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母儀天下命犯桃花 >第30章 雪山仙女
    猛然想起那日在山下聖女的帳篷中,我把血簪交給麗君,讓她代爲稟明我的想法,而麗君的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與往常的她完全不同的樣子。

    心中不由得再次打了一個寒顫,我與麗君是多年的知交,卻沒料到會陌生至此,我完全不知她的想法,她也完全不理解我的感受。

    我沒有像娜塔亞一樣,每次上下山都選擇一個好天氣,而是次日天一亮,便迎着風雪下山了,當然也沒忘記在石洞內留下一個告別的字條。

    倘若還有機會,我會再回來的。

    但直覺裏,卻彷彿這是與雪山的永別。

    我依依不捨,三步一回頭的往山峯下行去,山路險陡,極其難行,且是風雪之天,可是我已顧不了那麼多,多在山上呆一刻,恐怕就會有更多的人流血、死去。

    總覺得自己馬上要面對的,會是一場巨大的災禍。

    狂風襲來,卷着雪團,一次次擊打在我的身上,臉上,冷痛徹骨。我按照娜塔亞教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挪移,雖然沒有出現大的危險,但因爲風雪,速度慢了許多。

    身上帶着鉤繩與幾枚護體暖丹,手腳雖凍得通紅,但體內卻依然熱血沸騰,讓我不至於凍死在雪中。

    待下得山後,天色已近半夜,我本來對草原的方向便不甚熟悉,加之許多年未下山,更是無法辨別。

    只能憑着記憶朝娜塔亞居住的地方摸索而去。

    山下的氣溫極高,與山頂差別極大,我雖脫了外衣,只穿的夾袍,依舊熱得滿頭大汗。

    走到天亮,筋疲力盡,若非仗着自己的醫術,配製了幾味可抗餓抗勞累的藥物,恐怕早已昏死過去了。

    但終是經不住一天一夜的折騰,於是我尋到一處高處,靜坐歇息了一會兒,方像四周打量。

    卻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迷路了。

    放眼往遠處看,盡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草,很多地方,已有過人之高。

    既看不到聖女的住處,又看不到王庭的方向,心內不由得大急,恐怕是昨晚只顧行路,卻太過於相信直覺,反而背道而馳了吧。

    躊躇了一陣,太陽冉冉升起,幸好是個大晴天,方便我辨別方向。

    既然這裏荒蕪人煙,而我又尋不到王庭的方向,乾脆朝南走去,畢竟那是中原的方向,如果咄苾正在與李唐對戰,那麼我朝着這個方向去尋,一定沒錯。

    而且,即便我能找回王庭,找到麗君,恐怕也於事無補,畢竟我根本不能勸服她。

    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着南方走去,大約走了兩個時辰,雙腿發麻,腹中飢餓難忍,可是往四周看去,仍是人跡罕至的荒涼地。

    正着急着,猛然看到遠處有幾個牧民的帳蓬,極小極破,掩映在一片樹叢中。

    心中一喜,彷彿見到親人一般,腳下的步伐加快,朝着帳蓬走去,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草原是遊牧民族,不像中原那樣居住的集中,往往走很遠才能遇到三兩個帳蓬搭建的臨時村落,這也要看運氣的。

    到達這個村落時,已是中午時分,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我習慣性的朝着陽光吸了一吸,感覺真的就不那麼餓了,或許是心理安慰吧。

    我苦笑着搖搖頭,原來我一直不曾忘記兒時聽孃親講的故事,真正飢餓的時候,還會不由自主的做這個動作。

    我看到一個放羊的孩童,約莫七八歲,長得虎頭虎腦,極是可愛,見我看他,他也歪着腦袋用詫異的眼神看着我,大約在這裏很少見到生人的緣故吧。

    “你叫什麼名字”我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親切的問道。

    “我叫巴雅爾,你是誰從哪裏來”他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好奇的問道。

    “我我是路過的人,從雪山上下來的,你家有大人在家嗎我想討口東西喫。”我拍拍他的小臉蛋,微笑道。

    巴雅爾雙眼放出異樣的光彩,忽的轉身就跑,直奔帳蓬,口中還喊着:

    “阿爸、阿媽,有位白頭髮的仙女從雪山上下來的,阿姐有救了”

    聽到他童稚的聲音,我微微一愣,隨即尷尬的笑了笑,怕是我說從雪山上下來,又有着與他們不同的白髮,他纔會這樣驚奇,以至於趕快去喚父母,而連羊羣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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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隨着巴雅爾的喊聲,帳蓬裏走出一名中年婦人來,腰間還寄着圍裙,大概是在做飯。

    “巴雅爾,你這個孩子,不好好放羊,又胡亂講話,哪有什麼雪山上的白頭髮仙女,都是你阿爸講故事騙你的”

    巴雅爾的母親還在抱怨,擡頭看到遠處的我,不由得愕住,話也顧不上說了,雙眼直盯盯的看着我,眼中盡是疑惑。

    “阿媽,你看,我沒騙你吧阿爸從來不會騙巴雅爾的,我去找阿爸”巴雅爾得意的對她的母親說道,轉身做了個鬼臉,又朝另一個方向蹦蹦跳跳的去了。

    我也覺有些尷尬,大概巴雅爾真的把我當作他阿爸故事中的仙女了,遂走過去,學着草原的禮節,把手放在胸前,微微低頭,言道:

    “大嫂,給您添麻煩了,我是路過之人,已經一天一夜沒喫飯了,想討口飯喫。”

    說完,我看着仍舊呆在原地的婦人,忙從身上掏出一包藥來,歉然道:

    “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這包專治跌打損傷的藥,想必您能用得着。”

    草原上不比中原,以銀子爲錢幣,他們的交易經常是用牛羊來換,我身上沒有其他東西,這包藥是我精心配製,治些跌打損傷是藥到病除,因爲草原的人多練騎射,難免會有受傷,這種藥在草原上還是極爲珍貴的。

    那婦人這才醒過神來,連連推脫,言道:

    “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們草原上的人最是好客,又豈有喫頓飯還要索要東西的姑娘只管把這裏當作自己家。”

    說完,便往帳篷裏讓。

    我知道草原上的人十分熱情,若我強行要給,恐怕她會以爲我折辱了她,於是也不客氣,隨在她的身後進了帳篷。

    隨後,巴雅爾尋回了出外放牛的阿爸,一進帳蓬,便激動道:

    “阿爸,你看,我真的沒有騙你,雪山上的仙女就在咱家的帳篷裏呢。”

    巴雅爾的父親先是不屑,一臉苦笑,待看到我時,也不由得一愣,只聽巴雅爾在旁邊叨嘮道:

    “和雪一樣顏色的頭髮,比草原上最美的姑娘還要美麗,仙女比阿爸說得還要美麗呢。”

    “巴雅爾,不要亂說”巴雅爾的阿媽板着臉喝斥道。

    巴雅爾並不懼怕,反而撇撇嘴,跑到我的身邊,怯怯問道:

    “仙女是來給阿姐治病的嗎”

    我起身,向着他的阿爸揖了一禮,喚道:

    “大哥,打擾了。”

    那中年男人手中還握着鞭子,也慌忙回禮,口舌有些笨拙:

    “姑娘多禮了。”

    我把巴雅爾拉在身邊,心中生出一絲慈愛,親切的問道:

    “巴雅爾的阿姐怎麼了”

    巴雅爾正要開口,他的阿媽接過口來,言道:

    “姑娘莫要見怪,我家男人叫阿古拉,我叫茹婭,這是我們的小兒子巴雅爾,我們的大兒子隨着大汗打仗去了,家裏還有個女兒,名叫伽雲,可惜這孩子是個薄命的”

    茹婭大嫂說到這,滿眼都是淚水,再也說不下去,阿古拉的眼圈也跟着紅了,唯有巴雅爾仍舊開心道:

    “阿媽,仙女來了,阿姐就有救了,你爲什麼還要哭呢”

    茹婭拭了拭淚,板着臉對巴雅爾道:

    “快出去看看你放的羊,別跑散了。”

    巴雅爾噘了噘嘴,頗爲無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帳蓬,茹婭這纔對我說道:

    “巴雅爾這孩子自幼就和伽雲最親,可是伽雲突然生了一場怪病,都快要一個月了,阿古拉爲哄着巴雅爾不哭,才騙他說雪山上有仙女,等仙女下來了,阿姐的病就會好了。大概巴雅爾看姑娘長這麼漂亮,一定是來救他阿姐的仙女,冒犯了姑娘,請多多包涵。”

    茹婭說完,又是一臉的悲悽,想是心疼女兒所致,阿古拉也是滿臉的痛惜,待在一邊兒沉默不已。

    巴雅爾突然探頭進來,這個鬼靈精原來並沒有跑遠,就站在帳蓬外聽着,想來姐弟情深,他也極爲焦急吧。

    “阿媽,她真的是雪山上下來的仙女”巴雅爾焦急的言道,一雙澄澈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我,希望我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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