者數萬,被俘的十數萬,隨方七佛突圍逸走南逃者又有數萬,兩浙因方臘亂損失慘重,蒙難丁口無算己經響影響到了正常生產,這些被俘義軍士卒自是不能再行處決殺戮,除了反軍頭目要麼看押要麼被髮配充軍,其餘普通士卒在被坐了一番洗腦之後,一人給了兩貫銅錢做遣散費回家務農。

    方臘落在了樂天的手裏,再次被樂天搶了先,歙州城的童貫氣的跳腳,據說設於歙州州衙帥府裏的瓷器被砸的一個不剩,侍侯在童貫身邊的小內侍與士卒也遭了殃,不是被打的幾天下不了牀,是被趕回了老家。

    知道這些,樂天只是一笑,並不在意,繼續處理幫源的事情。直到將幫源的事處理好後,樂天又開始佈署圍剿位於仙居、黃岩一帶的呂師囊,東陽的裘道人、永嘉的俞道安等方臘殘部。

    待所有的部置完成之後,樂天才率領一干人等回師杭州府,開始了自己的兩浙置制使生涯。

    ……

    “侯爺爲何要救我二人?”

    在回往杭州的路,搖晃的馬車內,兩個身着宋軍士卒號甲之人注視着樂天,低聲問道。

    “二位坐罷,車搖晃,倒不了茶水,二位見諒!”樂天的身子隨着車子的搖晃顛簸着,示意道。

    聽樂天說話,這扮做宋軍士卒的二人對視了一眼,眼皆是現出驚色。

    隨後倒也沒客氣,坐在了樂天對面。

    待二人坐好,樂天依舊是滿臉笑意:“二位皆胸懷大志、心存抱負之輩,看不慣這世間的醜陋污穢,不甘於與阿臢之人同流合污,才奮而起事,只是二位眼光稍有欠缺,跟了目光短淺不能成事之人,若此不明不白的死了,大志未遂豈不可惜。”

    聽樂天說話,二人心底越發的喫驚,不由的面面相覷,一個替朝廷圍剿義軍之人,竟然敢出言詆譭朝廷,實在是令人難以費解。

    若有方臘義軍被遣散的士卒在場,此刻定會大喫一驚,這坐在樂面對面的二人,赫然是方臘麾下的兩位謀士,陳箍桶與呂將。

    將驚色斂於心底,陳箍桶問道:“樂侯爺救下我二人,便不怕朝廷知曉後責罰於侯爺?侯爺這般抨擊朝堂,便不怕我二人向朝廷告發?”

    “樂某識人辯人之術,當世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樂某看人素來不會走眼的!”聽陳箍桶所言,樂天笑了起來。

    待笑聲落下後,樂天接着淡然道:“樂某做事自然有樂某做事的道理,樂某爲國爲民,無愧於蒼天也無愧於蒼生,凡事只求心安理得!”

    好於樂天說話的語氣,陳箍桶問道:“侯爺如何看待我摩尼教!”

    樂天言道:“摩尼教本是波斯舶來之物,教義與我華夏認知不符,爲佛、道兩道排斥所不容,更爲儒家所輕視,不止是在我華夏四處碰壁,便是在發源地波斯亦被視於異端,無有幾多教徒,前唐接連禁止幾經打壓險至滅絕,只於民間苟延殘喘,如今於東南興盛,不過是被方臘拿來蠱惑百姓,以此爲紐帶聯絡教衆,蓄意謀反推翻朝廷的工具罷了!”

    呂將雖爲教衆,但卻知道樂天所言是爲一針見血,忍不住問道:“那侯爺信俸的是佛、道兩教?”

    樂天搖頭言道:“呂兄與樂某皆是讀對賢書之人,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僧、道、摩尼諸教皆不符樂某之信仰,樂某隻信仰本心,做人做事以知行合一爲準,謹守良知,恪守本心!”

    “知行合一?”聽樂天這般說話,呂將心慚愧,但心越發有不解之意,向着樂天拱手問道:“敢問樂侯爺,何爲知行合一?”

    話音出口後,樂天忍不住的暗笑,爲了應付眼前二人,自己拿話哄人,一不小心連後世王陽明的知行合一也說了出來,這可是超越了四百年。

    “呂兄本爲太學生,因諫花石綱而觸怒奸佞,被罷去功名,實朝堂昏暗所致,更是我大宋一大損失!”樂天先給呂將戴了頂高帽,隨後繼續說道:“樂某所言的知行合一,是爲樂某多年潛心所想之心得,是指客體順應主體,知是指爲良知,行是指人的實踐,知與行的合一,既不是以知來吞併行,認爲知便是行,也不是以行來吞併知,認爲行便是知。”

    好麼,一不小心,知行合一成了樂侯爺最先提出來的哲學思想。

    聽樂天之言,呂將陷入于思慮之,半響後忽起身拱手向樂天拜了一拜,口言道:“於太學發憤數載,不如聆聽侯爺一句天音,學生受教了,這一拜侯爺當收下!”

    二人在自己面前謅謅的說話,似打啞跡一般,陳箍桶不解道:“呂秀才,侯爺說的是什麼意思,俺沒讀過多少書,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呂將爲陳箍桶解釋道:“侯爺所說的知行合一,是不僅要有良知與認知,而且還要實踐於行,只有把‘知’與‘行’統一起來,才能稱得爲‘善’。”

    看陳箍桶仍有不解之色,樂天又解道:“呂兄所釋極爲恰當,正如之前本侯兵圍杭州,杭州城內糧草匱乏,方臘卻不肯回撤,恰應知行不合之謬,焉能不敗!

    方臘起事,席捲東南,燒殺劫掠 ,視人命如草芥,斂奪財物,又何有良知一說,便是連摩尼教義亦不相符,又豈脫得了最終的覆滅?”

    陳箍桶身爲義軍的第四號人物,自是知道杭州之戰失利在於何處,聯想樂天所說心立明朗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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