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八百三十九章 嵊泗之危(上)
    舟山嵊泗海域。 (.  . )

    三艘由商船改做的戰船飄於海面,樂天立於船,目光投在遠處的島,眼盡是凝重。

    在王員外那處據點停留兩日,將從汴都送來的火炮彈藥佈置在船,又命人將王鐵匠等人送返汴都,樂天出海向着舟山行去。

    “侯爺,讓那呂師囊等人船來見侯爺,侯爺您又何必以身犯險呢!”立在樂天身旁的屠四苦苦哀求。

    “侯爺,還是讓在下與呂先生去島將呂師囊傳來,來這裏見侯爺罷!”船隨行的陳箍桶也是說道。

    黃堪檢也是急着叫道:“侯爺,呂師囊麾下有萬餘人馬,若其真的再心懷異志,侯爺您……”

    “我意己決,莫要多說!”沒等黃堪檢將話說完,樂天將手一擺。

    不管不顧一衆人的勸解,樂天繼續吩咐道:“待本侯得島去,若有異變,本侯會命人放出火箭當做信號,你們只管用炮將那嵊泗島所有的船隻轟碎,隨後再帶官軍圍剿之!”

    ……

    嵊泗島位於舟山東北端,屬明州鄞縣,位於茫茫大海之,海歹人又多,雖是鄞縣治下的地界,卻根本沒有什麼人居住,時間久了也成了海盜盤據之地。

    早在樂天做錢塘知縣時,杭州灣一事海匪己經被剿得七七八八,如今這一帶海域都成了王員外等人的根據地,呂師囊歸順後,樂天也便將其與麾下人馬安置在這嵊泗島。

    之前,呂師囊安置在嵊泗的一萬人馬被樂天拆開分置,老弱病殘與不願留下的予以遣散回家,餘下年輕力壯者不是安置到東瀛,是被樂天拆開安置在商隊之,如今島只有呂師囊與麾下一萬人馬駐紮於此。

    自古以來,口是心非、口意腹劍、降而復叛者多如牛毛,呂師囊率一萬人馬駐於島,又在廣州做了一票大的賺的腦滿腸肥,正所謂人心隔肚皮,呂師囊會不會甘願歸順還真是難說之事。

    事實,在呂師囊軍早己被樂天安插了耳目,呂師囊的一萬人馬被樂天拆解分散,呂師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麾下一衆將領與士卒卻是有些憤憤不平。

    如何處置呂師囊與麾下這一萬人馬,成了樂天最爲頭痛的事情。昨日,在樂天爲此事頭痛的時候,呂將尋了過來,知道樂天心所想,爲樂天說起隋末唐初間的一個喚做竇建德,自封爲長樂王的人物。

    呂將、陳箍桶與呂師囊雖然都是方臘麾下下,但呂師囊明顯是帶有諸侯性質的,雖說呂師囊是摩尼教徒,但呂師囊是自己扯出大旗拉出人馬造的反,在根源來說,與呂將、陳箍桶並不是純粹的一夥。

    隋末天下大亂,竇建德全家被隋軍所屠,竇建德歸於高士達麾下。隨後隋軍在隋將楊義臣的率領下橫掃各路義軍,只打的高士達戰死,各路義軍被打的稀里喉喉嘩啦。

    義軍們覆滅在即,早妨忌楊義臣功勞的隋朝重臣虞世基在隋煬帝面前進讒言,害的正在辛苦打拼的楊義臣,莫名其數給調了回去。命懸一線的竇建德因禍得福,先前被楊義臣攆的如喪家之犬的各路匪軍,爭着過來投奔,手裏的人馬如同滾雪球般壯大,很快便達到了十萬。竇建德是一夜暴富,但事實,對於竇建德來說,這纔是考驗能力的艱鉅時刻。

    十多萬人馬看起來嚇人,但各個都是匪軍出身,一人一個心思,稍有點風吹草動,翻臉反水翻書還快,這些人馬不止是一團散沙更是一團亂麻。

    有了呂將的勸說,樂天心豁然開朗,起竇建德遇到的麻煩,自己眼前遇到的這點麻煩真還不算個事。而且類似的麻煩,漢高祖劉邦也遇到過,當年滅秦後項羽不僅濫殺無辜,在分配封地處置不公,引發諸侯紛爭平而又亂,一些有點實力的人都跑到劉邦這裏來,也有了韓信的那句:劉邦最多帶十萬人,帶多了肯定掉鏈子的吐槽。

    得了呂將的提醒,樂天連忙去翻史書,纔看到這竇建德的能力遠遠超過了劉邦,別管什麼樣的污合之衆,幾萬還是十幾萬,投到竇建德麾下,立時來個華麗轉身,變成紀律嚴明之師。

    究其實質,竇建德帶兵不僅有嚴格的紀律,更有恩威並施的手段,自己以身作由,喫穿無簡樸,哪怕對待普通士卒,態度也是十分隨和,每次作戰所得,自己基本不拿全都分給了將士。

    雖說竇建德給後人做了個好榜樣,但嵊泗的情況顯然與竇建德不同,在猶豫了一番之後,樂天還是決定親自一趟嵊泗島。

    ……

    得到通報,樂天前來嵊泗島,呂師囊忙率麾下一衆將領來海邊迎接。

    “見過侯爺!”

    見到樂天,呂師囊與一衆麾下將領連忙施禮。

    “莫要多禮!”樂天以手相扶。說話之間,樂天目光掃視,見一衆將領間多有不以爲然之色者,心神不禁一沉。

    態度表明了一切,不止是樂天,便是隨行的楊志、武松神色也是凝重起來,時刻提防着。

    待見過禮後,呂師囊忙將樂天一行引入營帳之,命人擺酒席,樂天自然而然居於首位,呂師囊與麾下一衆將領們在旁坐陪。

    酒菜齊,於推杯換盞間,樂天笑道:“呂將軍這一趟杭州所獲頗豐罷!”

    提起杭州,呂師囊笑道:“侯爺,廣州這一票乾的利落,廣州城的那些官軍是一幫酒囊飯袋,我等剛進城,廣州城裏的安撫使、知府等衙門裏的一衆官員跑的兔子還快,佔據廣州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天方教的寺院被兄弟們一把火燒個乾淨,那姓蒲的官商滿門,還有那些信奉天方教的色目人被兄弟們一刀一個,全都見了閻王,真是痛快的很吶!”

    說完,呂師囊命道:“快去,將我準備獻與侯爺的禮物都整理好,回頭給侯爺送到杭州去。”

    樂天婉拒:“無功不受祿,樂某何德何能敢收此大禮,盡皆分與手下兄弟們罷!”

    “侯爺莫要謙讓,都是我等的一片心意吶!”呂師囊忙道。

    搖了搖頭,樂天的目光投向島一衆士卒,說道:“兄弟們背井離鄉也不容易,如今亂局己平,若有想歸家的兄弟,讓他們帶些銀錢財物,回家好好做個營生,總在海過這東躲西|藏的日子好!”

    在樂天話音落下時,有坐陪的義軍將領藉着酒說道:“我等如今的日子不知當初快活逍遙多少,在這島沒了喫的喝的用的,只需出去掃蕩一圈便什麼都有了,回家種田有這麼自在麼?”

    “逍遙快活?”樂天不由的挑了下眉頭,目光投向那義軍將領,冷聲道:“做賊終是做賊,莫說自己到哪裏擡不起頭,便是家後世兒孫在人前提及祖亦是擡不起頭!”

    又有義軍將領藉着酒意叫嚷道:“侯爺說的這是什麼話?若是朝廷讓我等有個活路,我等會造反麼?”

    “沒規矩,當呂某不在麼?”見手下將領與樂天頂嘴,呂師囊張口斥道。

    隨在樂天身後的武松沉聲道:“呂將軍,您麾下的這些兄弟還真不太懂規矩!”

    呂師囊面容間有些尷尬,卻未做聲。

    這時,又有一位義軍將領起身道:“樂侯爺趁呂帥率我等南下廣州之際,將呂師留駐島的一萬人馬拆解分散,侯爺可曾與呂帥商議過?”

    沒說話,樂天只是將目光投向呂師囊,卻見呂師囊沒有做聲,顯然這位將領說出了呂師囊心所想。

    見狀,樂天冷笑道:“呂將軍走投無路投於樂某麾下,樂某竟沒有指揮使用的權力?”

    這時有笑聲傳來,只聽有人說道:“樂侯爺,您是大宋的駙馬爺,若大宋的皇帝知曉侯爺偷偷的收容了我們這一羣亂黨,不知大宋的天子當如何做想?侯爺又會落得何種下場!”

    聞言,樂天身後的武松與楊志二人對那出言的義軍將領怒目而視,同時將手按在了腰間,以防有任何難以預料之事發生。

    目光投向呂師囊,樂天微笑道:“呂將軍麾下的意思是說,呂將軍要和樂某演繹出一幕東郭先生與狼麼?”

    心清楚,若沒有樂天及時相救,自己與麾下的兩萬人馬遲早被官軍剿的連渣都不剩。

    自知理虧,呂師囊忙起身拜道:“侯爺莫要怪罪,末將麾下這些兄弟都是出身於草莽,沒見過什麼世面,故而無禮的很,末將在這裏向侯爺請罪,還望侯爺不要怪罪!”

    看着席間一衆將領,樂天緩緩說道:“樂某將呂將軍留於島的一萬人馬折解安置也是情非得己,且不說嵊泗島容不容的下這麼多的人馬,兩萬人馬每歲花費便在五、六十萬貫錢,沒有稅賦支撐,有誰又能養的起?汝等便是出海打|劫,也一樣養活不了這兩萬人馬,甚至還會引來官軍圍剿!

    樂某將那一萬兄弟拆解分開,對於年老體弱,身有傷殘的還有不想呆在軍的,皆散以財物遣散,其餘人分別留用於海貿商隊,或是安置於樂某的海外產業,如此來也便解決了難以解決的問題,樂某這麼安排又有何不當之處?”

    呂師囊與麾下負責糧草的將領心裏都承認,樂天說的都是實情,在嵊泗島根本養養不了兩萬人馬,便是出海行劫也無法養活,弄不好還會引來官軍圍剿,而且手裏的船隻實在不多,還都是商船,遇到官軍打不過跑不了,遲早會落得全軍覆滅的下場。

    看着一衆義軍將領,樂天繼續說道:“樂某話將放在這裏,之前那一萬人馬被樂某分解安置,如今留於島的這一萬人馬,樂天也會按之前的方案進行折解安置!”

    “侯爺,你太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了!”

    在樂天話音落下後,席間立時有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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