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虧欠了她，日後定會補償的。”鳳承忠聲音有些沉重。
這麼多年，鳳玲瓏過的什麼日子，鳳承忠豈會不知，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老爺爺不必這麼說，玲瓏那孩子是個懂事的，定會明白的。只是”二夫人慾言又止，爲鳳承忠捏按肩頭的手，也頓了一下。
“怎麼”鳳承忠挑眉，知二夫人這爲出口的話定是爲難的。
“罷了，左右明日繼祖也會過去，我會讓他顧看的，不會讓玲瓏丫頭喫虧便是。”那未完的話，二夫人也不繼續說，有些時候就是要留點懸念，纔會有更好的效果。
果然，鳳承忠也沒繼續追問，兩人又閒話家常了幾句，鳳承忠便擁着善解人意的二夫人安歇了。
畢竟，明日一早鳳承忠還是得上早朝的，不能爲後宅的事情操心憂慮太多。
自然的，今夜相府裏的人也多是想要早些歇息，免得明日氣色不佳，可真正能睡着的卻沒有幾人，鳳玲瓏自是能睡的香甜的那一個。
有幾個能想到，以他們的身份去王府做客，當真就是好事嗎
自古以來，身份地位的懸殊，都是不可逾越的，鳳家的千金與少爺們，除了鳳承忠的兒女外，其他的不是商人子女，就是白衣之後，哪裏有資格與王孫公候的後代同桌而席。
不過，聰明人會知道避諱，雖說不能不去參加這次的賞菊宴，卻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只要不去主動接觸那些人，就安全不少。
只不過，若真的有人在算計你，又怎麼會躲得開呢
夜深，鳳玲瓏的香閨裏來得一位老熟人，九皇子。
說是老熟人，也不過是鳳玲瓏熟悉清晨起來房間裏九皇子留下的竹香味道，而九皇子則是對鳳玲瓏的臥房再熟悉不過，淡兩人之間卻又沒有多少的接觸，說過多少的話。
淡淡的竹香味，與少女慣用的香草味道混在一起，若是閉上眼睛，房間裏彷彿流動着野外的氣息，那般的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你這丫頭，倒是好眠。”看着規規矩矩的躺在牀上，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聲那般的讓人沉醉。
坐在牀頭，看着鳳玲瓏的睡臉，九皇子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似乎所有的煩憂事，只要看到鳳玲瓏，就會消失，尤其是她睡的如嬰兒般安詳的時候，更是讓人覺得心情平和。
“明明是個聰明人，卻被欺辱了這麼些年，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想通的，竟然開始反擊了，期待你明天的表現。”因練劍而變得粗糲的手，摩擦鳳玲瓏柔嫩的臉蛋，如同稀世珍寶那般。
雖說用了少量的迷藥，可鳳玲瓏還是蹭了蹭鼻尖，想要躲開九皇子的手，奈何九皇子的手一直跟着，好像在有意糊弄鳳玲瓏一般，哪怕她還在睡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逗玩了一會，九皇子呵呵的笑了起來，把玩着鳳玲瓏的一縷秀髮，放在鼻下嗅着，不再擾她好眠。
“睡吧，就算明日出現意外，本王也會保你不再受到傷害。”九皇子承諾的說着，又坐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雖說對這個小女人有興趣，但九皇子並沒有損鳳玲瓏清譽的事情。
雖然，九皇子此刻的做法，若是有人知道了，鳳玲瓏的清譽便已經沒了。
夜，涼如水，九皇子如同來那般，走的時候子也是無聲無息的，沒人知道他曾出現過。
至於回到王府之後，九皇子仍舊有許多的事要做，真的休息已經是快要天亮了。
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除了這個特殊存在的皇子身份，還有他的商業帝國，都需要他親自去處理一些事情。
想要活着，且以後不會被掣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家則更是如此，這便是天命，饒是九皇子這樣看似風光無限的人，也必要要努力才能活得下去。
明明是個普通的日子，卻因爲鎮寧王的一封請柬，鳳府的人忙碌了整整三日不說，少爺小姐們穿着打扮，拋去各自的小算盤，也算是給相府掙了體面。
可是，連鳳府的下人們都跟着多戴了頭花或是佩飾，就未免過了。
這些人是要陪着去鎮寧王府的，稍作打扮也是可以，四位正室夫人裝扮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們也要出席的。
可是，那些根本就不能去王府的小妾們，她們花枝招展的是爲那般
且不提這些，這些人竟然提前半個時辰就在相府門口等着，是怕被主母給落下，還是擡高鎮寧王府的身價，而貶低相府
坐在閨閣之中，鳳玲瓏聽着丫頭們的回報，忍不住的要翻白眼，這些人還真是拿鎮寧王府當回事了。
“你覺得，那般惹眼的服飾和頭面，適合我這個庶出的小姐”鳳玲瓏淡淡的問着，瞥了一眼呈放在桌面上的東西，眼底盡是冷意。
這大夫人就算不刻意在這些東西上做手腳，只怕也是在捧殺她，還想博了個賢惠大度的名聲。
前世，這身衣裳和頭面，她都是用在了自身的，到底有多好看，她自是清楚，猶記得在那些世家夫人與小姐不知道她是庶出的時候，或是嫉妒或是誇讚的樣子，可最後都是不屑和鄙夷的神色。
畢竟鳳承忠的子嗣不多，鳳嬌瓏是嫡出小姐，自然用度不一樣，鳳繼祖又是唯一一個繼承家業的兒郎，怎樣奢華的裝扮都不爲過，唯有鳳玲瓏，就算她被二夫人這位平妻養在名下，仍改不了庶出的事實。
“可小姐如今是養在二夫人名下，亦是嫡出啊。”小紅不解的問着，對於豪門大院的這些說法，當真是不瞭解，只是覺得大夫人送的那套衣裳漂亮極了，頭面也華貴。
鳳玲瓏無奈的嘆息着，既然她當初用了小紅，這丫頭也是一心向着自己，有些事情就必須得教她，否則早晚會出事的。
“你也說了，我是寄養在二夫人名下，若是有心知道這衣裳是大夫人給準備的，到時候定會說我不知禮數，也會說二夫人並非賢德之輩，不曾真心待我，否則哪裏有自己名下的女兒出門，卻要別人準備行頭的道理。我若真的不知輕重，今兒穿了這身，定會和二夫人生了嫌隙。”鳳玲瓏不介意將話說透，就當着屋子裏其他的婢女的面，讓她們把這話傳將出去纔好。
“還有，即便我如今的身份是嫡女，但畢竟是過繼而已，名分上終究不能與三小姐比及的，若是我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僅僅是與二夫人那邊會鬧得不愉快，便是相府也會丟了臉面。”
“小姐，事情真的有這樣複雜嗎”小紅還是想不通，卻也被鳳玲瓏的話給驚住了。
還好小姐想的夠多，否則今日非要惹了麻煩不可。
“這些事，等你大丫頭做久了，多與二夫人身邊的嬤嬤討教，自會懂得的。”鳳玲瓏也不怪小紅，因爲她的前世，何嘗不是在今日丟了個大笑話。
大夫人捧着她，卻是把她給弄到人人厭惡的境地，倒是鳳嬌瓏因她而得了個大度溫婉的名聲，還不是在她丟了醜之後，鳳嬌瓏出面相幫。
那時，鳳玲瓏不懂爲何衆人會取笑於她，對鳳嬌瓏還感激不已。
可事到如今，鳳玲瓏十分明瞭，這些不過都是大夫人的手段，想必鳳嬌瓏也是事先知情的，母女二人倒是好手段啊。
“可時辰要到了，小姐要穿素日裏的衣裳嗎”小紅泛起難來。
“再等一等。”鳳玲瓏輕聲，也不說明在等什麼。
小紅無奈，只得陪着鳳玲瓏一起，心裏越發的着急。
這約定的時辰就要到了，小姐要是不出門可如何是好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二夫人帶着丫頭翠竹前來，自也是帶着衣裳和頭面的。
見鳳玲瓏尚未梳妝，只是沐浴淨身，穩穩的坐在那裏看書，二夫人不由得滿意的點頭，對她滿意極了。
今兒之所以晚來，爲的就是試探鳳玲瓏的心性是否沉穩。
“還不給二孃看座上茶。”鳳玲瓏吩咐着小紅，面上帶着淺笑說道：“女兒正愁着一會出行該穿些什麼呢，二孃就帶人送來了，果然是瞭解玲瓏。”
“你這不是有更好的，怎地不穿”二夫人笑言，讓翠竹幫着鳳玲瓏梳妝打扮。
“玲瓏倒是也覺得大夫人送來的東西都是好的，只是我的身份使然，穿不得那般華貴，倒成了譁衆取寵，不如改天拿去換了銀錢，更爲實用。”坐在梳妝鏡前，鳳玲瓏任由丫頭爲她上妝。
平日在相府，二夫人的穿着極爲華麗，爲的是與大夫人爭豔，也是爲突顯孃家的財力雄厚。
但今日，二夫人的穿着則是貴氣中多了幾分端莊，又不會壓過大夫人這三媒六聘的正室夫人，可見二夫人心思剔透。
“你這丫頭，莫不是我平日短了你的不成。”二夫人嗔怪一聲，交代翠竹從鎮寧王府回來後，給鳳玲瓏送二十兩紋銀過來，且以後每個月都由她的小庫房再給鳳玲瓏貼補一份月銀。
鳳玲瓏推託一番，見二夫人誠心，便謝過應下了。
手裏有了銀錢，做事確能方便不少，這麼一院子的下人，若不打賞些，哪裏能留得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