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睡的正酣，熊管事被喚醒，又被火急火燎的送到了王員外府，原本不有幾分倦意，看到樂天立時精神起來，躬身見禮的同時臉更是帶着許多久違後的驚喜。
“莫要多禮。”樂天揮手示意，手捏着之前程管事呈來的書，笑言道：“說說罷，這一年來有何進展。”
未回答樂天的話，熊管事正了正衣衫，向樂天恭恭敬敬的施一長揖：“公爺，請受小的一拜！”
“己見過禮了，又何需再拜？”樂天不解。
“小的是拜謝公爺救我等性命，若不是公爺將我等遷離汴都，我等怕是……”起身後熊管事一臉憂色，長長的嘆了口氣：“今歲夏日，有從祥符避難而來的同鄉言，去歲金人兵圍汴都燒殺搶劫，汴都城外有百姓避之不及受到了禍害，所以小的纔要施這一揖。”
“汝等皆樂某召募之人，樂某自應保障汝等安全，談何謝字。”樂天擺手，隨即揚了揚手的書，言道：“說說罷，這冶煉金屬鎢的工藝有何進展了？”
“公爺實乃千古第一人。”沒回答樂天的問話，熊管事拍了一個大大的馬屁。
“莫拍馬屁！”樂天笑了笑：“說罷，我交待於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面露出正色，熊管事認真回道：“小的之前只是個鐵匠，只知道打鐵鑄鐵，見識的金鐵之物也只有金銀銅鐵這四樣，之前公爺曾提到過這種產於江西的金屬鎢，說這種名爲鎢的金屬是世界極難融化的金屬，當時小的以爲這只是存在於傳說或是古籍的記載之。
公爺還曾與小的說，這鎢可以拉成細絲做爲電燭的燈芯之用，與鐵混在一體，製出高強度的鋼鐵，令小的心也是更加好。
在小的離開汴都之前，公爺特意叮囑小的派會探礦的工匠去江西的大吉山、西華山等地探礦，並撥與小的許多銀錢當做費用，說實話小的當時一是心好，二是應付公爺交待的差事，來到杭州之後，便依公爺的吩咐招募了幾十個會識礦探的工匠，讓他們兵分兩路前去大吉山與西華山等地探礦。”
華夏鎢礦的貯存量佔世界的七成，而江西的鎢礦又佔了華夏的一半，樂天清楚的記得前世記的物理書記載的內容，更知道大吉山、西華山等地又是江西鎢礦的重要所在地，爲了解決燈泡鎢絲與冶煉出高強度的鋼鐵，特意才命人重點去那兩地考查。
熊管事繼續向樂天稟報道：“被小的派去探礦的工匠在江西鑽了半年的山溝，足跡踏遍了大吉山與西華山的第一寸土地，從那裏發現兩種前所未見的礦脈。第一種顏色分爲暗灰、淡紅褐、淡褐黑、發褐及鐵褐色，半金屬光澤與金屬光澤，還有一些類似於松脂樣的光澤。分別呈現出葉片狀、彎曲、片狀、粒狀和緻密狀；
還有的呈現出厚板狀或是尖柱狀等晶體狀，其的斷口參差不齊，性用多了，有微弱的磁性，磁石能吸出吸力，硬度與普通岩石一般，重是水的七倍到七倍半，常常與白色石英混在一起，以脈絡狀的模樣填充在花崗岩石或是其他岩石的裂縫。
另外一種礦脈顏色呈灰白、黃褐、綠和淡紅色等，在陽光下如油脂般的光澤，呈現出正方晶體，也有的晶體呈皮殼狀、腎狀、粒狀和緻密塊狀。硬度也尋常岩石一般，重爲水的六倍左右，性脆，貝殼狀或參差狀斷口。受熒光燈照射時，可發出美麗的淺藍色熒光。”
樂天心也不知道，這些人尋出的礦脈是不是鎢礦，只好拿書本來搪塞：“我此前也只是在一本無名古籍看過記載，說是顏色深些的被稱爲黑鎢礦，顏色淺些的被稱爲白鎢礦，但也只是看過記載，不曾見過實物，你口說的這兩種礦脈是不是我所說的鎢礦還有待考證。”
熊管事也是說道：“小的當時也不知道這兩種礦脈是爲何物，當看到礦物樣品時也是一籌莫展。”
樂天又接着問道：“這兩種礦你可曾仔細提煉過？”
“公爺交於小的的事，小的定然會盡能力來完成。”熊管事忙回道，“小的試着將這些採來的礦物採用敲碎、碾壓等各種手段將粉碎，隨之以冶鐵之火焚燒，然煅燒數日皆未見其有任何融化之相，哪怕是小的將冶煉爐的溫度調到所能達到的極限，這些礦物依舊沒有熔化的跡像。”
“鎢是爲天下間極難熔化的一種金屬，又豈是輕易能熔化的，若是輕易的熔化，又哪裏能做的了電燭的燈芯。”樂天搖頭笑道。
“什麼話？”樂天問道。
熊管事忙回道：“公爺曾與小的說起秦漢之時的水法鍊銅，古時煉丹術士曾在強酸液體生出銅來，咱們大宋的信州鉛山縣那裏有苦泉，充以爲澗，挹其水熬之則成膽礬，烹膽礬則成銅，熬膽礬鐵釜久之亦化爲銅，爲了證明公爺所言的真實性，小的還專門去尋那些鍊銅工匠以證真僞，未想到苦泉化銅這等聞異事還真是有的。”
“此事自然不是假的，兩漢《淮南萬畢術》曾載：‘白青得鐵則化爲銅’，本朝沈括沈大官人著書《夢溪筆談》，其專門記載了信州苦泉提銅之事。”樂天言道。
說到這裏，樂天正色道：“此術雖然看着稀古怪，但究其根底實則應算在科學技術之內的，似汝等製造蒸汽機與發電機應用的科技是爲物理學，而術士煉丹製出*，於朱丹煉出水銀還與苦泉提銅，皆是在化學的範疇之列。”
“化學？”熊管事驚訝，忙問道：“公爺，化學是一門什麼樣的學問？”
“化學是一門獨
立
且千變萬化的學問，只是現下時間緊迫，樂某無法爲化學單獨做出提綱，待日後再說罷。”樂天忙止住了話頭。
無意間牽扯出化學這一大門學科，要讓熊管事能聽懂，細細解釋的話恐怕給樂天幾天也無法將道理說個明白，但物理學與化學對於社會明的進步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性，其作用對於人類明由量變到質變是不可替代的。
特別是對於樂天引進的西方哲學，與科學之間有着相輔相呈、相益得彰的效果。
“公爺，小的由苦水提銅想到是不是可以用來提出水法來提出公爺所說的金屬鎢。”見樂天不言化學之事，繼續稟道：“小的將精選出來的礦料粉碎成細細的碎末之後，用各種方法試驗了一番皆是沒有任何變法，最後發現純鹼溶成高濃度鹼水，將這些精選礦料放入其又將水燒到了極熱的溫度。
令小的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這些連火都無法燒熔的礦物意然融於鹼水之，小的其後又試着以煉丹用的酸水來析之，竟然得到了一層如同暗灰色如同鐵粉一般的事物，其後小的又將這些鐵粉一般的東西脫水，得出了連火也燒不熔的金屬粉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公爺所說的那種金屬鎢。”
說到這裏，熊管事面容現出懊惱之色，“小的不知道公爺來到杭州，若知公爺來到，小的定帶來讓這公爺來瞧一瞧。”
雖然樂天心也不確定熊管事提煉出的是不是鎢，但依用冶金之火提煉仍然不能熔融，想來應該是鎢。
熊管事繼續稟道：“公爺，小的曾試驗過這種金屬粉末，發現其除了不易於熔化外，將其鍛入鐵器之，鋼鐵以前更是堅韌，若是以用都用此等金屬來做船鍋爐的零部件，蒸汽機的配件也不會損毀的如此頻繁了。”
聞言，樂天面容漸漸現出欣喜之色，莫非鎢真的被提煉出來了。
“是與不是，且觀察一番再說。”樂天先將鎢的事情放到一旁，接着問道：“你這書所寫的電熱技術又是爲何意？”
“公爺，小的對鍊鐵的事情門熟，這電熱技術可真不是小的搗鼓出來的。”熊管事笑的很是謙虛，其間更夾雜許多自豪：“小的家那娃子得了公爺賞識，被公爺送去求知學院讀書，之後便迷了電力專業，今夏公爺將求知學院由汴都遷至杭州，我家那娃子也隨了過來。
我家那娃子在搗鼓公爺教他們做的電磁鐵時，發現通電時電線線圈會發熱，我家那娃子私下偷偷的試着加粗電線與電流的功率，在那電線繞成的線圈間的溫度竟然變的十分熾熱，其後在試驗竟可以將放置在間金屬烤塊，直至最後熔化爲鐵水。”
電磁電熱技術！
聞言，樂天驚愕之餘又不禁欣喜非常，對於電力自己只限於學時的那點知認，再深奧點的不知道了，沒想到熊管事的兒子熊孩子瞎搗鼓竟然發現了電磁電熱技術。
電磁電熱技術在後世可以說是高精尖技術，但尋常的民用電磁電熱技術並不算是什麼十分高難度的科學，而在這個時代難的是對新事物的發現與認知。
/34/3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