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奇邦立刻反應過來,尷尬圓場,看向牛生道,“他是我們的大哥,好兄弟。”
疫情的救治工作,有條不紊的展開,幾天下來,可喜的消息不斷從不同的鎮傳來,那些疑似感染疫情的患者,身體狀況有了很大程度的好轉。
始料未及的消息,縣醫院的劉院長接到最新的消息,臉像是被打腫了一樣,在醫院裏陷入了惶惶不安,生怕上級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擔心自己的院長職位不保。
天色剛擦黑,肖雄和奇邦在診所一樓最右側的辦公室裏,肖雄看着桌上的報告,欣慰的語氣道:“看來疫情控制住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奇邦對肖雄讚不絕口,接話道:“大哥,你這樣的神醫,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一個多星期,就把疫情消滅了!”
肖雄微微皺眉,表情慎重道:“還談不上消滅,疫情會不會發生變化,現在還不好說,只能說那些疑似患者都接受了我們的治療,身體情況還有待後續觀察。”
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奇邦撇嘴道:“後面的事就輪不到我們管了,那是平山縣醫院該管的,再出問題,也是他們該負責。”
“話不能這麼說,”肖雄語重心長的樣子,心裏仍記掛着那些病患,“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們來之前,已經死了五個了,全縣的人都很慌,我們來的目的,就是徹底解決疫情。”
奇邦拿起了桌上的好幾份報告,篤定的語氣道:“我感覺疫情已經被無根草消除了,那些病人都沒事了,這還不能證明嗎?”
心底最深重的一個疑惑始終沒有解開,肖雄沉思了一會兒,猶豫的語氣問奇邦道:“井水裏怎麼會有未知病毒?是有人故意投毒,還是自然產生的?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聽到肖雄這番問話,奇邦完全愣住,啞口無言,他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任何事物都有起源,肖雄心裏認定此次疫情絕非偶然,但謎題仍是沒有解開,感染源是哪裏來的?
牛生走到辦公室門口,碰巧聽到了肖雄和奇邦的談話,他臉色凝重的走進了辦公室。
“牛生?”
看了奇邦一樣,牛生走到辦公桌前,與肖雄面對面而坐,陷入了回憶的神色,道出了多年前的往事。
在他的記憶裏,這裏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疫情了,那時候他還小,八九歲的年紀,也不懂什麼是疫情和傳染病,只記得村子裏很多人在一段時間裏接連得病,誰都不知道原因。
“我外婆就是那時候死的,她也得病了。”回憶起往昔的悲痛,牛生眼眸裏的痛苦濃重極了,話語哽咽。
外婆是對他最親的人,比死去的父母還親,當時因爲外婆去世,他足足有兩個月沒說過一句話。
奇邦和肖雄頓時愕然,肖雄心裏暗暗思考,看來平山縣的疫情已有先例,不是頭一遭,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他的顧慮或許是多餘的。
“那當時查出來是什麼原因導致鎮裏那麼多人生病了嗎?”奇邦滿臉疑惑和好奇,急忙問牛生道。
牛生低着頭,沉默片刻纔回道:“聽村裏人說,有一個婆娘鬼魂上身了,村裏很多人都被她下了蠱,所以才生病,我也不知道……”
肖雄從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的傳說,謠言比疾病還要可怕。肖雄起身點了支菸,抽了一口便往門外走,他心裏更願意相信,這裏的疫情是地理特殊原因自然形成的,而非人爲。
“你先去休息吧,我跟牛生聊點別的事。”肖雄輕輕拍了拍奇邦,一支菸燃盡後,擡頭道。
奇邦眼生疑惑,也沒有多問,應聲道:“好吧。”
牛生走到門外,和肖雄一同坐在了臺階上,眼神注視着月光皎潔的夜空。
肖雄微微轉過頭,淡笑着看着牛生,“你沒有親人了,願意離開這裏嗎?”
讓牛生離開故土,從此跟隨自己,這幾日這個問題都是肖雄心頭最糾結的打算,現在終於開口。
牛生臉上盡是錯愕,不解肖雄何意,茫然表情低了低頭,“我離開村子,能去哪兒呢?”
“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走,我帶你回去。”肖雄語氣平淡,聽起來卻極爲有力。
內心無比的震撼,牛生愣住沒了言語,在他的潛意識裏,自己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累贅,拖累了外婆,也拖累了父母,現在無依無靠,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你願意嗎?”
面對着重重的大山,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即使性格再倔強,再如何發憤圖強,他都難以衝破現實的無情關隘,想憑一己之力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無非是癡人說夢。
“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猛然驚楞的表情,側過頭看着牛生,肖雄心裏萬分感慨,看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跟我出去,可能要喫苦,你要想好…”
“我不怕喫苦。”牛生不假思索的神情道,或許對他而言,從出生活到現在,生命從未給過他公平的境遇,有的只是悲慘和坎坷。
“好。”
醫療團隊集合到了鎮裏,週三中午十二點,經過了兩天的短暫修整,他們準備離開鎮子,前往縣城,而後直接去往機場。
團隊當中多出了一個人,那就是牛生。剛抵達平山縣縣城,肖雄帶着牛生去了一趟派出所,爲的是讓派出所給牛生開具一份臨時的身份證明,否則無法乘坐飛機。
“大哥,你快來縣醫院!”奇邦的語氣很是奇怪,接了電話的肖雄不禁遲疑。
“出什麼事了?你慌什麼?”肖雄疑惑的問道。
“你快來吧!我也說不清楚!”
肖雄帶着牛生往縣醫院走去,加快了腳步,看到街上的行人似乎都在朝縣醫院趕去,心裏愈加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劉院長一直在極力封鎖消息,不讓那些疑似患者知道疫情的控制進展,可患者們仍是從醫療團隊醫生們的口中得知了真實情況,知道是肖雄拯救了此次疫情。
縣醫院大門口“人山人海”,圍觀的羣衆裏裏外外圍了好多圈,有舉着紅色橫幅的,還有提着錦旗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屬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羣體,他們都在等同一個人,肖雄。
“這麼多人……”下坡的路,牛生朝下望去,縣醫院門前黑壓壓的人羣,他滿臉驚愕,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人羣聚集,聲勢浩大的場面。
肖雄眼神裏含着疑惑,沒有吭聲,朝縣醫院門前走了下去。
人羣擁擠到了極點,歡呼聲和掌聲似是要將肖雄淹沒,跟在肖雄身後的牛生還沒走到縣醫院門前,就被人羣擠到了外面。
嘈雜的聲音,只聽到誇讚聲和議論不止的話語,一部分方言也聽不清說的內容,肖雄表情詫異的站在人羣間,奇邦和方醫生費了好大力氣才擠了進去。
奇邦擠到了肖雄身體一側,尷尬的表情道:“他們都是衝着你來的。”
“他就是你們要見的肖醫生!”方醫生站在臺階高處,對着人羣招手道,眼含笑意的看向肖雄。
幾個情緒過激的病人家屬衝到了肖雄身前,緊緊抓住了肖雄的手臂,錦旗遞了上去。
“你就是肖醫生?!是你救了我們家男人!謝謝你!謝謝!”一個婦人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憔悴,激動萬分的表情,眼裏涌動喜悅的淚水,死死抓住了肖雄的手。
人羣的歡呼聲和掌聲如浪潮般,一浪接着一浪,大家情緒高漲,疫情得到了全面的控制,雖然還不確定是否已經完全消滅了疫情,但病人的身體康復,這是讓所有人都高興的事。
自發聚集到了縣醫院門前的這些人,都是奔着感激肖雄而來的。方言的稱讚和感激話語,聽了個一知半解,人聲鼎沸的場面,肖雄被人羣簇擁着,想“逃離”都難。
鮮花和錦旗,還有樸實的村民送來了一籃藍用竹籃裝着的土特產,他們已將肖雄視作了救命恩人。
原本蔓延的疫情使得全縣人心惶惶,而肖雄的出現,用中草藥救治了病人,控制了疫情,也治好了縣裏人民的“心病”,恩情不可謂不大,所以纔會有情緒快要失控的人羣聚集而來。
好一陣之後,人羣纔在醫療團隊和縣醫院工作人員的勸說下,漸漸疏散,肖雄和自己帶來的醫療團隊成員,這才得以離開。
“給我搞懵了,”坐進越野車內,肖雄手裏捧着一束鮮花,苦笑一聲,對奇邦道,“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大家都覺得你是神醫!”奇邦哈哈大笑道,“大哥,全縣人都知道你了,這一趟沒白來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對於出名這種事,肖雄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內心很快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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