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再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裏就只有一個咄苾可是你記住,我纔是大汗草原上的雄鷹,絕不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讓給他人分享我不會放手,絕不會放手的”
骨頭如被碾碎了一般,我的淚水在眼中打着轉,卻依舊堅持言道:
“原來,你也不過是把我當作東西罷了一件東西,即使再如何珍貴,又如何能抵得過兄弟手足之情又如何能抵得過萬千子命的性命大汗是草原之主,這個問題應該早就想到了吧”
大汗見我反駁,神色更顯激動,辯解道:
“不你不是一樣普通的東西,而是在我心中珍藏了二十幾年的一個夢,已與我的靈魂融爲一體,佔據了我整顆心。沒了你,我就沒了魂,沒了心,纖兒”
大汗的眼神忽然有些迷離,閃爍着點點亮光,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掙扎不動,他的脣已壓了下來,舌頭探入口中,更深的探索,溫熱的氣息令我想起山洞裏的那一夜,恐懼與緊張襲上心頭。
我用盡全身之力,卻掙不得半分,直到那股霸氣完全浸入我的身心,令我骨胳痠軟,無法呼吸。
“纖兒纖兒”聲音在耳邊縈繞,熟悉又陌生,待我能夠張口喘氣時,他已抱我上榻。
“不,不要”我往裏躲,只覺今日的大汗實在是不對勁,除了那山洞一夜之外,他一直都對我禮遇有加,今天卻
“纖兒,我一生的情意都盡數付你,我願意用一切抱來你對我一絲愛意,我以爲我們終於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可是我現在的心很亂,很亂,雖然你近在身邊,可我依然覺得你很遙遠,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我”
大汗的身子壓了過來,我躲不開,掙不脫,這本是他的王庭,我也根本無法呼救,他的熱脣再次覆蓋下來,乾燥溫熱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霸氣。
“大汗,請你放過纖兒求你”我的眼淚如斷線之珠,滴滴落在枕畔,掙扎無用,求救無門,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哀。
或許是因爲明天就要進行最後的決鬥,或許他與咄苾的決鬥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是要決一死戰麼所以大汗纔會有這樣的不安
強烈的渴望越發的揭示了他矛盾的內心,他與咄苾之間的手足之情看來也是極深的,他一定不願傷害他的弟弟,他在我身上拼命的索求,是想尋求某種心靈的踏實感吧
“纖兒不要離開我”他的呢喃與喘息在耳邊交織着,粗糙的大手已探進了我的衣服,觸摸着我顫抖的肌膚,我掙扎半日,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佔有慾。
我的衣衫被他粗魯的扯破,扔到了地上,他的舌遊移而下,額上、脣間,從頸上到胸前,我只覺渾身一陣酥麻,再也無力掙扎,只能一動不動的躺着,任他揉捏着我的身子,任自己的眼淚縱橫不止。
忽然覺得身上的男人可憐起來,比自己更可憐。
他身爲大草原的可汗,有着尊貴的地位與權勢,更有着幾乎無人能敵的英勇,可是他的內心卻也同樣受着煎熬。
愛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卻陰差陽錯的愛上了他的手足,要親情還是要愛情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他的動作越來越瘋狂,只能說明他的內心越來越無措,他想做一個萬民擁戴的好可汗,這一次恐怕要令草原的子民們失望了。
因爲他們阿史那家的血管裏,流着同樣癡情的種子,他一向謙和的弟弟,這一次也是動了真格。
“纖兒答應我,做我的妻子哪怕讓我退下汗位”他的聲音真真切切響在耳邊,可是我的心裏卻浮起一絲莫名的恍惚。
他居然可以爲我放棄汗位我委屈的眼淚中多了一分愧疚與更深的罪惡感,不管明天突厥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我心中的罪惡怕是永遠也洗不去了。
他的舌順着胸往下滑,我已聽不清他口中的呢喃,只覺一切彷彿都在夢中,我赤裸着身體,被他壓在身下。
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上來,有一種最原始的衝動衝擊着我的理智防線,我咬緊牙,抑制住幾乎破喉而出的呻吟。
一陣灼熱襲來,雙腿已被大汗握住,我想併攏,卻根本不可能,大汗已欺身上來,心頭一顫,那夜在山洞裏渾渾噩噩纏綿的一幕再次襲上心頭,彷彿
我忍着,直至在這樣的冬夜裏忍出一額頭細密的汗珠,大汗一刻也不肯止歇的衝擊着,猶如翻滾的浪濤,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猛烈。
四周萬簌俱寂,耳邊唯剩若有若無的喘息,漸深漸重,直至許久之後,方漸淺漸微,而身邊赤裸的男人,呼嚕聲大起,彷彿許久沒有睡過,又彷彿一根緊崩的弦突然間松馳下來。
我面無表情的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坐在榻側,藉着微亮的羊皮燈,細細打量着這個愛了我二十幾年,佔有過我兩次的男人。
他的臉色極其恬淡,甚至掛着一絲喜悅,像個孩子一般,只是眉頭依舊皺着,彷彿夢中也在思考問題。
恐怕這幾天,他一直過的都是無眠之夜吧,若不然,如何能睡得這樣沉
我歪靠在帳上,滿頭銀髮垂下來,長長的傾泄在榻上,如頸邊的肌膚一樣細白如雪。不知爲何,我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撫上他寬寬的額頭,撫上他密密的長鬚。
凌晨時,他在我的注視下醒來,他說:
“纖兒,我今天可以不與頡王決鬥。”
我心中微微一動,卻又沒驚起什麼波瀾,我知道,他還有下半句沒有說完。
“我們現在就走,離開王庭,離開草原。我剛纔做了個夢,我很少有夢的,我夢見我們一起遠走天邊,像兩隻鷹兒一樣飛着,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我淡淡搖頭,眼神十分空洞,這張臉看了一夜,現在卻覺得十分陌生,彷彿不是大汗,而是一張我從未見過的臉可是明明已經數清了他有多少根鬍鬚。
他臉上微蘊了一層怒,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鬱:
“你還是放不下他”
我淡淡的笑了,臉色蒼白,渾身無力:
“你真的會走麼”
他不會走的,他所說的,不過是一個夢,不過是要我回答的一個答案,我是要走,但不能跟他一起。
大汗被我說中心事,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又似不甘心,言道:
“我可以把汗位讓給頡王,如何走不得”
我的眼神怔滯着,可是心中卻像洞悉一切一般,看着他,不用再躲避與隱瞞,反而踏實些:
“我賭你不會走,除了死去,你不可能離開汗位。”
大汗面上的陰色更重,有些惱怒,言道:
“你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醒過”
見我不語,又滿面憐惜的抱住我,我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着後背,聽他說:
“我不會輸給咄苾的,更何況,我說過,除非我死,絕不會放手。”
他的手顫了一顫,我直覺中,感覺到他有一種不自信的感覺。咄苾是他的強敵,二人難分上下。比賽場上有族長,有衆人,他們只能點到爲止,或許分出高低,或許兩人打平,但事後,不管是誰輸誰贏,咄苾都不會罷休,這一點,他比我更加清楚。
心中有些難受,我從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兄弟會因了我而要拼出個你死我活,若悲劇發生,我便是草原的罪人。
天矇矇亮,我心中已打定主意,離開這裏,離開草原,在他們比武的時候,悄然離開,無論誰輸誰贏,當他們看不到我時,我相信,他們還可以做好兄弟。
大汗看不出我的心思,我的臉上只有漠然,雖然我記不起前事,但這一生的悲涼卻清晰得映在心中,以前的我,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裏去,可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應該更容易看淡世事,整個心也就跟着木然起來,分不出喜悲。
麗君一早便送來了早飯,大塊的牛肉,熱騰騰的羊奶,那略帶着腥膩的熱氣瀰漫在空中,隔開了麗君含滿笑意的臉,那麼的不真實。
“大汗,今日還要養足力氣比賽,先喫些東西吧。纖兒姐姐不喜喫這些,我另備了糕點與米粥。”
她的聲音很自然,動作也很自然,自然到讓我感覺有一絲做作,雖然她與平日並無異樣。
大汗出去用早飯,我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這裏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