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後面迅速趕到的閆肅按壓在地上。
“張清,你忍忍,我讓威廉過來救你”白辰脫去身上的外套,按在張清的腹部上,大喊道,“威廉,快過來”
威廉聽見聲音後,跌撞的跑過來,“清清”
威廉是醫生,給張清做急救措施。
“出血太多,控制不住,得送到醫院去”
車子在另外一邊,閆肅抱起張清迅速的往外面跑去。
白安也跟着跑過去,“姐姐”
可惜此時的張清已經昏迷過去。
林初月站在原地,看着白辰滿手沾染的鮮血,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張清她不會有事吧”
白辰伸手抱住她,“不會的,一定會沒事的”
張清是爲了救白辰,才擋槍的,如果張清她死了,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莫忘站在他們跟前,大哭起來。
林初月抱住他,“別哭,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張清的性命終究是沒有保住,中槍的腹部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被送到附近的醫院,人剛推進手術室五分鐘,手術室的燈便滅了下來。
威廉頹廢的從裏面出來,新換上的白袍染上鮮血,愧疚的看向白安,“對不起,我盡力了”
他這一生動過無數場手術,有成功也有失敗。
然而,卻沒有哪一次失敗要比現在還無力。
因爲死在他的手術檯上的人,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張清慢慢的走向死亡,有心無力。
白安的身體本身就不好,前一秒他的姐姐還親口答應他不會輕易的死去,這一會兒便陰陽相隔。
受不了這個打擊,昏了過去。
威廉是白安的主治醫生,立即給白安檢查,發現他的情況不太對勁,將人推進手術室內。
白安的腎已經衰竭到必須要換的地步,其實威廉一直在欺騙着這對姐弟。
當初白安的身體被檢查出來不好時,張清做過檢查。
只不過當時檢查出來的結果,是他欺騙了他們兩個人。
他不忍心看着張清把腎給白安,拿一份假的報告騙了他們。
手術迫在眉睫,威廉看向另外一張手術檯上的人,或許他還可以爲張清做最後一件事情。
白安的這場手術來的太突然,也太倉促。
林初月安靜的陪着莫忘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張清死後,這孩子是最無辜的。
林初月將他抱在懷裏,難得這孩子頭一次沒有排斥她,趴在她的懷裏。
今天一整天,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太煎熬了。
他還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他甚至還以爲他的媽媽在手術室裏搶救。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白辰站在窗戶前,壓抑着自己。
顧言西跟閆肅處理完唐印心跟尹子明他們,匆匆的趕來醫院,“事情怎麼樣了”
“張清死了,白安還在搶救。”白辰輕聲的說道,目光往林初月那邊看過去。
顧言西瞭然的點頭,安慰他說,“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
慶幸的是手術成功,白安被轉入重症病房。
得知消息的陳菲兒和白應兩個人在夜裏七點多趕過來。
聽顧言西講述完事情的經過,都爲張清的犧牲而悲痛。
那個唐印心就跟她母親一樣,都是瘋子,胡亂的開槍殺人。
“媽,我沒事。”林初月也是被綁架者之一,她身上都是一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嚴重的。
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孩子,“媽,你先替我照看下孩子,我去跟他說說話。”
到目前爲止,白辰一個字都沒有說。
陳菲兒哀嘆一聲,“你去吧”
白辰獨自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雙手撐在膝蓋上,將臉埋在寬大的手掌裏。
他的身上依舊很狼狽,鮮血乾涸,紅得發黑。
林初月在他的身邊坐下來,抓住他的手指,頭一次發覺他的手比自己的還要冰涼。
先是攥住他的一根手指頭,而後伸出手臂從側邊將他抱在懷裏。
“白辰,你還有我在。”靠近他,才知道原來不光是手指頭冰涼,他的全身都在發冷。
他是害怕了嗎
白辰扭過頭,眼眶很紅,眼白上佈滿血絲,像是哭過一樣。
嘶啞的叫着她的名字,“初月。”
“我在”
林初月捧住他的臉頰,貼近他的額頭,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最怕的是白辰不願意跟她說話。
還好
張清的死,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打擊,都是遺憾。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
“初月,初月,初月”
他貼着林初月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林初月的名字,那樣無奈,那樣難過,聲音裏盛滿了悲傷。
林初月用她嬌小的身子,承住他所有的悲傷。
林初月陪着他,坐了一晚上,在他叫自己的名字時,會應上一聲。
原來,這個男人也有脆弱,需要人保護的一面。
白安是在第二天醒過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質問張清在哪兒。
白辰沉默,在他這個弟弟面前,他是愧疚的。
張清因他而死,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有的時候沉默比爆發更加可怕,白安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安靜的閉上眼睛。
這一安靜,安靜了整整兩天。
連白應陳菲兒跟他說話,白安也沉默寡言。
直到消失兩天的威廉出現在醫院裏,進入病房後跟白安談了一個多小時。
之後的白安變了一個人,對大家說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我會堅強起來的。”
“就算不爲我自己,我也會爲我姐好好活下去的,我能感覺到她在我的身體裏。”
張清入殮的這一天是,是在第三天,白安想通的那天。
剛動完手術的他,一定要來參加張清的葬禮,想好好的送她最後一程。
葬禮,沒有幾個人。
林初月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裙,手裏頭牽着莫忘,“待會兒要乖,好好跟你媽媽做個道別,別讓她難過,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