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擎宋 >第1050章:杭州之變
    古人出征,有天子親征與命將出徵,於禮術規格二者自是不同,在出徵前更是有許多祭祀活動,譬如祭天、祭地、告廟與祭軍神等。 (.  . )

    出兵勤王與天子親征、命將出徵不同,但也是軍隊出征,自然也要討個好彩頭,行誓師祭天之禮,俱體的事情是於郊外以柴燔燎牲、幣等,把即將征伐之事報告帝,表示恭行天罰,以帝的名義去懲罰敵人。

    古人出兵也是有講究的,根擾天干地支紀日有剛日、柔日之分,甲、丙、戊、庚、壬爲剛日,剛日屬陽;乙、丁等爲柔日,柔日屬陰日,諸事不利於行;用兵是爲外事須用剛日類祭,但具體的日子要通過占卜擇定。

    除了祭天、祭地、祭山川河海路還要祭道路之神,更還要祭廟,祭廟有着閤家歡命於祖的像徵決義,其後是祭軍神、軍旗,軍被稱爲“禡(mà)祭”。軍神,有人說是軒轅黃帝,有人說是是蚩尤。祭祀時要殺牲,以牲血塗軍旗、戰鼓,叫做釁旗鼓。軍大旗叫“牙旗”出征前常有“建牙”儀式,把大旗樹起來,然後“禡牙”。在祭旗之時更要宣讀祭。

    祭祀禮畢,出征的軍隊有誓師典禮,一般是由將出徵的目的與意義告知將士,揭露敵人的罪惡,強調紀律與作風,放在後世來說是一次戰前動員教育。像《尚書》所載的《甘誓》、《湯誓》、《牧誓》等,都是古著名的誓師之辭。

    古人迷信,出征是干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自是半點馬虎不得。此刻杭州北關之外旌旗招展號帶飄揚,萬餘士卒立於軍於營神色肅殺,兩浙路置制使徐仕宣、杭州知府褚瀾與兵馬都監程寅立於校場之。

    北關外軍營雖能駐紮萬餘士卒,但校場場地有限,只能容下數千士卒,所以麾下一萬士卒只派出千餘參加祭祀誓師,其餘人皆是安置在軍營做出徵前的準備。

    爲了彰顯軍威,徐仕宣等人特命杭州百姓於校場外觀望。在校臺之的左側立着兩浙的憲司、倉司、轉運使等各衙官員,而納捐大戶與士紳代表,王員外、白員外等一干兩浙士紳更是被請到了校臺右側座,同時在王員外等一衆士紳的身後,則是堆放着大量的糧草錢財布帛,以示兩浙士紳於此次勤王的捐獻。

    置制使徐仕宣爲兩浙最高的官員,出征祭祀與誓師典禮自是由其主持。

    汴都情勢危急時間倉促,一干祭天、祭天、祭祖宗祭軍旗的祭祀儀式化繁爲簡,都被挪在了北關外的校場之。

    待祭祀儀式完畢之後,置制使徐仕宣拿出事先擬好的出征誓詞念道:“格爾衆庶,悉聽吾言,女真酋虜背信棄義撕毀盟約,屢次南下侵擾我朝,時下汴都危矣,皇與天子危矣,大宋江山社稷危矣。天子命我等勤王,吾等得詔應之。

    汝等勤王,致天之罰,天子必予其賚汝;爾無不信,天子不食言。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

    前面的幾句,校場的官兵尚能聽的懂,然後面的卻是稀裏糊塗。

    此刻的樂天立於遠處的茶樓,面含笑靜靜的看着誓出征的這一幕,對於徐仕宣的出征誓詞,樂天只是笑而不語,這誓詞遠全是照着《尚書》的商湯討伐夏桀的湯誓格式寫的,特別是後面的那兩句,令人理解起來極是晦澀。

    尋常百姓軍卒聽不懂後面的兩句的意思,樂天卻是聽得明白,大意是你們努力殺敵勤王,行使天對女真人背盟的懲罰,天子將大大的賞賜你們!你們不要不相信,天子決不會不守信用。如果你們不聽從我的誓言,本官投汝等牢伇,以示懲罰,沒有誰會得到赦免。

    宣讀過出徵誓詞,爲了鼓舞士氣,徐仕宣命手下人送來一本冊子,遞與率兵勤王的程寅,說道:“程都監,此次出兵勤王,我兩浙商賈士紳踊躍捐獻,此爲所捐錢糧物資之明細,所捐獻之財物本官亦命人送入汝等軍營之,請程都監清點。”

    接過賬冊,程寅收入袖言道:“公爺,這賬冊末將便收下了,至於這賬目留末將慢慢清點。”

    這時旁邊做爲配角的杭州知府禇瀾言道:“程將軍不可,這賬目應當場清點完畢,一是鼓舞軍心士氣,二是當面交割方便。”

    聽二人一唱一和,程寅笑道:“既然二位置制使老大人與府尊老大人如此說,那下官便便在這裏清點了。”

    徐仕宣點了點頭:“公事公辦,事幹錢財半點馬虎不得,還請程將軍快些清點交割,不要耽擱了北勤王的行程。”

    “卑職不敢誤了行程。”程寅忙說道。

    在一衆負責交割賬目差伇的倍同下,程寅來到兩浙百姓士紳捐獻的財物前,翻開賬冊一行行仔細的對着賬目明細,挑了挑眉頭的同時脣角間露出一抹笑意,以響亮無的聲音與兩浙路置制使說道:“置制使大人,這本賬簿所記載的賬目……怕是與兩浙百姓所捐賬目不符吶。”

    轟……

    程寅是爲武將更是天生的大嗓門,說這句話的時候更是氣沉丹田用了力,以致於整個校場與點將臺都聽的清清楚楚。話音落下時,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聲響,整個校場是靜的幾可聽聞到針線落地之聲,隨後交頭結耳之聲轟然而起。

    兩浙百姓對官府無甚好感,聽程寅這麼一說,立時指指點點了起來;便是在校場旁邊坐定的一衆官員也是交頭結耳不止,這些官員們對官場的那些私弊之事習以爲常,但程寅能於大庭廣衆之下揭發官,這纔是駭人聽聞的。

    “老子要戰場與金人拼命,這些當官的竟然克捐百姓捐獻與我等的軍餉喝兵血,天理不容。”見程寅對官員發難,校場有卒立時大聲叫道。

    “喝兵血,天理不容……”

    有一個士卒帶着,一千多士卒齊劉的叫嚷開來,聲震雲霄。

    坐於校場一側的兩浙路官員本有想與徐仕宣、禇瀾二人辯護的,但一看軍士卒激憤,一不小心有譁變的可能,紛紛將快要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心清楚,這個時候自己的小命纔是最重要的。

    大宋自立國起,士卒鬧糧鬧餉譁

    變事

    件甚衆,這些鬧事譁變的士卒屢有殺官之舉,兩浙路的一衆官員在太學時書讀的好,老師教的也好,都是珍愛生命的好學生。

    程寅突然發難,置制使徐仕宣也是吃了一驚,隨即大聲斥道:“程都監,你出言誣衊本官是爲何意?”

    做爲配角的杭州知府禇瀾也是一驚,快步走到程寅的近前,小聲道:“程都監,說話要注意分寸,還要注意後果。”

    陪在程寅身邊清點賬目的差官也是一驚,小聲說道:“程將軍,你要想清楚你在做什麼。”

    “敢威嚇我家都監!”聽那陪同交賬的置制司差官說話,隨在程寅身邊的親軍前,一把將那差官扭住。

    將那差官扭住後,程寅的親軍更是大聲叫道:“兄弟們,這些貪官飽私囊之事被咱家都監大人揭發,竟然拿朝廷來威脅都監大人……”

    “程寅,你想造反不成?”看到這般場景,徐仕宣大喝道。

    “殺了這貪官!”

    “對,殺了這貪官……”

    ……

    很快校場下的士卒羣情激憤,圍觀的百姓更是大聲怒斥,將徐仕宣的聲音完全淹沒。

    “諸位軍兄弟,諸位杭州城的父老,請安靜……”程寅走校臺,揮手示意軍士卒安定下來。

    這些隸屬於華公司的士卒紀律自是尋常禁軍嚴明,見程寅揮手,立時停住了呼喊之聲。

    “朝廷下令勤王保境安民驅逐韃虜,汝等捐獻錢物犒勞軍卒甚是踊躍……”見下面幹卒安定下來,程寅繼續說道:說到這裏話音一轉,伸手一批徐仕宣與禇瀾等人:“然……這位徐置制使與禇府酋二人狼狽爲奸,剋扣汝等捐獻財物飽私囊,實是罪不容恕。”

    “你膽敢誣衊官,不怕朝廷制你的罪麼……”

    “現下金人入寇朝局動盪,你想乘大宋之危造反麼?”

    聽程寅這般說,徐仕宣與禇瀾二人一齊大叫道,更給程寅扣了一個謀逆的大帽子。

    “二位大人動不動給人扣了一頂謀逆的帽子,真是好生嚇人吶。”程寅嗤笑道,隨不理會二人,徑直來到王佐一衆兩浙士紳商宦的面前,將賬目遞了過去,說道:“王員外、白員外,您二位是我杭州士紳聲名顯赫之人,更被視爲魁首,杭州士紳捐獻時,二位員外也主導此次捐納也曾是記下賬目的,不妨與我看看這份賬目與二位員外記下的那份賬目可有出入。”

    “二位員外不必看了,小的這裏有最初的捐納賬目,與程都監手的那份一對便知出入。”在此時,有一道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隨即一道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

    立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所有人的注視之,只見有一個身着皁色長袍、腳踩皁色短靴,頭頂士帽的年人快步行了過來,手還拿着幾冊賬目。

    “這個人是誰吶?”

    所有人看到突然出現之人,忍不住問道。

    聽到來人的聲音,不待看到來人,徐仕宣與禇瀾二人心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癱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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