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這兩天沒有出門,將所有的工作搬到家裏來,整天待在書房裏工作。
兩個人在家裏遇上,看一眼就過去,各有心事。
睡不着的時候,林初月喜歡畫畫塗鴉,想起再的工具都在書房裏。
而書房現在被他佔用着。
林初月煩躁的在房間裏踱步,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之間會僵硬下來。
原本這些事情,都與她沒有關係。
林初月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飯也不想喫。
白辰睡書房的第三個晚上,他們坐在一起用晚餐。
這是自從嚴小念的事情後,第一次在一起用餐。
即便他們兩個都在家裏,喫飯的時間總是錯過。
今天晚上,阿姨特意的燒了很多菜。
“先生夫人,你們先用餐。”阿姨摘下圍裙後離開,給他們兩個留下單獨的空間說話。
就連一個外人都瞧得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更何況是當事人。
白辰更像是特意等林初月一起喫飯。
菜做的很美味,林初月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了幾口,放下筷子。
白辰擰着眉頭,不滿林初月就喫這麼點,難怪越來越瘦。
拽住林初月的手腕,拉着她重新坐下來。
像往常一樣,一隻手夾着菜到她的碗裏,“將這些喫完再走。”
林初月也皺着煙眉,心裏有股火,“我不想喫。”
“不想喫,明天就不準去許垚的葬禮”白辰狠狠的撂下筷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自從許垚死後,他們第一次談起許垚。
“你憑什麼不讓我去”
“憑我是你的丈夫”
“你不能”
“你看我能不能”一時間,冰冷的寒眸裏充斥着怒火,蹭的一下子冒上來,控制不住的對林初月說道。
林初月,“”
她知道他有這個本事的。
“乖,把這些喫完,我就讓你去。”
白辰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了,轉而又溫柔下來說,“你最近瘦了,多喫點。”
林初月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定定的望着他,“許垚出事的那天晚上,你能告訴我你去哪裏了嗎”
“在公司”白辰猶豫了一會兒回答。
“好,我相信你”林初月坐下來,拿起碗筷飛快的喫完。
很快的,碗裏空了,她放下筷子,“我明天會去許垚的葬禮”
林初月回到臥室,沒有開燈,熟悉的摸索到牀上去,蓋着被子坐下來。
他在撒謊,他對自己沒有說實話。
公司裏怎麼會有海邊的味道。
林初月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已經連着兩個晚上沒有深睡,怕自己一旦放鬆下來,睡着後就會夢到許垚。
又翻了個身子,拿起一旁的手機。
已經過了凌晨,再過不了幾個小時,許垚就要入殮。
覺得口渴,想要去廚房倒水。
經過書房時,目光情不自禁的往那邊看過去,這兩天晚上他都睡在書房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好覺。
書房門緊閉着,林初月走到門口,一直在猶豫着。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就看他一眼,之後馬上回到房間裏面。
手剛搭在門把手上,聽見裏面傳來的聲音,“確定許垚死了”
伸出去的手如同觸電一般飛快的退回來,慌張的往後倒退一步,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怕白辰會發現自己,匆匆的回到臥室裏。
之前跟許垚通電話時,聽到他那邊有人在叫白總,林初月就懷疑是不是白辰。
他身上帶着海邊潮溼的味道,壓根就是從海邊回來的,而許垚又恰好是跳海溺亡的
爲什麼會這麼巧合
林初月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起來,正好撞見白辰。
他穿着深藍色的家居服,面色疲憊,似乎沒有休息好。
一對上他的眼睛,林初月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偷聽到的話,身子一個激靈,快速的錯開他的視線。
抓起包,連早飯都沒有喫,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門砰一聲用力的關上,白辰盯着空蕩蕩的門口,心裏不是滋味。
&nb
sp;林初月的離開,更像是在對他的逃避。
許垚的葬禮,將在今天上午九點開始。
參加許垚葬禮的人很多,有許家的親戚,有商場上來往的朋友,也有許垚的同學。
林初月跟田藝站在一起,他們是以許垚同學的名義過來的。
林初月沒有遮遮掩掩,前來參加葬禮的不少人都認出她來。
在她的背後指指點點的說着。
田藝拉着林初月的手臂,輕聲的在她的耳邊咕噥着,“我就說了讓你不要來吧”
林初月看了眼身後,那羣議論她的人紛紛閉了嘴。
無所謂的說道,“任他們說吧。”
田藝哀嘆了一聲,勸不回她,只好陪她一起站着。
許傑的身體不好,再加上痛失兒子,一氣之下犯了病進了醫院。
這不剛有點好轉,就匆匆的來參加葬禮。
許傑坐在輪椅上,對着前來哀悼的客人點頭,一旁的劉瑞希捂着手絹在哭泣。
輪到林初月她們時,許傑立即激動起來,“滾,你給我滾”
“伯父,您別激動,注意身體。”林初月將手裏的花放在許垚的墓碑前,上前要去安撫他。
許傑瞪直眼珠子,憤怒的拍開林初月的手,將她送的花扔掉,“你給我滾,我兒子不需要你來拜”
“伯父”林初月叫了一聲,引來許傑更加激烈的反應,“你給我滾開,我兒子都是因爲你而死的,你是個殺人兇手,你沒資格,快給我滾”
許傑的情緒太過激動,劉瑞希慌張的安撫着他,“老公,你別激動啊。”隨後又擡起頭對林初月說,“林小姐,你們還是先離開吧”
幾乎是哀求的語氣,讓林初月不得不邁開腳步離開。
田藝也在一旁拉扯着她的手臂,“初月,我們還是離開吧。”
林初月鞠了個躬,“那我先告辭。”
心情沉重的跟田藝離開。
慢慢拉開的距離,劉瑞希半蹲下身子,安撫着許傑的情緒,讓他不要激動。
林初月沒有走遠,而是找了個許傑看不見的地方,等待着葬禮結束。
田藝嘆氣,“人家都開口趕你走了,真不知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林初月的事情,如同被投進湖裏的石子,泛起了一圈圈小漣漪,卻很快平靜下來,被人們遺忘。
哀悼的賓客很多,其中也包括了白辰。
田藝看到白辰,震驚了下,“沒想到你老公還挺大度的,居然還來參加情敵的葬禮,初月,你待會兒是不是得跟你老公回去啊”
林初月安靜的望着前方,白辰眉色凝重,往四下裏看了一圈,最終落在她這裏。
應該是看見她了
平淡的目光對上他,不退縮也不避讓。
葬禮到中午的時候還沒結束,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將世界籠罩在雨濛濛之中。
有不少賓客哀悼後,都離開了,唯獨林初月沒有。
自始至終的站在人羣后面,田藝慌忙的說,“我們也回去吧,這雨怕是要下大了。”
“再等一會兒”葬禮還沒結束,林初月固執的不肯挪開腳步。
“那我先去車上拿把傘,你站在這兒別走啊”
田藝飛快的往外面跑去。
過了一會兒,頭頂上一片陰影。
林初月正困惑着田藝怎麼那麼快就回來,還沒回過頭,聽見徐元的聲音,“夫人,這是總裁讓我給你撐得傘。”
“謝了”林初月的目光往不遠處看過去,白辰正在跟別人交談。
細雨中,他沒有撐傘,黑色的頭髮上染上一層水珠子。
林初月接過徐元的傘,過了一會兒,看見周圍巴結的男人將傘遞撐在他的頭頂上。
田藝拿着傘氣喘的跑過來,發現林初月手裏頭已經有了一把傘,又收起手中的傘。
“早知道有你家老公送傘,我就不跑的那麼急了。”田藝喘着氣,出了一身的汗水,熱的厲害。
林初月往白辰的方向看過去,後者的餘光也正好看着她。
站在林初月正對面的尹亦筠看到這幅畫面,興趣盎然的彎起嘴角,“這可真有意思了。”
旁邊正在跟尹亦筠聊天的男人,對於他突然冒出來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尹總,您的意思是”
尹亦筠將林初月的側臉牢牢的捕捉在眼底裏,眼中的笑意更深,“今兒個這雨下的可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