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動視線,最終落在了天花板上。
胖子將一支菸插進我口中,然後幫我點上。
我吸了幾口,這才叼着菸捲對他說道:“你總是問我值不值得,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不搭理這件事情,周尚萱被那個傻壁太子爺禍害了,鄒梅生會怎麼做唯一的女兒被禍害了,他肯定會想辦法弄死那個太子爺,但那畢竟是之後的事情。在那之前,他一定會先殺了我以泄憤。所以你的問題問的很荒謬,不管怎麼做,我都是個死,所以根本不存在值得,又或者是不值得的問題。”
胖子想了想,所及又問道:“如果我堅持問呢”
“那肯定是值得啊,縱然鄒梅生再不是東西,可週尚萱畢竟是無辜的。我橫豎一個死了,多個快樂的小處女活在世界上,多好”
胖子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沒有再說話,他靜靜的聽着,一直傾聽。
許久之後,胖子起身移步到了窗前,他背對着我,目視窗外。
“鄒梅生,走眼了。”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覺得想要擡手夾住煙談一下菸灰,真他麼難。
“鄒梅生這傢伙足夠心狠手辣,駕馭人的本事也夠老道,但是他這看人的眼光其實我真的很懷疑,他這次是不是在用屁眼看人,不然怎麼能那麼瞎呢”
“他不瞎,他除了這麼做沒有別的辦法,換我我也會這麼選擇。平靜的想一想,我跟他之間其實很像,都沒有別的選擇,身處的環境都已經固定了結局。在周尚萱這個故事裏,要麼我死,要麼他死,他的選擇是對的,或者說他也沒得選擇,這就是他的唯一出路。”
胖子轉身,注視着我,“你意思是,你已經原諒他了”
我當時就笑了,“憑什麼啊,就憑他沒得選擇,我就得原諒他門都沒有本來我都想好了,那晚我要不死,我就找倆職業殺手,一個部隊特種兵,三個人三杆狙擊槍去遠程崩了他,老子從來不喫虧,更別說差點連命都丟了的大虧。但現在我想了想,我不能這樣做,我得再給他一個環境,一個除了死沒有其他出路的環境。我得告訴他,生哥啊,兄弟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想殺你啊,對不起。”
在我說完後,胖子大笑,胸脯上的肥肉隨笑聲瘋狂顫動。
不過下一刻,我一句話就中指了胖子的癲狂大笑。
“胖子,你該穿個胸罩。”
“我去你大爺的”
鬧歸鬧,笑歸笑,但笑鬧過後,我還是要對他說,“胖爺,謝謝你。”
萍水相逢,在那麼多人追殺我的環境下,他救了我一命,可不簡簡單單的只是冒險兩個字可以評斷的,他這是壓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當然,可能他所有的身家性命也就他孑身一人。
胖子擺手搖頭,“我未必就是好人,只是覺得你這樣的小子,就這麼死了未免太過可惜,順手救你一命罷了。”
這他麼的世事無常啊,一個看起來要扶我青雲好上天的鄒梅生,要殺了我。一個萍水相逢的胖子,僅是看我順眼就救了我一命,還真是讓人感嘆世事的無常。
“對了,這是什麼地方”
“安全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放心。剛纔那個醫生手藝不錯,就是脾氣臭了點,以前和我都是扛過槍的,衛生員出身上過戰場的,現在當獸醫。不過手藝的確不錯,這個你大可放心。”
我說呢,怎麼拿我當驢子待
“他說你死不了,你就不會死的。那傢伙的臉是臭了點,但是眼光還是很準的。”
隨後胖子走到我面前,輕輕在我身上的繃帶摸了摸。
嚇着姑娘,你模樣挺精神的。以後這身上的疤多了,泡妞估計受點影響。”
我這會兒哪裏還有興趣說這些
胖子眉毛一揚,笑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男人嘛,不靠外表喫飯。女人才他麼靠臉蛋喫飯呢,男人有本事,什麼就都有了”
見我沒有接這個話題的意思,胖子又開口道:“想過之後幹什麼嗎”
“不知道。”
我說的是實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鴨子那一行當中跳出來了,我也就不想再回去。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我自然沒理由走回頭路。
當然,如果有人把我安排到釣魚臺國賓館去當的話,我也不介意,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讓特朗普給我當老丈人,給三胖子帶個綠帽。只可惜,他們不會去,而我也去不了,所以這只是個夢,想活着靠的不能再是夢,只能是現實
只是,接下來的路在哪,我還真不知道,況且我更想活着。
胖子看着我的臉色,冷不丁問了一句,“恨麼”
我翻了翻白眼,“你個死胖子,你能不能把話題稍微的轉轉,他都是個死人了,老把話題留在他身上幹什麼”
“襙,你自己都還沒脫離危險你就給人判刑了,你閻王啊”
正說着的,突然有敲門聲響起。
“他麼的,你自己有鑰匙,你敲個屁的門啊”
沒人回答,但敲門聲依舊。
砰砰,砰
三聲,兩長一短
胖子立刻面色凝重起來,緩緩站起來,喃喃自語道:“麼的,這小子還真死心眼啊”
他笑眯眯的伸手到我牀下,隨即抽出一把手槍來,“躺着別動。”
下一刻,他坐下身靠在椅子上,一條腿翹在牀頭。
“進來吧,敲來敲去煩不煩”
門無聲的開了,顯示那個一臉殺豬模樣的醫生,一身髒兮兮的白大褂子,從門外揹着我們一步步倒着退了進來,他的雙手垂在兩側,眼睛冷冷看着外面。
隨後,我纔看見他的額頭上頂着一把槍
最後,白戰偉岸的身子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他一手用槍頂着醫生的額頭,另外一隻手裏還有把手槍,一進門就指向了我。
白戰面色冷峻,目光炯炯。雖然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但是我卻感覺到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胖子依然靠在椅子上,他眯着眼睛。臉上的肥肉擠得眼睛只剩兩條縫了,靜靜看着白戰,等白戰進來了,順腳把門踢合上了,胖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醫生沒說話,只是緩緩伸出雙手展開,示意並沒有反抗的意思,然後一步步得後退,退到了牆邊上。白戰盯着他看了會兒,緩緩放下了指着他的槍。
這時候他才轉臉過來看了我一眼,“小鋒。”
我吸了最後一口煙,然後煙屁給用力吐了出去。注視着白戰,我沒有開口。
“小白子,你當狗就這麼死心塌地嗎你是不是有這個特殊的愛好”
開口的是胖子,他的語氣平靜,絲毫沒有半分殺氣,甚至還帶着幾分懶洋洋的味道,一雙眯縫眼看着白戰。
白戰看着胖子,手中的槍卻依然指着我。
“他不死,歡哥就要死,歡哥死了,很多人都會死”
胖子沒動,他手裏的槍只是握着,卻沒有擡起來,反而嘆了口氣,眼神裏含着一絲憐憫。
“當年咱們老班長說的對,你就是隻沒腦子的瘋狗”